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飯轉回頭看我，江對岸的男人等不及了，眾人合唱：

“什麽結子高又高咧？什麽結子半中腰咧？什麽結子雙對咧？什麽結子棒棒敲咧？”

鬧哄哄，愈發鬧，鬧的耳邊說話都快聽不清了。

廖亮高嗓門要，我拉著，說：“算了，我還能忍著，你扶我一下，別壞了大家興致。米飯，你跟他們唱吧，我沒事。”

不論多難，布萊恩難得好一些，我不要破壞他的興致。

廖亮比我結實的多，我靠在上……談天健就在我旁邊，手，將我撈過去，他的胳膊有力的我不用靠都能到力量和可靠。

我閉上眼，努力的忍者，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抵抗。

我不去找安靜的世界，也不要覺得誰不可忍，就當自己空氣，或許更有用。

米飯看著我，沒心。

是我妹妹，不會因為我說沒事就沒事，會替我擔心，整夜的擔心。

我們後邊一點有人很敬業的對歌：

“高梁結子高又高咧，玉米結子半中腰咧，豆角結子雙對咧，收了芝麻棒棒敲咧……”

談天健低頭看著我，我能覺到……我睜開眼睛，努力平靜的看著他，想告訴他我沒事。

他說：“你是個可人的孩，但不是缺，就是太多，卻都不適合你。”他說的很認真的樣子，似乎想表示什麽容。

我說：“你能聽懂他們唱什麽嗎？我不大知道。”

廖亮站一旁大笑：“你們天上地下都說什麽呀！妝可人，好點兒沒有？”

我扭頭看，眨眼，就是膽子這麽大，什麽都敢說。我說：“好點兒了，你嗓門大，和們一塊兒唱吧。”

很奇怪，我頭痛就是好點兒了，大概槍響的聲音消失了，對我影響不大。

我說：“談天健，你也唱吧，他們都喜歡熱鬧。”

談天健說：“剛是我大意了，我道歉。不過流行歌曲我學過一些，山歌我還真不會。廖亮，今兒罰你過對方，要不然要為冒犯我付出代價！”

廖亮撇，擺架勢，一看就是早有準備的，我看出來了。

他們都有準備，包括米飯；就我什麽都不知道。

殷亦桀還是這樣，悄悄的，做好所有的事，讓我來看電影。

布萊恩站在我旁邊，看看他老板，看看我。

我眨眼，搖頭，我沒事，不要替我擔心。

布萊恩還是怪怪的看著我，江對岸的男聲合唱又響起來：

“哎……什麽有不講話咧？什麽無鬧喳喳咧？什麽有腳不走路咧？什麽無腳走天涯咧？”

廖亮的原生態立刻過他們的尾音，吼道：“哎……”

廖亮的底氣好足，一個音吊了許久，我看的有點兒累，替心。

低頭，我看看對岸，看看江裏。

水裏，亮著無數火把；中間，鯉魚燈很亮很亮；山在水裏時而搖；水在山間嘩嘩作響。

這個樣子，是很新奇，難怪他們都會喜歡。

靜靜的看著，我漸漸安靜下來，安靜的看著。

談天健放我下來，我才記得是被他夾著的；但我現在沒事了，就安靜的站在一旁。

廖亮喊過了，米飯們一塊兒唱，手裏還傳遞著歌詞：

“菩薩有不講話咧，銅鑼無鬧喳喳咧，板凳有腳不走路咧，大船無腳走天涯咧……”

有廖亮陣，合唱的聲音立刻高了很多，蓋過那邊的氣勢。

銘風他們鑼鼓一陣敲，鬧哄哄。

廖亮贏了，在家就比大家都吵，贏了很高興，扭頭看我。

我說：“好的，你繼續。”

