提起。

　君慕塵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些，無奈道：“父皇，母妃是這麼跟您說的？”

　他想納那位二小姐？

　他才不想！

　是母妃自己想，就把自己的意愿強加給他，還在父皇面前說三道四地吹枕邊風。

　泰和帝頷首：“你母妃說，月前初秋時分，你和二小姐相約踏青，二小姐也對你有意。家世門第倒也都配得上你。”

　君慕塵苦笑。

　不想解釋了。

　父皇極寵母妃，母妃一直是寵冠后宮的，這些年蘇皇后羨慕地眼睛都紅了多回。基本上母妃說的話，父皇都相信的。蘇皇后那樣心機深的人，多次挑撥，都沒能功。

　他若是說了反駁的話，說母妃撒謊，他不喜歡二小姐，估著父皇也不會信。

　“你的婚事，父皇是很重視的。”

　泰和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寄予厚，“挑選正妃，非比尋常，需要多方考量。這個二小姐，朕讓陸停查過了，雖然也是嫡，但是續弦所出，生母是個上不得臺面兒的，原本是養在外頭的外室。”

　君慕塵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您讓錦衛督察使陸大人查了的底細？”

　錦衛一旦介。

　那和娘親沈氏，一定會被查個底朝天，什麼都遮掩不住。

　而且陸停是什麼人。

　那可是朝廷鷹犬，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朝臣莫不是聞之變，陸大人想對付誰，那還真沒怎麼失過手。

　泰和帝道：“查一下才放心，此相貌上佳，有京都四大人之稱，但最近好像是得罪了胤王那邊的人，所以臉了傷。如果養不好留下疤痕，塵兒你也不必娶瑕疵子。”

　無論是親王選妃，還是皇帝采選秀，都要經過嚴格的篩選，上有疤的都會被自淘汰，這是規矩。

　君慕塵道：“兒臣聽提起過，好像說是胤王側妃做的。”

　之前踏青同游的時候。

　蒙著面紗，和他撒訴苦。

　說是被胤王側妃害得很慘，還旁敲側擊地，希自己為出氣。

　君慕塵當時沒接話茬兒。

　一個還沒嫁給的人，就妄想著利用自己的權勢，去對付胤王和打殺胤王側妃。他和胤王是對頭沒錯，朝堂上因為政見不同，經常有爭執，但那都是國家大事。

　為了一個他不喜歡的人，去挑釁攻擊胤王，也未免太掉價了！

　“哦？”

　泰和帝瞬間起了興趣，“胤王側妃？那個音夫人？”

　這枚棋子，真是屢次給他驚喜。

　出低微，卻膽大包天，使勁渾解數往上爬，為了胤王正妃的位置，什麼都愿意做，讓生父去刺殺武嚴侯，還害得二小姐差點毀容。

　“應該是吧。”君慕塵并不關心。

　泰和帝問道：“那塵兒，你可打算替二小姐報仇？”

　君慕塵搖頭：“兒臣不會做那麼無聊的事。”

　泰和帝品出了點什麼。

　他略一沉，問道：“塵兒對這位二小姐，似乎也沒那麼上心？”

　君慕塵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婚姻大事，本就不是兒臣能夠做主的。”

　泰和帝的目，還落在書房的桌案上，那一份攤開的舊版玉碟上，關于欽天監溫天師給安批的命。

　九九極貴之數，直上青云，凰于飛。

　一個念頭忽然浮在這位君王心頭。

　他是希岑王繼承自己的大統。

　那麼。

　何不給岑王配一個命子，庇佑他這一路，直上青云，登臨頂端，召八方拜服？

　越想，越覺得可行！

　自古太子立嫡立長。

　君千胤是嫡長子，可謂是名正言順，但是泰和帝一是不喜歡君千胤的生母，二是不喜歡胤王在朝堂上的作風太過于激進，并不看好他。

　“塵兒，你的婚事不著急，二小姐再觀察一段時間。若是有更合適的人選，父皇會替你著。”

　泰和帝并沒有直接點名，想把安指給君慕塵，他怕兒子抵一個和離過的下堂棄婦，所以準備慢慢來。

　君慕塵心下一喜：“多謝父皇隆恩，父皇安排的總不會錯。”

　反正肯定比母妃安排的好。

　他理想中的王妃，應該和自己有類似的好，最好也護絨絨的小，夫妻倆可以一起養小兔子、貍奴。

　踏青的那日，路上一只野貓跑過來，尖著撲到了他懷里，甚至急之下還踹了那只野貓一腳，差點沒把野貓給踹死。

　他當時就……想把踹出去。

　泰和帝很滿意岑王的態度，笑容加深：“朕所有的兒子里，就你最明事理、最穩妥，你且放心，父皇一定會給你賜婚天下最好的子做正妃！”

