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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軍列陣》 第七十六章 雙刃劍

 天水崖司座神艾悠悠今天的這個位置,好像和外邊那些圍觀的百姓差不多。

 他被城主布孤心請來的目的,是做一個見證者,非要說和百姓們有什麼不同,那只能是他分量更重。

 一個見證者最起碼的要遵守的準則就是,保證以公平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所以當布孤心聽到艾悠悠讓他閉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請來的這個見證者,請錯了人。

 其實早有預兆。

 藍袍神聶無羈就不該出現在武館,尤其是不該在城主府的人已經完在武館布局的況下。

 可是這個時候布孤心做錯了判斷,他以為天水崖只是看上了那個林葉的年。

 若如此,他甚至還可以送一個更大的人,那就是放過武館里所有人。

 “司座大人。”

 布孤心怒視艾悠悠:“你是什麼意思?”

 艾悠悠語氣平緩的說道:“你和你的人,剛才已經說了許多,北野王似乎并沒有打斷過你們說話。”

 他嚴肅起來:“所以當北野王說話的時候,你最好也不好打斷他,這該是最基本的禮數。”

 北野王道:“哎呦呦!司座果然講道理。”

 布孤心:“司座大人,我登門拜訪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答應我的。”

 艾悠悠道:“我答應了你什麼,你倒是可以當著眾人之面,如實說出來,大聲些也沒關系。”

 布孤心道:“你說過,只要我手中證據確鑿,你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艾悠悠:“城主似乎記憶有些偏差,我說的是,只要證據確鑿,我便站在證據這邊。”

 布孤心:“現在的證據還不夠麼!”

 艾悠悠:“打司,需雙方舉證,這是道理,也是規矩。”

 北野王朝著外邊招了招手,外邊便有大隊大隊的北野軍進來,抬著許多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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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箱子擺放在地上,接連打開。

 拓跋烈走到第一口箱子旁邊,俯拿起來一件東西:“這是從城主大人的府里剛剛找到的,是一份地圖,云州地圖。”

 他緩步走回到布孤心面前:“城主手中有一份云州地圖自然不算什麼離譜的事,離譜的地方在于,為何你要在地圖上標注出來進攻路線?”

 他把地圖扔給手下:“讓外邊的百姓們都看看。”

 說完后他又從箱子里取了第二件東西出來:“這是朝心宗余孽的名冊,你當然可以說,這是你搜查繳獲而來的東西,可你為何要在名冊上做了批注?什麼人該殺,什麼人可留用,留做何用,標的這般清楚。”

 布孤心:“拓跋烈!誰許你的權力,竟敢派兵私闖城主府!這些確實都是我派人搜查來的證據!”

 拓跋烈道:“我剛才說過了,抄家我最擅長,也最喜歡。”

 說到這,他打了個酒嗝:“我給你打個樣,回頭你若再有機會去抄別人的家,也就不至于這般草率。”

 “累了,換個人來替我說。”

 他招了招手。

 于是,一個穿城主府門客長衫的中年男人緩步上前,俯道:“那我替王爺說。”

 這人直起子,當布孤心看到此人的時候,眼睛驟然睜大。

 田朗星。

 “今日我奉城主大人之命,以追查朝心宗余孽為由,協助城主府參事寧儒傘假扮朝心宗余孽,進嚴家武館。”

 田朗星道:“寧儒傘之前就多次假扮朝心宗余孽暗中殺人,包括原云州府府丞大人雷風雷,也是此人所殺。”

 這話一出口,外邊的人群又是一陣嘈雜。

 田朗星繼續說道:“這嚴家武館里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剛才趁放進來的,這個計劃,城主大人在代下去的時候,我就在當場,親耳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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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孤心暴怒,額頭上都是青筋畢

 天狼星走到武館門口,朝著百姓們大聲說道:“之前府丞雷風雷,查到城主府暗中培養扶植朝心宗,這才是雷風雷被殺的原因。”

 他停頓一下,指了指遠,又來了一隊北野軍士兵,帶著不被擔架抬上來的人。

 “這些人,就是布孤心口中所說的,被他抓獲的六百余名朝心宗余孽。”

 “他們都曾在抗擊婁樊人南下的戰場出過力,流過,他們雖不是北野邊軍,只是義兵出,可他也都是國之功臣,是大玉的英雄!”

 天狼星道:“布孤心為搶奪北野軍兵權,陷害北野王,抓了這些英雄去迫他們做假證,這些鐵骨錚錚的漢子,無一人屈服,你們看!”

 “六百余曾為保家衛國而流戰的英雄,被他下令活生生打死了四百余人,現在只剩下這不足二百人,也都是奄奄一息。”

 天狼星回指向布孤心:“他所說的口供,都是偽造!這些英雄無一人屈服,供詞上的手印,都是他們被殺,被打,無法反抗的時候,被強迫著按上去的。”

 此時此刻,布孤心已經面無

 他慢慢的轉頭看向司座神:“你犯了大錯。”

 艾悠悠依然語氣平緩的回答:“犯了大錯的,似乎是你。”

 布孤心:“我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天子。”

 艾悠悠:“上宮所做,皆是為了大玉。”

 布孤心:“拓跋烈不死,云州早晚戰!”

