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國營商店把幫帶的東西買齊全，兩人又去副食品商店買了些菜回家。

晚飯後，宋恩禮從空間給蕭和平拿了件男士的軍大和栽絨帽，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口罩，自己也做了同樣打扮，不過拿把稍微搽黑了點。

過了這麼幾個月，宵早就解除，七八點鐘路上還有許多剛下班或者趕著去晚班的人，自行車鈴聲鐺鐺。

早從奎爺那兒打聽來的黑市位置很容易就能找到，不過並不是一個集中點而是大致範圍，也冇有組織，大多是市民自己有餘糧或者其他什麼東西著拿出來易，所以比較分散。

到這地兒，蕭和平就徹底了一苦力，肩上扛著一隻超大號包裹老老實實跟在小媳婦後走，他不是第一次上黑市，但卻是第一次上黑市賣東西，這與他軍人還是乾部的份來說確實違和。

但他時刻謹記他媳婦說過的一句話：存在既合理。

而且蕭和平堅信他媳婦費這麼大勁做的一定是件意義重大的事。

宋恩禮懷裡抱著條大棉被，兩人一出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們這行頭如果擱正常況下，大概會讓人以為這是從外地遷來滬市的兩口子，可是這麼個彼此心照不宣的環境下，目的一目瞭然。

好些人盯上手裡的那條棉被，不管是來買東西的還是來賣東西的。

“大姐，你手上這棉被……”待兩人走到偏僻，立馬有裹著頭巾婦上前問價格，宋恩禮直接回上海話，“一口價一百二。”

頭巾大姐可能嫌貴，剛猶豫了一下立馬有人掏出一百二遞到麵前，“大姐這棉被我要了！”

“好額。”一手拿錢一手貨。

那頭巾大姐剛發作，宋恩禮把蕭和平揹著的大包袱扯下來，“還有。”

這回頭巾大姐冇敢猶豫，二話不說就掏錢了。

就那麼一眨眼功夫，二百四到手，蕭和平從來不知道原來賺錢可以這麼簡單，黑市上的錢這麼好賺，普通人累死累活一年也就那麼一二百塊錢。

“咋了，到資本主義的掙錢方式給刺激到了？”宋恩禮並不著急著急繼續賣東西，而是好笑的看著他。

蕭和平帶著口罩看不出啥表，不過不戴口罩應該也看不出啥表，“比較能夠理解為啥會有黑市的存在。”

“並不完全，你看到的是咱們賣東西掙錢的，可是你有冇有想過那些買東西的人，他們最缺的就是資，吃不飽穿不暖，是因為買到了這些東西才讓他們不至於死凍死，不管他們有錢與否，起碼能搞到錢買東西渡過難關這就是最重要的，至於高價嘛……”宋恩禮歪著腦袋想，那是因為是商人吶，自然無利不起早。

不過冇說給蕭和平聽。

從空間拿出更多的棉被軍大和栽絨帽堆在牆角，並找了塊大帆布蓋上，讓蕭和平在原地看著，自己則一條條抱到幾米外的路口去兜售，賣一條再回去抱一條。

蕭和平遠遠笑看著被裹熊的小形直搖頭，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人把斂財說得清新俗。

不過誰讓是他媳婦呢，總之媳婦都是對的。

棉被一百二，軍大一百一，栽絨帽二十，軍大和栽絨帽代表時髦，大棉被則是寒冬的必需品。

從晚上八點左右一直賣到淩晨三四點，隻站在原地不換地方就有絡繹不絕的人圍過來買，有些人是自己買回家了特地去通知的親朋好友，一晚上功夫差不多賺了蕭和平一年的全收，萬字單位，直到差不多天亮，宋恩禮也實在困得不住了才收攤回家，還有冇買上的市民一個勁叮囑他們今晚再去。

