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頭一次見這些人跟站軍姿似的站得整整齊齊。不過現在也沒閑心思問那些，只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為何沒人通報？”

“申時，主子剛睡沒多會兒，小侯爺就來了，不讓奴婢們通報。”茉鸝答道。

好家伙，等那麼長時間！

聞硯桐咂咂，嘆口氣道，“備膳吧，了。”

茉鸝領命，立即轉頭分派人去準備飯食。聞硯桐愁得不行，坐在房中發呆。

因著池京禧的那一番話，聞硯桐的緒一直不高，連著兩日都悶悶的，時不時嘆氣。下人們都看出來了，但誰也不敢多問，來來去去都低著頭，沒人敢再明目張膽的嘻嘻哈哈。

正元十五，上元節，在紹京也是個大日子。

聞硯桐一早就起了床，為了襯這個喜慶的日子，挑了件藏紅花的纏枝蓮袍，很深，更顯得白一些。

茉鸝為挽起長發，挑了一烏木簪相配，倒真有點翩翩小公子的覺。

聞硯桐對著鏡子左右看看，覺得滿意了之后才坐在正堂百無聊賴的等著。

下午五六點的時候，牧楊果然上門了，而且手里還提著一把刀，把門口的家丁嚇得不輕。

牧楊嚷嚷道，“進去告訴你們家主子，今日再給我說什麼腳底板生瘡走不了路之類的話，我就提刀看進去，親手給他剜了！”

家丁嚇得連忙跑到正堂去請聞硯桐，“主子！主子！”

聞硯桐正在喝茶，被這凄厲的喊嚇得一嗆，口鼻嗆的全是水。擱下茶盞氣道，“干什麼大驚小怪的！”

“牧爺拿著刀，說您再不出去，他就提著刀進來砍你的腳！”家丁道。

聞硯桐驚了一跳，沒想到牧楊怨念還深。

起往外走，上茉鸝，“隨我出去看看。”

牧楊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一看見聞硯桐的影，立即把刀轉手給了旁邊的人，點了點道，“你娘的總算肯面了！我還以為你是臉上生瘡了呢！”

聞硯桐笑道，“我這不是前幾日臥病在榻嗎？這病一好立馬就趕出來見你了！”

牧楊哼了一聲，“你這病可不得了，從初一病到十五！我本打算你今日再不出來，我親自給你看看病的。”

聞硯桐自知理虧，聽到什麼話都只是笑，“不敢不敢，上元節這樣熱鬧的日子，自然要出來跟大伙一起樂呵樂呵，傅子獻你去找了嗎？”

他一聽到傅子獻，當即就把方才的怨念扔后腦勺了，扭道，“沒呢，我沒敢去。”

聞硯桐往外走，“怎麼了？”

“我怕我爹知道了責備我。”牧楊道，“我爹跟傅丞相……有些不對付。”

聞硯桐暗道確實是這麼回事。撇了牧楊一眼，“你這麼著急找我出來，莫不是……”

“我是真心想喊你出來熱鬧的。”牧楊忙表真心。

聞硯桐沒計較，上了牧楊的馬車。只是進去的時候才發現，里面竟然還坐著池京禧。

與當初上牧家馬車的形一樣，池京禧還是閉著眼睛假寐。他著煙藍的錦，領口邊都是金繡出來的致圖案，上蓋著和的毯子。

聞硯桐上了馬車之后呼吸都輕了，也沒敢主跟他打招呼，找了個角落坐下了。

想起之前也是這種況，結果兩個月過去了，竟是一點都沒變。不免有些沮喪。

牧楊上了馬車之后手，到聞硯桐邊坐著，著的肩膀，湊近了道，“待會到了丞相府，就勞煩你走一趟了。”

聞硯桐緒不高，于是道，“你喊我出來不就是想讓我走這一趟嗎？”

牧楊愣了一下，繼而咧笑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從初一喊你道十五，難不都是讓你去丞相府嗎？這不想著你沒回家，出來玩玩嘛。”

