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我們的干娘呀！”秋嘻嘻笑道，“干爹一心為公，沒空給我們找干娘，所以兒子們只好自己去找了。”

　說著也不給江瀲反應的機會，拉起春就跑，里喊道：“我先去給干爹把把關，倘若合適，這親事就包在我上了。”

　江瀲眼睜睜看著兩人一溜煙跑得沒影，隔了一會兒才轉頭怔怔問夏：“他什麼意思？”

　秋是四個人當中唯一一個敢在江瀲面前嬉皮笑臉的，夏可不敢像他那樣和干爹開玩笑，脖子道：“兒子不知。”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要去哪里？”江瀲又問。

　夏搖頭：“兒子不知。”

　“這也不知，那也不知，就知道吃！”江瀲瞪他一眼，沒好氣道，“罰你三天不許吃飯！”

　夏：“……”

　擅離職守的是他們兩個，憑什麼挨罰的是我？

　不讓吃飯，那我吃面行不行啊？

　春和秋不知道可憐的夏為他們了罰，一路打馬飛奔去了貢院。

　被關了三天的考生從貢院里蜂擁而出，仿佛幾千只鴨子同時出欄，把貢院大街圍得水泄不通，有哭的，有笑的，有捶頓足的，有仰天長嘯的，各種嘈雜，沸反盈天。

　春和秋被堵在外面寸步難行，無奈之下只能拿出東廠的令牌，將馬鞭甩得噼啪響，大喊“東廠辦差，閑人退避”。

　人們只聽得“東廠”二字，便嘩啦一下往兩邊散開。

　兩人順利通過，來到貢院門前，一面等冬出來，一面在人群里搜索若寧小姐。

　杜若寧早料到會很擁，所以提前一個時辰就來了，將馬車停在貢院門前最顯眼的地方，安安生生等著薛初融出來。

　春眼尖，一眼就看到的馬車，和著車簾向外看熱鬧的小丫頭茴香，忙推了秋一把，指給他看：“瞧，若寧小姐就在那邊。”

　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視線落在茴香臉上，質疑道：“這就是你口中沉魚落雁閉月花傾國傾城的若寧小姐，你是眼睛有病，還是腦子有病？”

　“你才有病。”春道，“你看不出那個是婢嗎，若寧小姐肯定在里面坐著呢！”

　“你早說呀，嚇我一跳。”秋拍拍心口，“我差點就打算走了。”

　“不至于吧？”春喃喃，“人家茴香姑娘長得也不差呀，圓圓的小臉，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酒窩……應該圓圓才對。”

　“……”秋瞇著眼睛看他：“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這回到春嚇一跳：“怎麼可能，你別瞎說，我可從來沒有過那種想法。”

　“有也沒關系，只要你想，包在我上。”秋哈哈笑道。

　春撇，什麼都包在他上，他是包子餡兒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斗，后背突然被人同時拍了一掌：“看什麼呢？”

　兩人一驚，齊齊轉出拳，下一刻，拳頭便被兩只鐵掌包住。

　“冬。”

　兩人看清襲者那張沒表的臉，各自松一口氣。

　能無聲無息出現在他們背后不被發覺，還能襲功的，滿京城也找不出幾個，冬算一個。

　“看什麼呢，被人襲都沒反應。”冬松開兩人的手，又問了一遍。

　“看干娘呢！”秋道，“我要不是等著看干娘，才不會讓你小子得手。”

　“干娘，什麼干娘，誰的干娘？”冬愣了下，發出和江瀲一樣的疑問。

　“噓噓噓，別說話，快看，薛初融過去了。”春打斷兩人的談，低聲音喊。

　兩人忙跟著向那邊看過去。

　特意趕來等著看熱鬧的人們全都目不轉睛又拳掌地盯著那邊的靜。

　坐在車里的杜若寧也聽到茴香的喊：“小姐小姐，薛公子過來了。”

　“這麼快？”

　杜若寧還以為薛初融那種慢騰騰的子，要到最后才出來，沒想他居然在前面出來了。

　當下便整了整衫，起鉆出馬車，站在車前眺了一下，從人群中找到薛初融的影，向他揮手招呼：“薛同學！”

　“若寧小姐。”薛初融看到揮的手臂和紅艷艷的衫，臉上綻放出笑容，加快腳步向走來。

　杜若寧跳下馬車，向前幾步去迎。

　薛初融走到跟前，放下手里的木箱，對拱手行禮：“若寧小姐，我考完了。”

　“薛同學辛苦了。”杜若寧還禮，迫不及待問，“考得怎麼樣？”

　“考得很好。”薛初融滿面笑意，抑制不住的歡喜和放松，“我運氣實在是好，押題全都押中了。”

　“哇，這麼厲害！”杜若寧發自心地贊嘆，“我認為主要還是在于你平時刻苦用功，博覽群書，知識儲備足夠富，就算有運氣的分，也是你的努力給自己帶來的好運氣。”

　薛初融得到夸獎，笑容更加燦爛：“若寧小姐說得對，是我自己努力的結果，我為我自己到驕傲。”

　杜若寧認識他這麼久，頭一回見他笑得如此開懷，也忍不住跟著他一起笑：“我是不是可以提前你一聲會元公了？”

　薛初融忙收了笑，一本正經道：“等放了榜再不遲。”

　“哈哈哈哈……”杜若寧哈哈大笑，心中無比暢快，仿佛是自己考中了狀元。

　看熱鬧的人們也到兩人的染，不自覺地咧開跟著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反正就是開心。

　年輕真好！

　讀書真好！

　人生能有一知己，真好！

　春秋冬默默地看著那邊恣意歡笑的年，不知怎地，心里都酸溜溜不是滋味。

　那個薛初融，真的好年輕啊！

　雖然干爹也才二十出頭，可是人家更年輕，十七八歲，青春人，窮是窮了些，可人家脾氣好，有學問，前途不可限量。

　跟人家一比，干爹就一張臉能拿得出手，剩下只有一籮筐的惡名。

　險狡詐，心狠手辣，嗜，殺人如麻，狗吃人，他吃人腦，不僅如此，還沒有那啥。

　誰家父母愿意讓兒嫁給這種人？

　除非腦袋被驢踢了。

　唉！

　兄弟三人對視一眼，齊齊發出一聲嘆息。

　沒戲了，干爹真的沒戲了。

　“咱們是不是有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秋不甘心地說道，“干爹難道一點優勢都沒有嗎，比如若寧小姐嫁給干爹，能得到什麼？”

　“得到一張冰山臉，外加獨守空房。”春說道。

　“閉吧你，這是優勢嗎？”秋氣得拿白眼翻他，“你應該這麼想，若寧小姐要是嫁給干爹，起碼后院很清靜，不會有別的人跟爭寵，也不用侍奉公婆晨昏定省。”

　“也不會生孩子肚子疼。”冬木著臉加了一句。

　秋：“……你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冬還是木著臉：“那你告訴我干爹哪壺開了？”

　秋：“……”

　干爹好像哪壺都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