江對岸忽然劃出一艘船，很致的小樓船，和電影裏很像。

船頭，殷亦桀穿著戲服，看著我。

嘩嘩水聲在耳邊響起，我扭頭，我們這邊也多了一艘船，也很致，比他們那個好看。

談天健下手快，夾著我就上船，布萊恩隨後跳上來，廖亮米飯他們都上來。

我不知道他們的戲演到哪一段了，但這會兒不頭痛，就讓他們折騰。

我們後又開出好多小船，還有竹筏，沒有現代的遊船。

大家都穿著戲服，很喜慶的樣子。

殷亦桀的船後頭也有一些小船，忽然他們船上有人齊唱：

“什麽結果抱娘頸呢什麽結果一條心什麽結果包梳子什麽結果披魚鱗？”

廖亮將歌詞背過了，嗓門比他們大的多，立刻帶著大家高喊：

“木瓜結果抱娘頸，香蕉結果一條心，柚子結果包梳子，菠蘿結果披魚鱗。”

“好！”銘風他們起哄，搶的快歌聲齊，廖亮們又贏了。

廖亮蹦蹦跳跳，拉著我一塊跳。

談天健忙將我拉開放後，打廖亮，道：“小心別掉水裏。”

對麵他們又跟上氣勢，高唱，我看到殷亦桀也唱，但他眼睛卻冷冷的盯著談天健：

“什麽水麵打跟鬥，什麽水麵起高樓，什麽水麵撐傘，什麽水麵共白頭？”

廖亮唱，我看歌詞：“鴨子水麵打跟鬥，大船水麵起高樓，荷葉水麵撐傘，鴛鴦水麵共白頭。”

其實就是一首打油詩，我拉著廖亮，說：“不這麽唱，改一下。”

廖亮以為我頭痛了，看著我；談天健也看我……廖亮不唱，一個，聲音覺小了好多，我說：“最後改蘆花，蘆葦秋天一片白，對的上的。”

就是個打油詩，隨便對；我看來們的歌詞，不但講對上，還講意思；我就讓們對這個，講新意，讓們玩高興。

周圍唱歌聲音比較小，我一說話米飯們都示意聽見了，拳掌。

殷亦桀那邊等著笑話我們這邊，聲音這麽低。

廖亮忽然拔高聲音，得意洋洋的唱道：“荷葉水麵撐傘，蘆花水麵共白頭來。”

“啪啪啪啪！”銘風他們一陣起哄，鑼鼓又敲起來。

對麵船上，殷亦桀看著我，渾冷酷的氣息能通過夜風吹到我上。

我不知道他又玩什麽，不過這麽點打油詩，還難不倒我。

有些領導偶爾也玩風雅，我都能胡謅幾句對上的。

廖亮出奇製勝，高興的捋袖子準備反攻……我忙拉著，將手上這個也改了；米飯靠過來，我又給說了。

我們家就是個大花園，斷不能唱花椒開花，我沒見過花椒。

廖亮一聽，眼睛發亮，一邊給我豎大拇指，一邊著急的和米飯搶著唱：

“嗨……什麽開花節節長咧，什麽開花十裏香咧，什麽開花不見葉咧，什麽開花抱枝幹咧？”

山歌很多用方言，廖亮搖頭晃腦，學的有模有樣，盡學秧歌對歌這等土玩意兒。

“噗通……”有人掉水裏了。

“哈哈哈哈！”廖亮拍手大笑，趴在船甲板上捧腹大笑，笑的也很土的樣子。

“對呀！對呀！”後麵船上和岸上的人開始起哄了。

“殷亦桀！對不上！今兒老婆你別想！”起哄炸開了。

布萊恩過來拉著我說：“可人，好樣的！”

“啊？”我指著廖亮說：“快起來唱，不能念。對歌幹什麽都得是歌呢。”

這幾天在這兒，電視裏電影裏街頭巷尾不了這個，我不笨，能聽見的。他們那個喊口號，不能用在這裏。

米飯機靈，忙唱：“唱歌莫給歌聲斷，吃酒莫給酒壺幹；酒壺幹了有錢買，歌聲斷了無人還。”

眾人跟著唱，布萊恩也指著殷亦桀囂：“起得頭對不下去嘍！”

“哈哈哈！”兩邊胡的笑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