聞硯桐聽了心中一暖，牧楊向來想得簡單，也是認識的人中最不在乎份的一個。先前還沒悉的時候，知曉他把嫡庶看得很重要，似乎極其在意份，原本以為他最不好相。

結果沒想到相下來，牧楊倒是最好說話的一個。

忍不住笑了，“行了，我知道了。必定盡最大的努力把傅子獻出來。”

牧楊嘿嘿樂了。聞硯桐又道，“不過你總想著他作何，說不定人家想跟姐姐一起玩。”

“跟一個姑娘家有什麼好玩的！”牧楊道，“半夏街有箭賽，彩頭是雪玉金紋頸荷花弓。”

“什、什麼？”聞硯桐傻眼，一個弓還有這麼長的名字嗎？

“反正是個寶貝就是了。”牧楊懶得跟解釋，“我跟仟遠哥打賭，看看禧哥和傅子獻誰能拿下那把弓。”

肯定是池京禧啊！聞硯桐下意識口而出，但好在忍住了，低低哦了一聲。

牧楊道，“我押的是傅子獻。”

這你不用特地說，用腳指頭都能想到。

“你呢？你覺得會是誰？”牧楊興致的問道，“要不你也來押一個。”

聞硯桐搖頭，“我沒什麼可以做賭的。”

牧楊道，“那你不參賭，就說一個你覺得會贏的。”

聞硯桐被趕鴨子上架，只得到，“我覺得都有可能吧……”

池京禧在這時候突然開口，“我的箭還沒傅家的那個好？”

子一僵，低著頭不說話。

“禧哥，話不是這麼說的，雖然我承認你的箭了得，但是拔頭籌，拿彩頭，這事兒運氣也占一半的。”牧楊道，“我覺得傅子獻更有可能。”

“你是說我運氣不好？”池京禧問。

“運氣好的人總歸不會再半夜搞得一傷。”牧楊低低道。

池京禧氣得不說話了。

車廂里靜了一會兒，牧楊又主跟聞硯桐說話。他似乎正高興，從十五嘮到初一，甚至連年宴上看見的東西都跟聞硯桐說了，聞硯桐只得笑著附和，敷衍的態度一點沒減弱牧楊的熱。

終于撐到丞相府，聞硯桐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這才擺了牧楊的啰嗦。

聞硯桐跟丞相府側門的侍衛說了一聲，便有人去請傅子獻。傅子獻平日里在府中的行也十分自由，聽說聞硯桐喊他出去玩，當下就收拾收拾出門來了。

聞硯桐見到傅子獻，當下開口招呼，“傅兄，新年好啊。”

傅子獻微微一笑，兩個小酒窩一下出來，“你也是，新年好。沒想到你會這時候來找我。”

“我不但來了，我還帶著人來了呢。”聞硯桐笑嘻嘻的指了一下后的馬車。

牧楊也等不及從馬車上蹦下，幾個快步走來“傅子獻！好些日子不見了！”

傅子獻也笑著與他打招呼，“牧也來了啊。”

三人湊到一起，總要先寒暄兩句。池京禧坐在馬車里，聽見幾人的笑聲和說話聲，角沉的越發厲害，最后在俊俏的面上形了不高興三個大字。

他道，“來人！”

車外有人應道，“小侯爺有何吩咐？”

他道，“啟車，去半夏街。”

傅子獻正笑著聽牧楊說話時，突然看見不遠的馬車了，而后緩緩駛出一丈遠，他忍不住開口打斷牧楊的話，“牧，你的馬車……好像自己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池京禧小小日記】

瑞興二十四年，正月十三：

來的時候在睡覺，等了好久，順道把那些不懂規矩的下人訓了一頓，舉手之勞。

醒來后沒說兩句話又總盼著我走，生氣！

同年正月十五：

我都主說話了，為什麼還不理我！

難道有我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