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沒用……”

林悅爾怔愣著，隨即，哭聲愈漸淒厲。

花姨也是趴在牆邊直哭，心被揪疼著，“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事啊……孩子還那麼小……怎麼下得了手啊……作孽，真是作孽啊……”

顧夕岑瞇著眼睛，眸中已被霧氣浸，堅定的，將林悅爾的臉頰按在懷裡，不讓去看醫生搶救的畫面。

他知道，這一幕幕，都會爲今後的夢魘。

門外，顧忘川頭抵著牆，閉著眼睛，可即使看不到，仍是能聽到裡面搶救的聲音。

口窒息得難，心臟更是的疼，他快要被這會的覺折磨得瘋掉了。

不同於麟兒生來就不好的事實，薄荷是那麼健康的寶寶，可漂亮的樣子，讓每一個見過的人都喜歡的不得了。可是……可是，他卻親手毀了。

親手，毀了自己的兒。

顧忘川從沒這麼恨過自己！

如果，他的命能換回薄荷的，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可惜……

他做再多的彌補也是無濟於事了，只能這樣無力的等待著死神的宣判。

從此時開始，他在這世上所度過的每分每秒，都是對他的懲罰。

“薄荷——”

一聲淒厲的慘聲，猛地穿他的耳。

顧忘川站在那兒，呆呆的，睜開的雙眼，一點點瞪大，僵的轉過了頭。

“薄荷！！”

林悅爾的哭聲，尖銳的劃破了漆黑夜空。

醫生們讓了開，出牀上小小的影，無奈的嘆息著，憾的離開。

林悅爾慢慢走過去，抖著手，在的小臉上，“薄荷……別再睡了，媽咪現在就帶你回家去……”

“嗚……薄荷……”花姨在一邊哭得肝腸寸斷，“這麼小，才這麼小的孩子……老天怎麼捨得……”

顧夕岑站在牀邊，著那個可憐的嬰兒，俊的臉頰上滿是傷痛。

“薄荷……跟媽咪回家吧……”林悅爾下，將薄荷小心翼翼的抱起來，著冰冷的小臉，“這裡太冷了……我們回家……”

抱著懷裡全無聲息的寶寶，木然的轉過，一步步走向門口。

“大……”花姨想去拉住，卻被顧夕岑給攔了住，他搖搖頭，然後悄無聲息的跟上。

溫的著懷裡的兒，林悅爾笑了，“薄荷乖，回家就不冷了，別哭……媽咪陪著你……”

走到門口，顧忘川痛苦地站在那兒，看到被抱在懷裡的兒，他瞇的雙眼，被淚水充盈了，心臟在一陣陣的疼。

這種痛，鐫刻骨。

“薄荷……”他出手，想要最後一次抱下兒，林悅爾卻驟然出聲，“拿開你的髒手。”

他的手僵在半空，向，滿眼的哀求，“讓我抱一次，好嗎？”

一點點擡頭，兩眼了無生趣，“你不配。”

淡淡的說完，又溫的垂下眼眸，“薄荷乖，媽咪帶你回家了。”一笑，低下頭，上了兒的額頭，“媽咪發誓，再也不會離開你……”

抱著薄荷，越過了他，無視他此刻的悔恨與痛苦，仍輕聲低語，跟兒說著話。

顧忘川回過頭，眼淚已經溼過他堅毅的臉龐，“對不起……”

喃喃的，他說。

突然，“咚”地一聲，他跪在了地上，像瘋了一樣的吼出聲，“是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

充耳不聞，所有的視線，都凝聚在薄荷上。

顧夕岑看一眼大哥，目調開，跟著，順著走廊走下了樓，走出了醫院大門。

花姨走出來，看著痛苦不已的顧忘川，恨得撲過來，照著他背狠狠的拍了兩下，“大爺！你怎麼忍得下心，怎麼下得去手啊？！”

顧忘川雙手撐在地上，低著頭，發出了近似野一般的悲鳴。

花姨哭著，手指向他，“虎毒不食子，你卻連畜生都不如啊！一個不足月的孩子，你都能剜出的腎來，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你只知道兒子命是命，那薄荷的呢？！你這是親手要了的命啊！！大爺，你以後睡覺能睡安穩嗎？你就不怕老天爺的報應嗎？！”

“哈哈哈……”他猛然笑了開，跪在地上的子卻抖得厲害，“報應……報應已經來了……”

他失去的，也許是他窮極一生都不可能挽回的。

這算是報應嗎？

算嗎？！

淚水滲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刻上了悔恨的烙印。

外頭很冷，林悅爾趕把大敞開，將兒包在裡面，“薄荷不哭啊，馬上就回家了呢……”笑笑，邊逗著邊往前走。

顧夕岑就跟在後，看到的樣子，濃眉就不曾舒展過。

“薄荷困了嗎？要睡覺了嗎？好，媽咪唱歌給你聽……”林悅爾輕輕晃著懷中兒，哼著輕的歌。

就在要穿過馬路時，一輛車倏爾駛過，顧夕岑一驚，立即上前，把扯了住，“小心！”

司機也是嚇了一跳，趕踩下剎車，“走路不看車，瘋了吧？！”罵罵咧咧幾句後，又馬上離開了。

顧夕岑本沒空理他，一顆心全在林悅爾上。則有些著急的說，“哭了，薄荷哭了，怎麼辦，夕岑，薄荷哭得好厲害啊……”

顧夕岑低頭看一眼懷裡也不的小嬰兒，心痛如刀割，卻還是咬了咬牙，沉著聲音說，“薄荷……已經不在了。”

儘管殘酷，卻要面對。

“不在了？”林悅爾眨下眼睛，隨即舉起薄荷，“不是在這裡嗎？怎麼能說不在呢？”

他將眉擰得更了，抓住的手腕，一字一句，“逃避只會讓你更痛苦！”

林悅爾甩開他的手，搖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轉過，低下頭，聲音低，“薄荷，岑叔叔好奇怪，我們不理他，我們回家去……”邊走連哼唱著搖籃曲，安然的在母的釋放之中。

顧夕岑一咬牙，幾步上前，擋在前，“如果，你現在不面對現實，以後，你會更難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