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爾握著杯子的手，微微收，臉上卻出一淺笑，“什麼時候，你的格調降得這麼低了？居然肯跟這樣的公司合作？”

顧忘川不疾不徐的一笑，“做生意，只要看重利益就好，他們怎樣，都是過去的事了。”

一句“過去的事”，就將之前到的不公正，輕描淡寫的撇了個乾淨。

林悅爾垂下目，笑意仍留在脣邊，“現在的顧小總，還真是讓我快要不敢認了。”

顧忘川深深的了一眼，給倒了杯茶，“吃點東西吧。”

“我不。”

他皺眉，“你現在懷著孩子，多要吃點。”

林悅爾疑的向他，口而出，“你真的是顧忘川嗎？”

那個習慣了辱，以激怒爲樂的人，居然也會開口關心？

如果，這算得上是關心的話。

顧忘川眉得更了，環起雙臂瞥著，“我不管你把我定位了什麼樣的混蛋，該我做的，我不會做。”

林悅爾只覺得自己的頭腦有些跟不上他的神邏輯，緩緩問道，“什麼是該你做的？”

顧忘川瞅著，明顯的不悅，但是，卻忍著沒發作，只是淡淡的說，“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肚裡孩子的父親，所以……我會照顧他的。”

林悅爾徹底愣住，這比聽到顧忘川想見自己，還要來得震驚。

他想要照顧的孩子？！

顧忘川，你有沒有搞錯，這不是嚴曉君的孩子，你確定，你要照顧他？

不相信一個人消失大半年，就會轉這樣，他不恨，他不怨，他就不是顧忘川了！

將的無法置信看在眼裡，顧忘川沉著的眸裡，依稀出幾分晦，影影綽綽的，“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也可能永遠都看不懂。”

他在想什麼，他在做什麼，他心裡是否藏著一個影……怎會了解？又怎能看得懂？

只是，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的那個孩子……

“顧忘川，你爲什麼突然想要照顧他了？”他說得沒錯，林悅爾真的看不懂他，包括他現在的一言一行，一舉一，都讓臆測到心慌，索，要問個明白。

“你始終在意的，不是隻有……”頓了住，並不想提及太多，那會讓人覺得，放不下的，終究是。

顧忘川端起茶杯來，搖晃兩下，送到脣邊，喝了一口，又緩緩放了下，眼神始終像裹了層迷霧，所有一切都藏得太深。

“我不想像他一樣。”眼神調向窗外，他冷聲說，“我和他不一樣。”

清楚他口中的“他”是誰，也只唯有這個理由，才足夠說服，可以完的解釋他的變化。可是，林悅爾還是瞇起了清亮的眼睛，想要將他穿似的。

顧忘川扭回頭，“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林悅爾咬了咬脣，遲疑著沒有出聲，他的視線卻很執著。

半晌，說，“18號。”

“兩個月後的18號？”他沉著，沒再說話。

這時，林悅爾的手機響了。

看一眼對面的人，側過，接了起來，對面立即傳來顧夕岑略有幾分疲憊的聲音，“打去家裡，怎麼沒有人接？”

林悅爾回道，“嗯，我出來了。”

“在哪？我待會過去接你吧。”聽上去，他並不放心這會一個人出去。

林悅爾目掃過對面，不經意的，與他撞在一起。猶豫著，說，“顧忘川在這裡。”

這種事，不想瞞著夕岑。

電話那頭僅是空滯了一兩秒鐘，顧夕岑便開口，“好，我知道了，早點回去。”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林悅爾收起手機，顧忘川眸深沉了些，“夕岑很關心你。”

“顧家的每一個人對我都很好。”由衷的說，沒有特意要指責的意味，但這話在顧忘川聽來，竟刺耳得很。

每個人都對好，除了他？

直到把林悅爾安全送回到顧家，顧忘川也一直都是態度平淡的，看在外人眼裡，沒準真的以爲是一對曾經有過海誓山盟的夫妻，只不過，不在而已。

下車，走了幾步，回過頭，“你……不想和顧爺爺見個面嗎？”

這段時間，即使顧長天上不說，大家也都看在眼裡，他很關注顧忘川的一舉一，更多的時候，是提起他就氣憤難當。畢竟，他在顧忘川上花的心，要遠遠大於他的父親，對他的期，也是最高。

顧忘川按下車窗，“不見了，見了也是吵，何必要見呢。”

林悅爾沒有再勸，之所以會問，是爲了顧爺爺，他想不想，對來說並不重要。

著步履放緩的走回去，懷孕的樣子的確很辛苦，他瞇起眸子，坐在那裡良久也沒有發車子。這時他才發現，他對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家的想念，竟沒有眼前這個人來得多一些。特別是看到此刻正孕育著他的孩子，他的心，向著的方向，開始一點一點的垂落……

他的眉頭皺著，果斷髮車子離開了。

期間，他的手機響了。

“忘川……”對面傳來嚴曉君的聲音，“你……你見到了嗎？”

他抿抿脣，“嗯”了一聲。

嚴曉君好像鬆了一口氣，但馬上，又張起來，“忘川，你看到……”

知道想問什麼，顧忘川又應了一聲，只是，眸中添了一抹狂的澤。

“那就好。”嚴曉君笑了，“忘川，早點回來，我煲了燙等你哦！”

“我知道。”

掛斷電話，他攏眉，踩下油門，車子越開越快。

風聲加劇，呼呼的掠過耳邊，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帶走他腦海裡不斷重複的人或事，讓他能夠清靜上一時片刻的。

剛剛，他有注意到林悅爾著小腹時，那安寧幸福的模樣，就算是在自己面前，那種極易滿足的狀態，也是會悄無聲息的滲。在告訴所有人，想要的，在乎的，只是這個孩子，有了他就足夠了……

六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變得何止又是他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