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歡這把扇子？」跛子隨出來，盯著手裡的扇子。

別人不知道，但杜九言這個人沒有好，他是不可能這麼爽快的。

唯一的解釋，路老四的這把扇子，確實是寶貝。

「做好人好事，你不懂？」杜九言側目看著他，「明天有空嗎，一起修善德？」

跛子失笑，搖了搖頭，「你修善德，我繼續苦行。」

「立功也不想？」杜九言挑眉看著他，「不想做將軍的士兵，可不是好士兵。你這麼出，想必很想吧。」

跛子哈哈大笑，這還是杜九言第一次看見他大笑。

還不醜。

「小蘿蔔說，跟著他爹有吃。」跛子拱了拱手，「多謝杜先生賞飯吃。」

杜九言頷首，「客氣！」

兩人說著，回到家裡。杜九言收了扇子若有所思的在正廳坐下來，陳朗問道：「過去走一趟，發現了什麼？」

「床是單人床，柜子里人服很，門口擺著一雙式布鞋，除此以外都是鐵牛的東西。」杜九言道。

鬧兒道：「這有奇怪的地方嗎？」

「奇怪啊。」銀手道：「既是親過日子，再窮都要打一張雙人床，買幾件新服做兩雙鞋吧？」

鬧兒不懂。

「我記得他們是一家四口？」杜九言看著銀手。

銀手搖頭，陳朗道：「大兒子被王癩抱走了，就四五天前的事。」

大兒子被抱走了，路老四不張，只顧著鐵牛。杜九言將扇子攤開搖著，「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鬧兒問道。

大家都看著。

「這種事不好說，等找到桂香后，再一起解釋吧。」杜九言說完，陳朗咦了一聲，指著的扇子，「這詩，很特別！」

杜九言一笑，道：「路老四的訟費，我勉強收了。」

去了書房，杜九言在燈下讀詩，「……尋夢？撐一支長篙……」

「祖師爺，還是一位文藝青年啊。」杜九言著扇子上親切的字。簡，猶如印刷的小楷，「開國皇帝，文藝青年，訟師……還有什麼卓越功績？」

杜九言將扇子丟進屜里，起來了個腰，笑著道：「等我去京城，看看你還有哪些令人歌頌的偉跡。」

前人栽樹，他這個栽樹人真是偉大啊！

「這麼有緣分，難道是要我追隨您老的腳步？」

第二日寅時正，杜九言睜開眼，洗漱綁上沙袋出門，巷子外是包子鋪，對門是餛飩攤，但鮮上街跑。

圍著巷子跑五圈，面不紅氣不地站在圍牆下面，抬腳，點牆，宛若剪燕，眨眼之間已越過牆頭。

又是一眨眼，又再次躍了過來。

穩穩落地，腳上的沙袋晃了晃，抬頭看著房頂，躍躍試。

「杜、杜先生？」路老四抱著鐵牛站在門口，「原來每天早上砰砰聲，是你練功啊。」

鐵牛還在睡，乖巧的躺在父親的臂彎里，真溫馨。杜九言搖了搖頭，覺得自己被祖師爺傳染了，也變了一個文藝小青年。

「是啊，閑的沒事，強健。」指了指院子，「先進去等我，我洗漱換服就出來。」

路老四應是跟著，又撓了撓頭覺得奇怪，「怎麼覺……杜先生比昨天白很多？」

不等他琢磨出答案，杜九言已經換過服出來。一件藏青的長袍，黑黢黢的臉，漂亮的眼神采奕奕，分明還是昨天那位黑黑的年郎。

「看錯了。」路老四咕噥了一句。

跛子從廚房出來，肩上背著水壺，手裡拿著刀，他沖著杜九言點了點頭，「走吧！」

「好。」杜九言頷首，和兒子道：「兒子，記得去和竇榮興說一聲，我今天休息。」

小蘿蔔打了哈欠，「知道了爹。你自己小心哦。」說著，蹬蹬跑出來，遞了一把銅錢給，「爹，給你買午飯吃，我覺得路叔肯定沒錢請你吃飯。」

路老四的臉騰得紅了。

「我兒。」杜九言收了錢，大步出門。

路老四見跛子也去有些害怕，但沒敢問，小心跟在杜九言後，徑直往城門口走。

「杜先生好。」

「杜先生出門啊。」

「杜先生有空上我鋪子里吃飯啊，我不收您錢！」

一路出門，街上無數人和他打招呼。

他急著喊道：「杜、杜先生，城外我這幾天找了無數遍了。」

「然後呢。」杜九言腳下沒停，跛子也不慢，路老四跟著就有點吃力，「我還去挖野菜的地方看過，一點線索都沒有。」

杜九言嗯了一聲，道：「你去沒有，我去就不一樣了。」

路老四愕然，就聽跛子淡淡地道：「的自信，你慢慢就習慣了。」

城外直走三里多就是一條河，河道兩邊是山，路老四指著靠城的山，道：「這裡有小路，能繞進山裡，我以前帶來過。」

「上河鎮在哪裡？」王癩就說自己是上河鎮人。

路老四面一變，遲疑的指著河道對面的山，回道：「這座山的山腳下，就是上河鎮。翻過山去就是下河鎮。」

「知道了。」杜九言道：「先進山看看。」

路老四鬆了口氣，走在前面，約有一盞茶的時間，在一塊斜坡停下來，「就是這裡。」

杜九言打量四周，這裡在山腳，四周樹木茂，來往的行人很，走了一圈停下來，用腳撥弄著青草，「這時候能挖什麼野菜？」

「地菜和松菇子，進山還能找到魚腥草。」路老四為了證明，真的撥弄著草，拔了一顆地菜出來，「這個時候雖然有點老了，但還能吃的。」

杜九言和跛子對視一眼。

「我進山看看。」他說著沿著山路上去，杜九言則撥著草，有些輕淺的腳印，但沒什麼價值。

起看著遠，「沿著道能去哪裡？」

「最近的城就是新化了，有兩百里路。」路老四回答著，有些不懂杜九言不找人，為什麼在這裡問這麼多問題。

這和找人有什麼關係嗎？

「這山的背後有村嗎？」杜九言邊走邊沖著山裡道：「我們順著山路繞到背面。」

山裡傳來跛子低低的嗯聲。

「翻過去就是劉家凹。」路老四又問道。「那位捕快大哥，貴，貴姓？」

杜九言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小路，漫不經心地回道：「不知道，我和他不。」

路老四愕然，覺得讀書人就是與眾不同。

山路不連道，雖不好走，但因不高所以無險，前後走了一個多時辰，杜九言就看到了路老四所說的劉家凹。

一個在山坳里村落，清一的泥磚房子，蓋的是茅草的頂，房子低矮破舊，有的外牆甚至用木頭撐著。

家家戶戶門口晾曬著服，煙囪里冒著煙，雖然沒有看到人走，但很有煙火氣。

「這裡我來過，我去打聽。」路老四急著要去打聽。

杜九言忽然拉住他，盯著山村裡看著，道：「想送命，就直接去。」

「不，不會啊。這我來過的。」路老四不解，「杜先生覺得有危險？」

哪裡有危險，他，他沒看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