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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上吐下瀉,如今子舒坦些了,薑令菀才覺著肚子空空,遂微蹙眉心,翕了翕糯糯道:“娘……”
“璨璨。”周氏聽到兒的聲音,一顆心立馬就提了起來,瞧著兒慢悠悠睜開眼睛,忙問道,“璨璨乖,告訴娘親,還有哪裏不舒服?”
薑令菀可憐的看著自家娘親,又瞧了薑柏堯一眼,一雙眼睛水亮亮的,聲音略顯虛弱:“璨璨。”
原來是了。
周氏頓時就鬆了一口氣,便將兒抱了起來,親了親的臉蛋,而後命丫鬟將早就準備好的紅豆蓮子粥端了進來,由薑柏堯一口一口喂著兒吃。周氏曉得兒吃甜食,如今鬧騰了一下午,恐怕裏也沒味兒,便特意吩咐廚子在粥裏多加了一些糖,吃起來也甜滋滋的。
薑令菀穿著一淺綢製寢偎在自家娘親的懷裏,張著小由薑柏堯小心翼翼喂粥,先吹一吹,而後湊到的瓣,小口小口的吃。
紅豆蓮子粥的甜糯香在舌尖蔓延,瞬間就充斥了整個口腔,仿佛無不著甜味兒。微微斂睫,覺得自己太過幸福。
上輩子從未這般留心過,凡事都由著自己的子,如今想起來,除了甜哄得爹娘開心以外,旁的什麽事都沒有替他們做過。上輩子,哥哥娶了周琳瑯為妻,剛開始還好一些,後來婆媳二人經常發生爭執,三番五次把娘氣著。可那會兒已經嫁給陸琮了,到底是榮王府的世子夫人,時常回娘家有些不像話,而每回同娘親聊天兒的時候,娘都不會同講這些鬧心的事兒,隻叮囑收斂自己的子,好生當陸琮的妻子,最重要的是早日懷上孩子。
起初兒就沒記在心裏,隻覺得在榮王府不用拘謹,比想象之中的要自在得多。至於生孩子……每每瞧見那些懷孕的婦人,圓滾滾的肚皮像揣著個大西瓜似的,整張臉更是圓潤潤的,都生出雙下來了。據說等月份久了,這雙足也會浮腫。素來,瞧著自然而生畏,陸琮更是念著年紀還小,自個兒心未定,所以不急著要孩子。
哪知道到了後來,想生也生不出來……
周氏道:“吃完好好睡個覺,明日娘再命人給你做些好吃的。不過這幾日可不許貪涼吃冰鎮的,璨璨可記著了?”
薑令菀乖乖點了點頭。
現如今最注意的便是自個兒的子了。就不信了,自小就將自己的子養得好好的,不貪涼不凍,日後還生不出孩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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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令蕙和蘇良辰捉弄薑令菀這事兒徐氏頭一日就同老太太提了。
而薑令菀得知徐氏將所有的事兒都推到蘇良辰的頭上,心下不有些好笑。
這位二嬸心裏是如何想的,哪能不知道?
二叔凡事忍讓,可這位二嬸徐氏卻不得自個兒的兒強勢專橫些,不讓別人欺負,隻許欺負別人。
這蘇良辰,想來也是活該。
至於老太太這邊自然是心疼薑令菀這個孫的。心裏明澄澄的,跟麵鏡子似的,自然知道這事兒定然不是外孫良辰一人的主意。今兒徐氏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蘇良辰的上,老太太更是氣惱一個大人手小孩子之間的事兒,還包庇兒。可聽著蘇良辰認認真真的認錯,老太太也不想將此事鬧大,隻讓蘇良辰去瞧瞧薑令菀,順道認個錯。
說到底,老太太對蘇良辰這個外孫的印象終究是好的。畢竟蘇良辰的母親是老太太疼的幺,從小就寶貝著。如今兒撒手去了,留下一個兒,自然要照顧好。可當真要計較起來,老太太的心總是偏向薑令菀多一些。
頭兩日周氏不許薑令菀出去,隻讓待在屋子裏好生休息。蘇良辰來找薑令菀的時候,也被周氏婉拒了。
第三日薑令菀去老太太的院請安,老太太摟著寶貝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才孫的小臉,對上孫水汪汪的大眼睛,皺起眉頭道:“怎麽瞧著瘦了些?”
