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羈來秩序樓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他必須查清楚，秩序樓背后到底是何人主使。

　上宮不容欺騙，不管是被外人欺騙，還是被自己人欺騙。

　雖然說從一開始，天水崖司座神艾悠悠就沒有信過謝夜闌，哪怕實屬同門，且品級相當。

　可聶無羈此時竟是忘了自己的來意，專心致志的介紹著自己在造上有多厲害。

　他已經許久都沒有如此，迫切的希被一個人認可。

　那種迫切的勁兒，都已經不完全像是他要希得到別人認可，更像是有多圖謀。

　哪怕，他希認可自己的這個人還是個討厭的家伙。

　終于，林葉問出了關鍵：“如果我把那幾百把短刀都給你，你幫我打造出一件兵，那你怎麼收錢？”

　聶無羈：“造好了不要錢。”

　林葉：“造壞了呢？”

　聶無羈：“不賠錢。”

　林葉懂了，這個家伙就是想用他那幾百把短刀練手，大概，在上宮里什麼都能練，唯獨造這種事容不得他禍禍。

　畢竟都是真值錢真寶貴的東西。

　林葉：“你需要什麼條件？”

　聶無羈道：“爐我可以出來，你只需提供材料即可。”

　林葉看著聶無羈，聶無羈一臉這怎麼了的表。

　林葉問他：“早晚有一天你會被逐出師門吧？”

　聶無羈：“不被逮到，就能死不承認。”

　林葉挑了挑大拇指：“聽君一席話，了解上宮。”

　兩個人又約好了時間地點，然后才分開，倒也不是走了，而是各自翻各自要找的東西。

　林葉要找的當然好找，畢竟他也不是很挑剔。

　大概兩刻之后，聶無羈一無所獲，他嚴重懷疑林葉把東西裝進口袋了，林葉則用人格擔保他沒有。

　然后，聶無羈就看著扛了三個大口袋的林葉在夜中消失。

　站在秩序樓的五樓，看著林葉跑遠，聶無羈想著，那個家伙，真的不是一個典型意義上的好人啊。

　然后他笑了笑。

　他也不是。

　林葉去秩序樓東西只是順路，他今夜悄悄離開契兵營，是想回家來看看老陳是不是真的搬走了。

　而且這件事林葉并不能去阻止，因為陳微微才是老陳的兒子。

　如果他們父子關系真的能改善，那才是真的值得慶祝的事。

　等他到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有個黑影，正在試圖爬墻。

　看那笨拙的樣子，林葉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扛著三個大口袋，還能輕飄飄的落在那黑影背后，然后......在那黑影屁上托了一把。

　那黑影是老陳。

　老陳回頭看，頓時尷尬起來，為了緩和尷尬他笑著說：“回來了啊，不東西啊。”

　林葉又嘆了口氣。

　他把老陳托上墻，然后他跳進去，再從里邊把老陳扶下來。

　畢竟小子奈是在里邊了門，老陳就算有家里鑰匙也進不來。

　“我是不放心。”

　老陳一邊拍打著上的土一邊說道：“兒子接我回去，我高興，可高興了，可是子奈一個人住這，我心里不踏實，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林葉笑。

　老陳道：“他說每天都回家來住，可是我知道他現在已是神宮的人，哪能那麼清閑每天都回家，以后他不回家，我就來這。”

　林葉：“嗯。”

　子奈真的沒睡著。

　也有些不習慣了。

　曾經在大街上流浪，抱著狗兒蜷在柴堆里，經過一段時間好像也適應了。

　但一個人如果適應了不孤單，再想重新適應孤單，很難很難。

　狗兒小寒圍著林葉和老陳轉，尾搖的好像要飛起來似的。

　子奈站在那傻笑。林葉把東西放下：“一會兒挑挑看有什麼喜歡的。”

　子奈：“又......”

　話還沒有說出口，林葉已經打斷了：“來路很正經。”

　子奈：“有多正經？”

　林葉：“最起碼沒人會找。”

　老陳：“你別胡說八道了，以后不能教壞了子奈。”

　林葉：“好......”

