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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一個穿綠比甲、麵容清秀的姑娘來了錦繡塢。正是鎮國公府老太太邊的大丫鬟檀雲。玉琢瞧著,忙迎了上去,問道:“檀雲姐姐怎麽有空來這兒?趕進來吧。”
檀雲進屋,朝著裏頭了一眼,問玉琢:“姑娘還在睡嗎?”
玉琢點了頭,說道:“昨兒姑娘睡不著,後半夜才睡著的。前頭大夫人來過,說是讓姑娘多睡會兒。目下時辰也差不多了,我正打算醒姑娘呢。”想到了什麽,玉琢笑了笑,看著檀雲道,“可是老太太找姑娘有事兒?”
因江妙打小是個藥罐子,老太太心疼寶貝孫,特許不需每日來請安。
檀雲道:“的確有些事,老太太讓奴婢來請姑娘。”
玉琢曉得,這大清早的,若是沒什麽重要的事,老太太也不可能特意讓檀雲來姑娘。聽了話,玉琢便走進去,瞧著自家姑娘已經起來了,這會兒小子就這麽坐了起來,上穿著一件繡荷葉紋素白寢,頭發有些糟糟的,模樣甚是呆愣可。
呆呆愣愣的小娃,就這麽側過頭看著,聲音道:“祖母要見我?”
玉琢點頭:“檀雲姐姐專程來姑娘。”一麵說著,一麵伺候自家姑娘起,“姑娘拾掇拾掇,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姑娘先吃點點點胃,待會兒回來了,再吃些,不能老太太久等了。”玉琢做事素來有條不紊、麵麵俱到,如今作利索的替江妙梳妝好,翡翠便端著洗漱用進來了,一番梳洗後,外頭的許嬤嬤,便將熱騰騰的早膳備好了。
江妙知祖母疼,可還是沒坐下來用早膳,隻拿了幾塊桂花糖蒸新栗糕墊墊胃,而後便去了老太太的尚恩堂。一進去,就瞧著謝姨娘和謝茵跪在地上,旁邊站著江三爺和戚氏,喬氏和馮氏及三房的公子們都站在一旁。
瞧著架勢,江妙便知祖母尋何事。看來謝茵這事兒,是不下去了。
老太太氣得臉鐵青,看著小孫進來了,才麵一,衝著招招手:“來,妙妙到祖母邊來。”
江妙上前,給老太太請了安,乖乖巧巧的了一聲“祖母”,然後才被老太太撈到了懷裏。老太太低頭,捧著小孫這張嘟嘟的小臉。前些日子,還誇讚喬氏將小孫養胖了些,未料如今就鬧出這等幺蛾子。
老太太心疼道:“妙妙委屈了。”說著,便看著一旁的喬氏,“你啊,還說疼妙妙,這種醃臢事,怎麽能縱容呢?”
喬氏低著頭,任由老太太訓斥。
說著,老太太的目便落在了謝姨娘的上。老太太是個明人,最見不得謝姨娘這等沒教養之人。蹙著眉,未訓斥謝姨娘,隻看著江三爺道:“你啊你,也是個糊塗的,人家東西都到你親侄上來了,你還想著包庇,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江三爺在外頭橫,可在老太太的麵前,可是乖得很。
他道:“是兒子的不是,娘,你別為這種小事生氣,當心壞了子。”心裏,卻是忍不住又埋怨了一番戚氏——若非戚氏不依不饒,將這件事鬧大了,也不會驚到老太太。
老太太抱著江妙,沉著臉道:“咱們鎮國公府,容不得這等不流的事兒。你是鎮國公府的三爺,今兒若是包庇了,那咱們府上還有什麽規矩可言。”老太太最疼這小兒子,可這小兒子,也是最令頭疼的。戚氏剛進門的時候,老太太覺著這三兒媳婦子太過火,日後兒子怕是要吃虧。可如今呢?這兒媳雖然子直,卻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麽事兒,又生了三個聰慧的孫兒,可這個兒子,一顆心全係在謝姨娘這個狐子上。
老太太覺得這些年來委屈了戚氏,所以盡可能的補償。再說了,今兒這事兒,戚氏做得並無不妥,理當站在這邊。
老太太直接道:“這謝丫頭手腳不幹淨,咱們府上留不得。”
這話一落,跪在地上的謝姨娘神慌張,求饒,可一瞧見江三爺使的眼,謝姨娘登時反應過來,忙眼眸含淚,朝著老太太磕了頭,聲音帶著哭腔:“是妾教導無方,還老太太莫生氣。”謝姨娘心裏清楚,若是這會兒再求,隻怕連自個兒都沒法待下去了。
