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看著，說的認真。

　尾音咬字甜。

　說出來的話卻讓易斌一愣。

　或者說本來就沒放在心上，這一下直接猝不及防。

　本沒想到這個五歲的團子口中說的還像模像樣。

　“叔叔，有些決定要下的慎重哦，第一次顧，叔叔可以看今今說的準不準再結算。”

　小團子一肚子的生意經。

　“叔叔也可以選擇及時止損，看面送兩個測字，叔叔——”

　唐今從自己的口袋里面掏了掏，出一個牛皮紙的樸素小本還有一支筆，推到了他眼前。

　“寫個字吧。”

　小團子抬頭貓瞳漆黑，干凈純粹。

　易斌心中半信半疑，笑容都淺了些。

　抬頭去看唐闖。

　唐家能到發展到這個份上，小輩在各個領域都有著出績，接能力自然不弱。

　但眼前幾個人都對小團子這幅樣子相當適應的時候。

　這事就有可信度了。

　易斌心中猶疑，但到底拿了筆，想了想，一筆一劃寫下一個字。

　既然說他這次況不好，那他寫個‘好’字，總不會有錯了吧？

　卻不料小團子湊過來仔細看，搖了搖頭。

　“好字分兩邊，在左，男在右，男左右的規律反了，寓意不順，古有言‘子與小人難養’，不順之下小人作祟，叔叔要堤防邊人。”

　易斌皺起眉頭，又快速寫了一個‘巧’字。

　“巧之一字，在事業上寓意不順，左為功不全，右有虧之像，帶著勾陳之形。”

　唐今的解釋。

　“勾陳是六古神之一，主謀事遲滯，難以功。”

　易斌的臉已經不好看起來。

　“總不至于的吧？”

　他倒也沒多麼迷信，大家懂得都懂，找人看風水占吉兇其實也不過是討個好彩頭，來點心理安。

　需要什麼地方改，或者請什麼神鎮一鎮，支付一些報酬，那風水玄學師收了錢，他也滿意。

　但聽這小團子的話，回來神都的這筆生意連做都做不得了？

　僅僅憑借看了他的面相，靠著兩個字形的判斷，會不會太草率了些？

　而且只是個五歲的孩子，真的靠譜嗎？

　——

　這一場突然的拜訪結束的很快。

　相面測字，小今的收費的確不貴。

　對于易斌來說，相當于哄小朋友的見面禮，畢竟從唐家那邊得到的可不僅僅這些。

　小今倒是乖乖手要媽媽抱，滿意的靠在媽媽的懷里，嗅著媽媽香香的味道，愜意的瞇著自己大大的貓瞳。

　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都做了，拿的錢又不是白拿的。

　至于信與不信。

　之后要怎麼理。

　是要自己做決定的呀。

　不信也能理解啦。

　小團子搖晃著自己兩條小短，歪著小腦袋，對著張枝笑的乖可。

　但好歹掙了人家的錢，就希對方在吃虧了的時候，不要是那種想當然著頭皮往下走的類型呀。

　唐闖從外面送了人回來，心里已經能肯定對方不會相信自家崽崽說的話了。

　就聽見妻聲音。

　“爸爸今天帶今今去做什麼了？”

　“坐了搖搖車！”

　說到這里。

　小團子立馬神了，翻面對張枝，小手展開，開始描繪那五十的搖搖車多麼好玩。

　張枝一愣，隨即笑出聲。

　哦，可真是媽媽的五歲崽崽。

　就說——

　唐闖那個別扭的老傲。

　就算是有了閨，哪里有那無師自通哄人的本事。

　“你也太好哄了，玩個搖搖車這麼高興，半點沒隨我。”

　“可是搖搖車很好玩。”

　小今想了想。

　“等今今把錢寄回道觀，剩下的就帶媽媽去揮霍！”

　花錢！

　今今有錢！

　“今今給媽媽花錢。”

　小團子還掰著指頭，一下子揚起腦袋來，貓瞳亮晶晶。

　“到時候帶著媽媽坐十次搖搖車。”

　看的出來是很喜歡了。

　張枝：……

　畫的這張大餅，實在吃不下，你還是自己坐吧。

　——

　哄著唐今睡了。

　張枝才回到房間。

　唐闖剛洗了澡，實的氤氳熱氣。

　都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這幅樣子沉穩——

　人的。

　“今今睡了？”

　他攬住張枝的腰，黑眸低垂，思索了片刻才開口。

　“易斌說這次他回來，張家那邊也有出力，不知道聽說了什麼流言蜚語，在打聽唐家最近有什麼消息。”

　他快速低頭，親了一下的額角。

　“其他的不用管，你注意一下，別被纏上了。”

　張枝被他襲到愣了一瞬，抬手被親到的地方。

　漂亮的貓瞳流轉澤，側將他的臉拉到跟前。

　白的指尖輕輕點著他的。

　“一系列的怪作，果然為了今天晚上的事在討饒吧？唐先生。”

　“……怎麼可能。”

　“闖哥？”

　“……”

　“別裝了。”

　張枝格外愉快的開口。

　“還有，你就是個兒奴。”

　***

　第二天一大早。

　唐彌誠已經被送去上學。

　小今還沒起。

　唐衍的況沒有恢復。

　依舊逃避自我厭惡，拒絕跟別人流。

　心理介那邊給出來的建議是用藥，在家休養，多跟家人相散步散心，定時檢查。

　不過也不需要太過于擔心。

　可能因為已經長大了些，心理影沒有小時候那麼嚴重。

　不需要像小時候花費那麼長時間走出來。

　而對唐衍自己來說。

　雖然心中緒不能避免——不想說話，厭世，自棄。

　但上從沒有這麼輕快過。

　耳邊了那道總不斷響起仿若幻聽的來自孩時期的聲音。

　一直訴說著自己找他有多麼辛苦，多麼著急。

　如同形的擔子下。

　——

　他手中拿著平板電腦，面向窗外，看著地平線染上金黃。

　一層一層疊加遞進，給世界著。

　片刻后，他低頭，看平板上他列出來的條款。

　這是他最近搜索到，粘下來的——‘如何做一個讓妹妹喜歡的哥哥’的回答。

　第一條——

　一大早起來，會記著給妹妹綁漂亮小辮的哥哥讓人瘋狂心！

　樓梯傳來聲響。

　唐衍抬眼。

　小團子正著眼睛往下走。

　從遠如水漫來。

　落在锃瓦亮的腦袋上。

　唐衍看了半晌。

　小今打著哈欠歪了歪腦袋：“哥哥？”

　他慢慢又垂下頭，白皙的臉頰鼓起一小塊。

　看了屏幕半天，手，將第一條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