　他讓子奈和老陳翻找一下，那些東西里有沒有他們喜歡的，如果有就留下，如果沒有當然是賣了換錢。

　賣了換錢，攢錢買沉鐵！

　他自己進了屋，把燈火挑亮，然后從懷里取出來一個信封。

　聶無羈問他是不是找到什麼東西然后塞進口袋里了，林葉以人格擔保沒有塞進口袋。

　只是塞進懷里了。

　信封里不是什麼書信，而是一份賬單，那些人又不愚蠢，怎麼會真的留下什麼書信往來。

　可是賬單這種東西，不到必要的時候不會被銷毀。

　秩序樓一共才立了沒多久，賬單也不厚，只幾張紙，而這幾張紙上當然記著的不是他們吃喝拉撒睡的開銷。

　在這賬單上所有欠款的去向，都沒有標明名字，用的是一種符號。

　都是飛鷹的圖案，只是形狀和神態不一，林葉在其中一筆錢款去的后邊看到了悉的圖案。

　他拉開屜取出來個鐵牌，那是他從金勝往的床底下翻找出來的。

　這個鐵牌，和賬單上的符號之一，一模一樣。

　明明白白的寫著，有多兩銀子，多珠寶，多其他東西，給了這個符號。

　其中有一樣東西林葉比較在意，那上面寫的是染沙。

　林葉從腰畔的鹿皮囊里把那團黑沙取出來，心說原來你這個名字。

　賬單里只寫了名字，如何使用并沒有提及，可現在知道名字了就應該查得出來。

　有了這賬單就說明，金勝往在謝夜闌來之前，甚至是那些悍匪制造事端之前，就已經和他們有聯系了。

　所以這位金大人，也真是個了不起的人。

　林葉數了數，這份賬單上的飛鷹符號一共有七種，除了秩序樓上懸掛的那種之外是六種，也就是說有六個很重要的人被秩序樓收買。

　代表金勝往的符號，在這六個符號中排在最前，林葉猜測，這是不是說明金勝往的地位最高？

　秩序樓拔地而起，秩序樓又轟然崩塌。

　這一切都不正常，不管是出現還是消失。

　如果非要給這個不正常找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使用期限到了。

　他們出現的越彩奪目，越是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那就作用越大。

　林葉看了看手中鐵牌。

　秩序樓只是一個工，但這六個符號代表的人，一定不只是工。

　在秩序樓創建之前的那段時間，不管是達貴人還是平民百姓，注意力都在那群悍匪上。

　所以，金勝往一定在暗中幫助謝夜闌做了些什麼，大到不惜用秩序樓那麼多條人命來遮掩。

　不是契兵營，如果謝夜闌那麼在意契兵營的話，就不會被林葉鉆了空子。

　林葉又不是真的那麼自大，覺得他已經能把一位世子的毫無招架之力。

　已知謝夜闌來云州的最終目的是扳倒北野王，那麼......何是北野王的七寸？

　這樣推測，那就更不可能是契兵營。

　此時林葉腦袋里的思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順暢。

　秩序樓是個遮掩，契兵營也是遮掩，都是謝夜闌故意做出來的假象。

　北野軍？

　林葉想到這微微皺眉。

　難道另外五個符號代表的人，都是北野軍中的高層？

　不管是不是，林葉都打算找機會去提醒一下小姨。

　謝夜闌表現朱來的拙劣和愚蠢，應該都是故意裝出來的，他在謀大事。

　“哥。”就在這時候，林葉聽到院子里子奈喊了他一聲。

　出門后，見子奈手里拿著一件東西，在月下，竟是散發著淡淡的紫華。

　這像是一短笛，只是看起來像，因為那東西是個實心的，中間不通。

　林葉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忽然就想起來不久之前聶無羈說的話。

　聶無羈說，上宮的東西按照等級劃分，是藍紫金紅，紅品級最高，藍最低。

　這短笛散發著淡淡的紫華，會不會是上宮的東西？

　他又想起之前和他手過妙音八轉，所以推測，這應該是一件修行音功所用的兵。

　所以他有些憾的說道：“對咱們沒用。”

　小子奈畢竟是孩子，這東西漂亮，晶瑩剔，看著就喜歡。

　拿過來后說道：“就留著玩吧。”

　林葉點頭。

　剛要再看看口袋里的其他東西，就看到小寒猛的轉頭看向門外那邊。

　下一息，一個穿藍袍的人就出現在墻頭上，單手還托著一個看起來至有水缸那麼大的東西。

　林葉都驚著了。

　聶無羈飄落在地一邊走一邊說道：“想了想，擇日不如撞日，況且我這個時辰回天水崖，剛好容易下手。”

　他竟是真的把爐給了出來。

　林葉：“天水崖中，像你這樣的逆徒不多吧。”

　聶無羈：“只我一個。”

　林葉：“替你們天水崖開心。”

　聶無羈把爐放下，然后又從懷里掏出來一本書冊：“我先看看怎麼用。”

　林葉：“！！！！！”

　聶無羈道：“放心放心，我只是許多年前用過一次，難免會忘記些什麼，連我書都一起出來了，足顯我的誠意。”

　林葉：“足顯你本不會。”

　聶無羈：“我還請了個幫手，你放心就是了，只是會稍稍晚一些到。”

　他看向林葉：“先把東西拿出來，我對照書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材質。”

　林葉看向小子奈，子奈立刻就明白過來，回到配房里拖著一個大包出來，里邊是幾百把短刀。

　林葉忽然想起來染沙的事，于是問：“你那書中，可記載了什麼是染沙？”

　聶無羈道：“不必查書，染沙是一種......很珍貴的廢。”

　林葉皺眉。

　聶無羈道：“染沙出自大玉南疆不染池，不染池是南疆冶族圣地，據說心邪惡骯臟的人，進不染池中洗浴之后，也能凈化其心。”

　林葉：“你信嗎？”

　聶無羈：“我不信。”

　他問：“你為什麼問染沙？”

　林葉道：“因為我有。”

　聶無羈：“來，你再問我一次，你信嗎？”

　林葉：“你信嗎?”

　聶無羈：“我不信。”

　林葉想了想，算了吧，有也不能給聶無羈看，他可能會拿去練手。

　他問：“為何說染沙是最珍貴的廢？”

　聶無羈道：“因為那是唯一一種，本什麼都不是，只能靠吸附別的飛來改變它自能力的東西。”

　林葉懂了。

　若染沙吸附在一件藍品飛上，那它就會得到一些藍品飛的能力。

　若它吸附在最極品的飛上，那它就能有一些極品飛的能力。

　前提條件是，人家擁有飛的人，得同意你這麼做。

　若是不同意，你只能用強，奪了人家飛來這樣做。

　雖然麻煩些......

　都這麼麻煩了你還想個屁？

　你都備了奪人家極品飛的實力了，那你就用奪來的極品飛啊。

　你還他媽的用這染沙做什麼？

　這麼一想，染沙不是珍貴的廢，是極品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