老太太畢竟上了歲數,眼窩微微下陷,可眼神卻極為慈。今兒頭上戴著黑底富貴花圖案的眉勒,耳上綴著鑲祖母綠菱花紋金耳墜,摟著孫的手腕戴著一個翡翠鐲子,很是貴氣、神,瞧著親切又慈祥。
薑令菀仰著頭捧著自己的小臉,撅了撅道:“老祖宗說得不對。您,璨璨全都是,都小胖子了,哪裏瘦了呀?”不過休息了三日,上自然還是圓滾滾的,跟個團子似的,同“瘦”字可是半點兒都搭不上邊呢。
聽著孫稚的聲音,老太太笑得開心,連連道:“胖些才好,胖些才有福氣。”
薑令菀聽了笑笑,繼續同老太太聊著天兒。是個甜的,老太太又喜歡這孫,一時廳自然皆是祖孫二人樂融融的歡笑聲。
坐在老太太左手邊上的徐氏今日穿一襲墨綠金繡蓮花圖案的襦,梳著倭墮髻,耳垂的明珠耳墜一晃一晃的,很是紮眼,隻瞧著臉不大好,顯然是看不慣老太太厚此薄彼。
而這會兒,邊上的蘇良辰倒是走了過來。
薑令菀聽見喚自己“菀表妹”,便轉過頭去看。見蘇良辰上穿得正是那日的半舊襦,上雖有簡單的飾,卻沒有一樣能同薑令菀比較的。兩人站在一起,雖說差不多年紀的娃,可這份一眼就瞧出大不相同了。
其實老太太終究是疼這個外孫的,自然不了替置辦漂亮子珠花之類的,可蘇良辰卻不太注重打扮,隻覺得幹淨舒坦就好。可這副模樣,若是落到外人眼裏,不知的,興許要說他們衛國公府虧待一個小姑娘了。
薑令菀不喜歡蘇良辰,不過如今老太太在場,周氏徐氏一幹妯娌也在,還有衛國公府的其他兩個姑娘,這麽多人,自然不好不理這位表姐,遂衝著蘇良辰笑了笑。
蘇良辰今年不過五歲,模樣生得清秀可,比薑令菀略瘦些,小小年紀就落落大方,據說還是個斷文識字的奇才。隻是再聰慧又如何?份擺在那兒,終究是個不待見的。
不過——
薑令菀蹙了蹙眉。
上輩子這蘇良辰雖然聰慧,卻到底不是太出挑,更別提小小年紀就有這般的舉止儀態了。
蘇良辰小臉堆著笑,瞧著頗為無害可親,對著薑令菀道:“菀表妹,這幾日我一直想同你道歉……”語氣真誠,一雙大眼睛看著薑令菀,道,“上回同蕙表妹的事兒,本是想開個小玩笑,沒想到嚇壞了菀表妹,是表姐的錯,你能原諒表姐嗎?”
小玩笑?
那般高大的大黑狗去嚇唬一個四歲的小娃,豈是小玩笑?若嚇得是實實在在四歲的自己,豈會一點兒事都沒有?薑令菀可是記著上輩子這蘇良辰還算是安分守己,沒有傻到跟著薑令蕙來嚇唬自己。如今倒好,爬到頭上來了,說句道歉就完事兒了?
薑令菀對蘇良辰這位表姐越發是不喜,同薑令蕙,下回有機會自會討還過來。又不是柿子,才不能白白讓人給欺負了。
不過想來,這蘇良辰的確比想象的要聰明得多,曉得老祖宗最喜歡知錯能改的孩子,而且如今當著大夥兒的麵同說這個,若是還不肯原諒,那麽無理取鬧的便是自己了。大抵會說恃寵生什麽的。
薑令菀瞧著麵前的蘇良辰,這才抬頭看了一眼老太太,囁嚅道:“老祖宗……”
老太太曉得這孫是個子直率的,想來對外孫良辰還有些不滿。這事兒老太太也是偏袒孫的,可如今外孫如此鄭重的道歉,算是極有誠意了,而且……不都是小孩子家家嗎?
老太太道:“那璨璨原不原諒表姐?”