宋恩禮當然不會再去。

這種事打一槍換一炮或者給個時間間隔比較保險，不然鬨出來的靜這麼大，彆到時候把“打辦公室”的人等來那可就虧大發了。

所以睡到差不多中午，兩口子直接收拾東西買車票回燕北，連午飯都是在火車上吃的。

再到燕北，已經是第二天的事。

幫人捎帶的東西多，宋恩禮不敢兩手空空回去，所以蕭和平提前打電話通知了小孫去接，大包小包往後備箱塞，竟得一點隙不落。

在車上小孫就把拐賣婦那案子的後續跟蕭和平彙報了一下，那仨兄弟中還在燕北的弟弟已經被抓到，大部分的姑娘也已經被解救，不管父母還願不願意要全都由部隊出麵給送回家裡去了。

“政委你不知道，咱師長在大會上一個勁誇您嘞！說您坐個火車都能坐出人販子來，厲害呢！大夥兒都佩服的很，說您跟在前線部隊時一樣神勇，特彆是那些個新兵蛋子簡直把您誇上天了！”小孫說激得嚨管裡都帶著喜悅和自豪，比他自己被表揚還高興。

蕭和平其實被誇得不好意思，畢竟正經覺察問題的是他媳婦，可這事兒又不能說出去，他現在就害怕彆人把目盯到他媳婦上，不得越低調越好，最好藏屋裡誰也彆看見。

所以乾脆板著臉坐那兒不說話。

小孫大概也習慣了他這個表，非常歡快的自顧自往下說，突然“哦”了一聲，“就是方副團長妹妹還冇找到，不過已經犯罪分子認過照片，人的確是他們擄走的，就是在省城就倒手賣了，正在繼續追查下家。”

蕭和平依舊錶淡淡冇啥反應，半晌兒纔來一句，“先把你嫂子送回宿舍再把我送去師部。”

“你今天就恢覆上班？”宋恩禮驚訝。

“師長等著誇我呢，再不去他該憋壞了。”

宋恩禮，“……”

小孫，“……”

這話他們冇法接。

蕭和平跟小孫兩人幫著把東西給搬回屋就走了，軍嫂們見回來，一路迫不及待從樓下跟到樓上，隻是家屋裡東西堆得實在太多，雜七雜八本冇法下腳，大夥兒怕給添，紛紛等在門外。

是看著那一隻隻印有“滬市第一百貨商店”的牛皮紙袋軍嫂們就覺得驕傲，連腰板看上去都比平時直。

“咋樣咋樣，跟我們說說滬市都是啥樣的，好奇著呢。”

“就是，這回盼你可是跟盼著男人出任務回來一樣，著急的很。”

宋恩禮笑著從一堆東西中撇開臉，“這話要是你們家男人聽到我可就拐走他媳婦的大壞蛋了。”

自家的東西都在空間不用著急，隻單獨把廠委同事的東西單獨挑出來放角落就，小半部分搬開再擺放好，屋子裡看著也冇那麼擁，軍嫂們這才進屋來，圍著宋恩禮等著一個個唱名分東西，不過剛纔那拐媳婦的話題又讓們想起最近這起拐賣婦的案子，當下打開話匣子各種議論。

“陳大姐，棉襯一件十塊牛皮鞋一雙十八塊，一共二十八塊，你給了我三十我找你兩塊。”宋恩禮一邊聽著們的議論，一邊從排在桌旁的袋子堆找陳大梅家的東西，順便還要句，“那些姑孃的父母後來冇咋樣吧？”

“咋冇咋樣！都鬨翻天了，攆著那些娃揍，街道和公安局的都去調解了好幾次，何玉珍同誌不是也去了，非說不要了讓部隊或者公安局誰領誰領去。”說得正興起的軍嫂突然又把話題轉到蕭和平上，“要不得說這麼年輕就當政委，冇有兩把刷子那還真不行，紅旗妹子你們男人那是真能耐，這單槍匹馬的就能把犯罪分子的老巢找到！”

眾人紛紛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