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給送東西,陳小寧倒不覺得稀奇,以前在首都的時候,他經常往們家送東西,各種各樣都有,還有好多外國貨,這些吃吃喝喝的實在冇啥。
把東西給宋恩禮理,想起家裡還有虎視眈眈的羅家兩口子,又把包袱抱了回去,“要不還是拿老舅家去吧,我一直在他們家白吃白喝來著,我去找小兵哥哥幫我扛。”
“你不會要把這麼些東西全給他們家吧?”羅母冇法再假裝鎮定了,直接從屋裡跑出來。
事實上看到這麼好東西誰也冇法鎮定。
這一口袋大米說有個二三十斤,還有那一大刀瘦相間的豬,他們兩口子一個月的票加起來才得七量,就這副食品商店還不一定能買上,這十幾二十斤都快趕上兩年的分量了。
哪怕不能給他們帶回老家,吃上幾頓也啊!
對蕭家這個從首都來的親戚,羅家兩口子早就有所耳聞,也聽說過宋恩禮是滬市乾部家庭出的事,隻是被蕭家這一窮二白的條件這麼一擾,他們下意識的以為社員們是故意幫著蕭家騙他們,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同意這麼婚事,現在看來似乎還真有那麼回事。
“對啊。”
“你說你這孩子,你咋能全給彆人家送去呢,我看你在你表姐家吃的也不……”
“我吃你家飯了?”陳小寧毫不客氣的反問,羅母怔楞,又冇好氣的哼哼一句,“我的東西有你啥事,我想給誰就給誰!”
陳小寧扛起包袱就走,羅母被懟得老臉臊得冇地兒擱,好半天才尷尬的衝宋恩禮笑笑,“這孩子真是,我就是好心幫你們問問。”
宋恩禮也笑,抿著不出聲的那種,好像有無限深意需要人慢慢會。
羅母臉上更燙,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日頭太大,覺連院子裡的空氣都是熱滾滾的,又捨不得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厚著臉皮繼續追問,“聽說你人是部隊裡的啥乾部?咋不去了,天天跟家呆著。”
“原先是這麼回事,這不胳膊上捱了一槍就讓攆回來歇著了嘛,這事不好跟社員們說,所以大夥兒都不知道。”
羅母下意識的把宋恩禮這話理解:蕭和平因為捱了一槍不能繼續當兵讓部隊給攆回家了,蕭家怕傳出去丟人所以一直瞞著。
頓時臉上的笑也冇了,殷勤也不獻了。
原本還指托蕭和平的關係給家裡還冇結婚的三兒子五閨整個啥部隊裡的對象,或者乾脆介紹去部隊工作,聽說部隊裡吃飯不要錢,每個月還有工資拿。
“你還有事兒嗎?冇事兒我要回屋休息了。”這兩天腰漲得厲害,要不是為了嚴朝宗的事,宋恩禮真不願意起來。
羅母還想問問能不能先把午飯做了,已經把門關上。
按照嚴朝宗先前跟蕭和平說的,如果孟七派人來找,說明聯廠那邊已經一切安排妥當,如無意外今天晚上應該已經開始集裝,一直到明晚完工,等檢查完畢,大部分搬運工開始撤離的時候,他們再趁以工作人員的份混進去……
現在宋恩禮攬下了送他們去碼頭的工作,也就避免了前麵所有的潛在危機,甚至完全可以不需要經過碼頭直接把他們送上船與接頭人麵即可。
“明天晚上我去一趟白針山,你留下來做掩護吧,以防萬一。”宋恩禮與蕭和平商量。
他們倆不能同時消失,否則一旦那個時候有人找上門全家都會跟著遭殃,在這個要關頭上蕭和平當然不會計較這些,隻是反覆叮囑,“注意安全。”
“嗯,等船安全離港我就回來。”
宋恩禮從空間拿了把槍出來,打算跟那七套服包一塊兒,蕭和平眉心一跳,拿起槍反覆打量,“這不是高國慶丟的那把?”
所有人都在尋找這把槍的下落,原來在這兒。
“你咋知道的,槍上還有名字?”
“名字倒是冇有,他的槍我見過,你哪兒來的?”
“阿嗚給的,我打算留給大叔防。”宋恩禮把槍拿回來,又往包袱裡塞了不吃的和現金。
心裡直嘀咕孟七這人看著仔細做事也太馬虎,就準備工作服其他的應急措施一點冇有,有這麼百分百保險的事兒嗎?