謝姨娘這話也算是識大的,可老太太對的見太深。不喜歡一個人,甭管做什麽,都是不得眼的。
老太太揮了揮手,有些心煩,道:“下去吧。”
江三爺瞧著自個兒的心肝寶貝跪了這麽久,心疼得厲害,可這會兒大家夥都在,自然不敢去扶,隻由著丫鬟扶著雙發的謝姨娘。
目下謝姨娘麵蒼白。邊的謝茵,更是雙目紅腫,哭得可憐兮兮的。
出去之前,謝茵抬眸,看了一眼被老太太抱在懷裏、千百寵的小娃,抬手了眼淚,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謝姨娘走後,老太太讓其餘的人都散了,又安了戚氏,還讓邊的寧嬤嬤親自送戚氏回去。之後才狠狠數落了一番喬氏。江妙心疼娘親,遂抬手拉了拉老太太的袖。瞧著懷裏這麽個小孫,老太太心也了,隻罰了喬氏抄兩卷佛經,算是讓長長記了。
事理完了,老太太摟著小孫問了一些事。都是一些日常瑣事,可老太太對小孫上心,自然聽得認認真真。最後,老太太又慈眉善目的看著江妙,的小臉,護短道:“有祖母在,不會讓妙妙一丁點兒委屈。”
“……祖母真好。”江妙瞅著祖母這般疼自己,小子往老太太的懷裏挪了挪,角微微翹著。自小生慣養,被一大家子捧在手心,這是多人都羨慕不來的福分。重活一世,自然得比先前更懂得珍惜才是。
老太太親自發了話,饒是有江三爺在,謝姨娘也不敢再留謝茵。
當天下午,江三爺便將謝茵送到了他名下的一宅子,等過些日子,再想個妥善點的法子。
江三爺曉得謝姨娘疼這個妹妹,可這會兒人送走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他也不想留這種不流的東西在邊,覺得沒麵子,上卻安謝姨娘,道:“等過些日子,娘氣消了,我再同提一提,把茵兒接回來。”
謝姨娘哪裏不知這是江三爺的甜言語,可一想到這兩日戚氏咄咄人的態度,謝姨娘覺得委屈,哭嚷著撲倒江三爺的懷裏,低低泣道:“還是三爺待妾好。這回茵兒的事,讓三爺委屈了,是妾的不是。”
江三爺笑笑,隻覺得懷裏這小可憐兒乖巧又溫順,又摟著謝姨娘安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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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衛寶鈴生辰,特意給江妙送了帖子。
江妙得了帖子,先問了問喬氏的意思。喬氏了兒的小腦袋,道:“若是妙妙想去,就去罷。”
喬氏也知,一直護著閨也不,先前是因為閨子弱,不宜出門,可目下瞧著,小臉紅潤潤嘟嘟的,自然不能一直拘著了。再者,若非閨邊沒個玩伴,先前也不會任由閨和謝茵一塊兒玩,閨能多結幾個朋友,也是件好事。一想到謝茵是這等子,喬氏心裏可算是鬆了一口氣,虧得發現及時,若是讓閨繼續和謝茵玩下去,那還得了!
江妙讓玉琢去了一趟薛府,得知薛今月也收到了帖子,便琢磨著和一道去。
江承諺因為上回的事,被江正懋責令這段日子不許出門,而江承讓臨時有事兒,所以陪妹妹去衛府的任務,就落在了老二江承許的上。
出門的這一日,馬車先去了薛府。
兩人約好了時間,薛今月正在外頭等著呢,一瞧見鎮國公府的馬車過來了,忙邁著雙歡喜的跑了過去,小臉紅撲撲的,滿是興:“妙妙。”薛今月笑意融融,待看到掀開簾子的那人,年眉眼冷淡,麵若冰霜,登時令斂了笑,規規矩矩道,“……二表哥。”
江妙探出圓溜溜的小腦袋,瞧著薛今月一副窩囊樣,有些歎氣。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這才側過腦袋看著江承許,笑笑道:“二哥,你抱今月上來吧,咱們得趕走了。”
一時,薛今月看向江承許,眼睛睜得大大的。正是一副如臨大敵的驚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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