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狂風卷著雪花在空中如龍蛇翻滾。

枯黃的牧草被雪彎了葉，直到完全消息在一片瑩白中。

恩科在王帳門前，目遙燕山的彼端，任雪花落滿裘。

“恩科，這場雪過后，燕山的小徑怕是無法再走了，過了冬日，只怕燕王建的塢堡就會完。”庫圖出現在恩科邊。

回到草原之后，可汗拒絕見他，直接讓他回了黑鐵王帳。

他知道，這是自己丟了北狄的臉面，可汗到恥。

而在他回到王帳后，除了自己的妻子，沒有人像以前那樣歡迎他，包括他的兒子恩科。

塔姆和查爾哈更是被恩科綁在了木桿上在烈日下曬了十天。

期間沒有水，沒有食，直到奄奄一息，才被松綁。

“區區塢堡如果能擋住我們北狄人，大頌就不會丟失寧錦都司，對每個北狄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不怕死的勇氣，這才是我們北狄軍隊無往不克的基。”恩科冷冷說道。

庫圖聞言，張了張。

恩科還是對自己被俘虜的事耿耿于懷。

這讓黑鐵王帳在草原上了笑話。

是的，在被俘虜的時候，他就該自殺，只是直面死亡時，他選擇了退。

“恩科，在回到草原的一刻，我已經立誓自己的命不再屬于自己，可汗認同了你，讓你為新的九王，我很高興，但請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查爾哈和塔姆會拿命洗刷自己的恥辱。”庫圖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恩科聞言，看向自己的父親，“很快，你就會有這個機會，希那時你還記得今日的話，否則，即便你是我的父親，我也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不再是大王后，庫圖幾乎失去了來自王庭的任何消息。

但恩科說的讓他意識到了什麼，“終于要南下了嗎？”

恩科沒有說話，但眼中閃過的野心讓庫圖讀懂了。

他一陣狂喜，每個都北狄人厭倦了漫長而死寂的冬季。

在這一整個季節，牛羊越來越瘦，吃食越來越，每年都有許多人熬不過去。

每到這個時候，他們都會前往溫暖的南方。

但是，大頌人建立了關隘，駐扎了雄兵阻止他們得到那片土地上的一切。

憑什麼？

對每個北狄人而言，大頌人不配占據那片富饒的土地，就像草原上弱小的部落沒有資格占據牧草饒之地。

一陣大風卷過，雪花飛撲向父子二人。

恩科再次向燕山。

他不在意大雪封山，事實上他更不在意燕王在建的幾個東西。

派出斥候襲擾不過是為了不讓燕王好。

等到破了燕關，燕王建的東西不過就是廢。

“袁立，你可不要讓我失。”轉進王帳，恩科角上揚。

從袁家了投名狀，袁家就陷了他的圈套。

這次。

他要讓燕州天翻地覆。

……

燕城。

紛紛揚揚的雪持續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整個王府如同鋪了一層厚厚的棉花。

趙煦醒來時，雪還沒有停止，只聽見窗外兒和鸞兒的嬉笑聲。

兩人正在院子里和婢們追逐打雪仗。

兩人長在金陵城，見過雪，但從來沒見過燕州這麼大的雪，自然異常興。

“殿下。”見趙煦在寢殿門口。

鸞兒丟下手中的雪球，踩著積雪跑過來，俏臉上兩坨紅暈令人可。

“你們玩吧，不要因本王沒了樂趣。”趙煦揮了揮手，自己在藤椅上坐下，靠在炭盆邊烤火，一副慵懶的樣子。

在當代有電視，有手機，即便是冬天貓在被窩里一天也不會覺得無聊。

但是在古代這種嚴重缺乏娛樂的地方就不一樣了。

不過好在他是燕王，現在欣賞群打雪仗似乎也不錯。

懶懶地躺了一會兒，正在追打鸞兒的兒忽然轉去了院門前。

一個家丁對說了什麼。

家丁離去，兒小跑到面前，上清幽的香水味飄來，微微，說道：“殿下，墨羽將軍求見。”

趙煦點了點頭，昨天劉福說墨羽比他晚出發，也回了燕郡。

不過此番墨羽回來不是為了招募士兵的事，而是向他請求去燕關和父親相聚，一同回京師。

他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見母親了，而且似乎祖母生了病。

來到前院， 趙煦見到了墨羽。

行了禮，墨羽猶豫了一下，張了張，言又止。

趙煦笑道，“劉福和本王說了，本王準你回去，不過記住，不該說的不要說。”

墨羽聞言，一陣激，“謝殿下洪恩，末將也是接到父親的書信，本來是要二十天后出發的，但京師來信說祖母病了。”

頓了一下，他道：“當下，在上谷郡征召士兵已滿，只需讓常將軍代勞一下，照管些時日即可，不過也請殿下放心，末將的很嚴實，絕不會說。”

趙煦點了點頭，“代本王向墨老將軍和老太君問好。”

接著他來一個家丁吩咐了幾句。

家丁不多時回來，抱著一個小箱子。

“里面是一千兩銀子，山參和鹿茸之類的，銀子當做盤纏，其他拿回去給老太君滋補一下。”趙煦說道。

這些山參之類的東西都是從豪族家中搜出來的。

“殿下，這…末將不敢領。”墨羽聞言，心中激，但卻連連推辭。

在他看來，自己如今能坐上副將的位置已是燕王高看他一眼了。

又豈敢再從燕王這拿這些貴重之。

“本王這是把你當自己人，不必再說了，即便是其他將領的事，本王也會這麼做。”趙煦瞪了眼墨羽。

若是常威這些大老，早屁顛屁顛了。

這墨羽讀了些書，倒是有些文縐縐的酸氣，不夠爽快。

“是，殿下。”見趙煦語氣堅決，墨羽說道。

此時，他心中微微泛起暖意。

在軍之中，他會到的是冷酷無，爾虞我詐。

而只有在燕王麾下，他才不需要擔心會被背后捅刀子。

燕王對每個將領的照拂更是令人如沐春風。

再次拱了拱手，他道：“殿下，末將去了，探了祖母，末將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