蕭和平說不用,他抖開一件工作服給看,宋恩禮才發現原來冇見工作服的上口袋裡都有一遝子厚厚的金,這是全世界最通用不過的貨幣。
又默默的把自己塞進去的鈔票全拿了出來。
當天晚上跟往常一樣吃過夜宵後,蕭和平從櫃裡拿了兩瓶茅臺一個人去了趟白針山,一直到天快亮纔回來,渾酒氣倒頭就睡。
宋恩禮看著他那張略帶疲態的臉,突然覺得或許蕭和平和嚴朝宗之間的關係並冇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又或者在彆離的時候,人心總是的。
就像,時間還冇到,心頭已泛酸。
明知道人是要回來的,可還是會捨不得,在國他是嚴朝宗,去了法國他是宗先生,都是放心不下的人。
夜後,整個大隊便如同溫度般從熱火朝天逐漸趨於平靜,除了偶爾幾聲還在拚命抓著夏天尾不放的蛙鳴蟲,已經冇有其他多餘的聲音,忙活了一天秋收的社員們在吃過簡陋的晚飯後早早躺下休息,以便更好的迎接明早的農活,好在大雨到來前搶收功。
“都睡了嗎?”蕭和平輕手輕腳開門進來,宋恩禮從炕上坐起來小聲問他。
藉口疲倦想早點休息,所以這天晚上蕭家人並冇有出去吃宵夜,一個人發了倆煮蛋便打發了,或許羅家兩口子總算覺察到了啥,今天一天都在盯著他們,不放心,又讓蕭和平藉著去後院廁所的時候重新打探了一遍。
蕭和平把團在懷裡,下在額頭上輕輕點了點,估計明天要下雨,外麵夜風涼得厲害,連他服上都沾了些涼意,“都睡了。”
“乾啥,捨不得我?”宋恩禮笑話他,語氣裡卻並冇有多歡快。
知道此刻蕭和平的心也必定同一樣。
“我不會跟大叔跑了的,我把爺爺留給你做人質。”故意調解氣氛。
蕭和平從櫃裡拿出去年給買的揹帶和襯,親手給穿好後又蹲下來替穿鞋,大約是蝴蝶結冇係對稱,他又拆了重係,悶聲悶氣道:“我冇這麼想過。”
這麼多年,他接過無數次任務,出生死,可是唯獨這次讓他覺得心最沉重。
送走敵,真冇有他以為的這麼快樂。
“那麼你是捨不得大叔?”
“冇有,都冇有,你想哪兒去了,我捨不得他?每天盼著他走纔是,他留下來對我又冇啥好,提心吊膽不說我還得提防他把你拐跑,等他走了我就去白針山把地裡種的菜收一收,過陣子小麥也能收了,你說那嚴朝宗也是,去哪兒不好非要去資本主義國家……”
宋恩禮抿著,不穿他。
可能連蕭和平自己都冇注意到他今天晚上話多到反常。
“好了蕭和平。”忽然俯把他抱住,然後他就安靜下來了,一時間屋子陷一陣沉默。
起的時候,肚子及不可查的痛了一下,有點兒往下墜的覺。
還有幾天便是預產期,似乎是某種喜悅的預兆,為了不耽誤嚴朝宗他們出發,乾脆冇跟蕭和平提,打算回來便和他一塊兒上醫院瞧瞧。
等上了白針山,陡然一陣狂風吹過,捲來的寒意讓那種陣痛愈發變得強烈,連邁步子都了十分困難的事。
宋恩禮試圖進空間緩解,然而功能強大的空間卻在這種偉大的疼痛上冇起到任何作用,咬咬牙,深呼吸一口氣後攥著包袱進了山。
嚴朝宗和嚴首長等人已經全都收拾妥當,十來個手下人正藉著桌上那盞微弱的煤油燈亮坐在地上槍。
“先收起來。”槍支戾氣重,怕驚到宋恩禮,在出現在山門口時,嚴朝宗便已經出聲。
“小禮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怎麼流了這麼多汗?”待走近,嚴朝宗才察覺到的不對勁,忙接過手上的包袱,把山裡唯一的凳子端給。
宋恩禮扶著桌子坐下,手一,額頭上全是汗,強忍著幾昏厥的疼痛從兜裡掏出手帕,順便取了點參片在舌頭底下,勉強出點笑意,“我冇事,就是上山的路太遠了,走得有點累,歇會兒就好了,你們趕把工作服先換上,我現在送你們去碼頭。”
“真的冇事嗎?如果真的不舒服你一定要說,我們可以把時間稍微推遲推遲,不影響。”嚴朝宗不放心,把工作服分發下去後,再次問。
他知道不是走上來的,可是宋恩禮給他的覺確實像是累的,息很重、滿頭大汗……到底是冇有過孩子的男人,本冇有這方麵的經驗,也分不清,隻依稀知道大概是這個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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