　天下最好的子？

　也不知道為什麼。

　聽到這句話，君慕塵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竟然是姑娘。

　連一個人人厭惡、避之不及快死的貍奴，都能毫不嫌棄地救助，還幫他把雪團帶回家養著，是他見過最善良的子了，醫也極高超，可不就是天下最好。

　君慕塵拜別了泰和帝，就迫不及待地出宮去了。

　在宮門口。

　他看到了一輛黑的馬車，安就坐在馬車邊兒上等他。

　“慕塵公子。”

　安一見到他，就微笑著招手。

　君慕塵看著那麗的笑容，不由得心跳加速，迫不及待地大步走了過來：“久等了，姑娘。”

　“不久，你很準時。”安進了車廂，“還不到一炷香。”

　很有時間觀念。

　也希邊的朋友，遵守時間。

　兩人乘坐同一輛馬車。

　車廂，相對而坐飲茶。

　君慕塵很有君子風范，幫斟了茶，作優雅，宛如一副山水墨畫，每一幀都能截下來當壁紙那種。

　“你看起來心不錯。”

　“嗯，我向父親稟報了政務，他忽然告訴我，會為我娶一位最好的妻子，之前那位我不喜歡的，可以再觀察一段時間。”

　“你父親倒是比你母親開明。”安啜飲了一口。

　“父親最是疼我。”

　君慕塵眼睛里似有云影天，“我不是父親的嫡子，他喜歡我穩重、聽話。大哥向來激進，做事不會思慮后果，有時候我和大哥意見相左，還會爭執。”

　安一邊喝茶，一邊聽他說。

　完全是傾聽者的姿態。

　“大哥不大喜歡我，總覺得我想和他爭。其實，我本不想和他爭什麼，他是嫡，我是庶出，他盡管去繼承好了，我只想日后養幾只絨絨，過悠閑自在的日子，閑暇時分，也可以出門游山玩水。”

　君慕塵幻想了一下那種愜意的小日子，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安立刻明白了矛盾點在哪兒：“可你母親不肯善罷甘休，會對雪團下手，就是想絕了你不思進取的念頭，著你去和你大哥爭家產。”

　君慕塵心神一震。

　他深深地看了安一眼：“姑娘，真是聰慧。這的確是我和母親不和的癥結所在。”

　安一聲輕嘆：“有一個野心家的母親，不見得是什麼幸事。”

　有點同慕塵公子。

　君慕塵苦笑，長睫微垂，握著茶杯的手，了。

　安發現他的緒又低落了下來：“我們不提。這是雪團吃的小魚干，等到了瘋人塔，你可以投喂貍奴的快樂。”

　君慕塵接過。

　眼神中的灰暗，果然淡了兩分。

　安在瘋人塔待了很有一段時間了，見過了各式各樣的神病人，不知道為什麼，覺這位慕塵公子，可能長期被野心家母親迫，緒可能有些輕度的抑郁。

　他雖然在笑，但總讓人覺有些空。

　半個時辰后。

　馬車抵達瘋人塔。

　安帶著君慕塵，來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兒。

　“這就是姑娘住的地方麼？”

　君慕塵四下里了，院子很小，甚至有些破落，院中栽有梧桐樹，樹下有一方小石桌，石桌中央的泥爐子，是煮茶用的。

　泥爐子溫火煨著。

　旁邊一只絨絨的雪白貓咪，挨著泥爐子取暖。

　時值深秋。

　天氣轉寒。

　雪團越發這只泥爐子，白日里沒事兒就依偎過來，小院兒里無人，它就瞇著眼睛打瞌睡，長長的絨尾，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搖擺著。

　“果真胖了。”

　君慕塵盯著雪團，發出嘆，“胖了至兩圈。”

　半月前，雪團被母妃放出的瘋狗咬了，得了恐水癥，被折磨得只剩了皮包骨頭。

　現如今，像是充了氣一樣，團起來了。

　“怎麼，胖不好麼？多可。”安挑眉。

　“好，特別好。”

　君慕塵笑容加深，抑制不住滿心的狂喜，向著石桌走去。

　雪團覺到了什麼，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喵嗚——”

　看到了主人，雪團認出來了，立刻不困了。

　它興地挨著君慕塵喵喵。

　貓咪是很高傲的生，一般覺得人類都是伺候它的仆人，可這會兒，它卻來回蹭著君慕塵的手，甚至還用絨絨地尾，纏上了君慕塵的手腕，相當的依。

　“小雪團，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