薑令菀對上老太太的眼睛,忽然想起上輩子——老太太在嫁給陸琮的第四年便因病去世了,還是陸琮騎著馬帶著回府,趕慢趕的,總算趕上見老祖宗最後一麵。不過還是讓傷心難了好一陣子。現如今,老祖宗瞧著還是這般神,還有好長的活頭。
薑令菀點點頭,抱著老太太的手了,眼睛亮亮的,“璨璨原諒表姐。”
老祖宗聽了,歡喜的道了一聲:“真是祖母的小心肝兒。”親著寶貝孫,看了一眼一旁的蘇良辰,對著薑令菀道,“不過……你表姐隻比你長一歲,可人家都在用功看書了,認識了好些字,都會背一百來首詩詞了,璨璨可是要學著點兒。”
這倒是令薑令菀愣了愣,心道:蘇良辰何時這般有能耐了?
可轉眸一想,若自己想要充當聰慧,也不是不可。可曉得自個兒有幾斤幾兩重,早晚要“江郎才盡”。上輩子出閣之前,那些書籍都是娘著學,生生囫圇吞棗似的,肚子裏沒多真材實料。再後來,嫁給陸琮五年,被陸琮慣的,日子過得太舒坦,那些東西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所以,還是安安分分的長大為好。
薑令菀忽然想到一事,對著老太太道:“等過兩年,璨璨請先生了,一定好好用功讀書,不然老祖宗失。”
老太太如何不曉得這是哄人的話,若當真想著好好學習,哪裏需要兩年後?可老太太喜歡寶貝孫,這寶貝孫的小跟抹了似的,自是聽的,忙道:“好,那祖母一定給璨璨請最好的先生。”
薑令菀眨了眨眼睛,歪著小腦袋道:“那璨璨可以和四姐姐一起嗎?”
“荑姐兒?”老太太對於這個庶出的孫沒多大印象,加上平日裏薑令荑乖巧安靜,不像薑令菀甜說,自然容易被忽視。
薑令菀點頭道:“璨璨去找四姐姐的時候,總是瞧著四姐姐在讀書寫字,可認真了。四姐姐還和璨璨說,小姑娘家識字了,看得書多,懂得道理也多,日後才能討人喜歡……老祖宗,下回請先生的時候,讓先生教我和四姐姐兩個人,好不好?”
薑令菀說這番話是有私心的。知道老祖宗疼,若是曉得四姐姐如此懂事,小小年紀就能好好的引導自己,那肯定會喜歡自己和四姐姐在一塊兒的。四姐姐在衛國公府沒什麽存在,如今要做的就是讓老祖宗慢慢對四姐姐多些注意。相信以四姐姐的子,老祖宗早晚會喜歡的。
四姐姐庶的份改不了,可在衛國公府的地位,卻是可以改變的。
老太太一貫疼孫,卻也擔心孫被寵壞了。本來想著,這外孫同孫的年紀相仿,又是個懂事兒的,兩人在一塊兒也好做個伴。如今孫雖然原諒了外孫,可也看得出來孫對外孫是不喜的。既然不喜,也不著。如今聽孫提起荑姐兒,雖未怎麽留意過,可這些年瞧著倒是乖巧,從不惹事兒,而且能得了孫的眼,大抵是真心喜歡了。
老太太道:“既然璨璨喜歡,過兩年璨璨就和荑姐兒一道讀書習字,讓荑姐兒好好督促你。”
蘇良辰見自己這外祖母滿心滿眼隻有薑令菀,心下也不好,可卻是麵上不顯,安安靜靜在一旁,隻眉眼稍稍垂著。
坐在黃花梨螭紋圈椅上的周氏,聽了兒這番話,角微微翹起。這些日子兒一直在麵前念叨著四姐姐,而且也曾觀察過幾次,兒同四丫頭是真的投緣。這四丫頭雖然是個庶出的,卻對兒極為關心,不過隻年長一歲罷了,就有大姐姐的模樣了,比那九歲的兒子可強多了。那兒子隻會打架,委實讓人頭疼。
是以周氏聽了這番話,心裏也沒什麽意見。正瞧著,餘不經意瞥見了老太太生怕的蘇良辰上,瞧著小小年紀,形瘦瘦小小的,這上倒有一份不符年紀的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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