 艾悠悠:“拓跋烈一死,云州馬上戰。”

 布孤心臉再變,眼神瞬間就復雜起來。

 艾悠悠還是那般平靜的說道:“你若有真憑實據,戰就戰,我自會站在你這邊,可你不該騙人,你的真憑實據,有什麼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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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孤心:“是他太狡猾,他一定是把所有罪證都清理的干干凈凈,我也是不得已......”

 艾悠悠:“你沒有北野王的罪證,就說是人家清理的干干凈凈,然后自己炮制出一堆罪證,還理所當然?”

 布孤心抬起頭看向夜空:“天子會知我忠心。”

 艾悠悠:“天子會恨你愚蠢。”

 遠,又在臺階上坐下來的拓跋烈,把剛才放在地上的酒壇又撿起來,倒著控了控,沒有一滴酒流出來,他好像有些失

 想把酒壇就這樣丟了,又不舍,抱著在那使勁兒聞了聞。

 他似乎對事已經失去了興趣,還不如對這空酒壇的興趣大。

 此時,田朗星已經把話說完,躬退了下去。

 北野軍五品將軍元輕則上前,一把將府丞鄭公權拎起來:“你來說!”

 鄭公權已經徹底嚇傻了,哆哆嗦嗦的說了起來。

 “城主大人他最早,是利用府丞牛勤,派人假扮朝心宗余孽,想制造假證來陷害北野王。”

 “牛勤被查出之后,城主大人為了毀滅證據,又讓寧儒傘殺了雷風雷。”

 “只是沒有想到,寧儒傘居然會被府治大人抓住,如此一來,只能是讓寧儒傘假死。”

 “城主府幕僚譚長卿通醫,以假死之藥騙過府衙,把寧儒傘帶到城外,又殺一無辜之人再以火焚燒,扮作是寧儒傘已死......”

 他說到這的時候,百姓們已經沸騰了。

 不再是竊竊私語,也不再是忍不發。

 他們高聲罵起來,人群有洶涌之勢。

 院子里,艾悠悠問布孤心:“那份地圖,是真的,還是北野王的人偽造?”

 布孤心此時倒是坦:“是我派人所畫,本想用做拓跋烈謀逆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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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東西,本該是今天他占據上風之后,搜查北野王府的時候,派人放在王府里,再假裝搜出來的才對。

 艾悠悠一聲長嘆。

 他不再說什麼,轉離開。

 藍袍神聶無羈回頭看向林葉:“我還會再來找你,今天的事大概已定局,你們也無需擔心什麼了。”

 說完后推門而出,跟上了司座神

 不久之后,上宮的人全都離開了此地。

 馬車上,聶無羈問司座神

 “座師,弟子有一事不解,那雷風雷到底是誰的人?”

 艾悠悠回答:“不重要了,不管是誰的人,他死,都只能是因為追查朝心宗余孽的案子而被人所殺。”

 聶無羈又問:“朝心宗余孽,真的是城主府暗中扶植?”

 艾悠悠看了他一眼,沒回答。

 可沒回答就是答案。

 聶無羈也不再問,回想起來剛才的場面,他忍不住笑了笑:“看著傻,實則聰明頂,那真是一個可的人。”

 艾悠悠:“你是說拓跋烈?”

 聶無羈:“弟子是說林葉。”

 艾悠悠:“死了這條心吧,林葉拒絕神宮好意,難道神宮還會拉下臉面去求他?”

 聶無羈:“外門弟子呢?”

 艾悠悠不回答。

 這又不回答,似乎就又是給了答案。

 于是聶無羈又笑起來,他覺得座師也真是一個可的人。

 在可的人眼中,總是能發現更多可的東西。

 布孤心敗了。

 他在這個節點敗了,也不都怪他,因為他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時候。

 他抓了許多曾經幫北野軍戰斗過的義兵,這些人如果坐實了是朝心宗余孽,那自然能讓拓跋烈不了關系。

 可也就是這件事之后,拓跋烈要在云州招募契兵,這就給布孤心將了一軍。

 契兵說是和城主府聯手打造,可實際上,訓練契兵的人,都是由北野軍選派。

 到時候契兵掛靠在云州府名下,而不是城主府名下,無需多久,契兵就能在拓跋烈的授意下,搜集到許多證據。

 等到了時機,拓跋烈就會下令契兵圍住城主府,迫金烏騎繳械。

 這事,也就是云州府衙和城主府之間的事,也是那個夾在中間的小人金勝往的事。

 若報到朝廷里,自然是金勝往發現了城主布孤心謀逆之舉,果斷派兵將反賊剿滅。

 布孤心是玉天子派來的,金勝往也是玉天子派來的......所以,這事和拓跋烈當然沒什麼關系,臉上難看的也不是他,而是玉天子。

 所以布孤心一定要在契兵組建之前,把事辦好。

 他此時此刻再次看向門外,遠,那輛馬車已經消失不見了。

 之前還坐在那輛馬車里的人,此時大概已經笑出了聲。

 布孤心想著,他派人暗中把證據趁著擴建武館的時候藏進去,那人一定早就知道了吧。

 不聞不問,甚至視而不見。

 因為這證據,是雙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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