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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寵天下》 第148章 你也來死一回

 “首輔大人要和我說什麼?”

 車簾打開,杜若寧沒有下車,只是坐在車里淡淡問了一句。

 賀之舟早就發現宋憫在后面追趕,也及時地告訴了,因此,馬車突然被攔下,并沒有到驚嚇。

 宋憫聽著的聲音,捂著心口向車前走了幾步,天未明,車里昏暗,本看不清里面的人。

 但即便這樣,他也想離更近一些。

 及至走到車轅,賀之舟手臂攔了一下,他才停下來,微微息道:“阿寧,你似乎對那個薛初融很上心?”

 “關你屁事?”杜若寧在車里很魯地回他。

 宋憫卻一點都不覺得魯,甚至有一愉悅,他喜歡這樣的阿寧。

 “你的事都關我的事,我想讓你好。”他說道,“阿寧,那個人是個書呆子,就算高中也不會有太大出息,他不適合你。”

 “呵!”車里傳出一聲冷笑,“你不是書呆子,你有出息,你出息大到能殺人。”

 話雖然說得有些晦,但宋憫知道的意思,方才那一愉悅隨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心痛。

 “阿寧,你總是說這樣的話來刺我的心,難道一個人犯了一次錯,就永遠不能得到諒解嗎?要一輩子被悔恨和痛苦折磨嗎?”

 “那要看是什麼錯,殺了人還想得到諒解的人,應該自己死一次試試。”

 “……”

 宋憫噎的又是一陣咳,知道這個話題無解,便也不再浪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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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寧,我要和你說的不是這事,我知道你不想嫁給皇子,我會幫助你的,你別怕。”

 車里又傳出一聲冷笑。

 “你打算怎麼幫助我?”杜若寧問,“幫我殺了搶繡球的人,還是你自己去搶繡球?”

 宋憫笑了下:“阿寧,你總是這麼聰明,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猜到我的想法。”

 “不是我聰明,是你太蠢。”杜若寧冷冷道,“首輔大人還是省省吧,我不需要你的幫助,相比你這種怪胎,我寧愿嫁給皇子。”

 這話說得太重,宋憫心頭仿佛被人捅了一刀,痛到不能呼吸。

 “阿寧,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嗎?”他終于忍不住發了火,“我變這樣是為了誰,你為何要一次次用這樣的話來中傷我,我在你眼里比不過江瀲,比不過皇子,甚至比不過一個窮書生嗎,我已然在你面前卑微至此,你還想怎樣,你到底要怎樣?”

 “我要你死!”杜若寧的聲音陡然變得冷厲,人也從車里鉆出來,站在車前,一把出賀之舟的佩刀,哐啷一聲扔在他腳邊,“你也來死一回,我就什麼都聽你的,怎麼樣?”

 宋憫下意識跳開兩步,差點跌倒,抬眼驚恐地看向站在車前的孩子。

 火把照亮麗的容,黎明的風卷起大紅的衫和烏黑的長發,時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個夜晚,手挽長劍,一劍刺穿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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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他曾無數次幻想,如果時能倒回到從前,他一定不會把劍給,一定不會傷害,也不會讓別人傷害

 如果能再來一次,他一定會從容應對,不再讓自己那樣慌張,不再讓事那樣狼狽地收場。

 可是眼下,阿寧只是扔了一把刀給他,他便又驚慌失措,大腦空白,還差點跌倒。

 真是太失敗了。

 他應該姿態從容地接過那把刀的。

 為什麼,為什麼他在阿寧面前永遠無法從容?

 “躲得這麼快,看來首輔大人是不想死了。”杜若寧嗤笑一聲,轉回了車里,吩咐郁朗繼續趕路。

 郁朗應聲是,以韁繩牽引馬匹向左側挪,避開宋憫之后,便催馬揚鞭絕塵而去。

 先前被賀之舟調開的侍衛們也隨即跟上。

 馬蹄聲踏破黑暗,向著晨熹微的東方疾馳,新的一天承載著無數夢想與期盼開始了。

 天大亮之后,督公府也在旖旎的朝霞中蘇醒。

 奢華的大宅中,隨都是忙碌的男人影,連做飯熨的活都由男人來做。

 許是缺人的緣故,再華的宅子也顯得沒什麼生機。

 春一邊給江瀲熨服,一邊向夏抱怨:“干爹跟人有仇嗎,為什麼不能買幾個婢,沒有婢,買兩個嬤嬤也好啊,你有沒有那種覺,只要家里有一兩個人,立馬就會變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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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看來,人似乎有種神奇的力量,再冷清的地方,只要有人,就會顯得生機

 “什麼時候,咱們府里也能像別人家那一樣,一大清早就能聽到婢們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

 說到這里自己停下來嘆氣:“不可能了,永遠都不可能了,就那一只小鳥,也要飛走了。”

 夏被他絮叨得心煩:“你是不是有病,大清早又在這里悲春傷秋,要什麼人,我看你比人還人。”

 春氣結,沒好氣地攆他走:“去去去,跟你這種沒學問的人說話就是對牛彈琴!”

 “嘁!”夏撇撇,轉往外走。

 走到門口咦了一聲:“冬怎麼回來了,他不是被干爹派去貢院那邊了嗎?”

 科舉考試并沒有人們想象的那樣公平公正,當中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黑作,朝廷為了防止有人徇私舞弊,每次都要花費很大的財力人力行監督之事。

 這種關乎萬千學子前程的大事,嘉和帝誰都不信,就信任江瀲,所以每次都把這個任務給江瀲。

 冬被江瀲派去貢院,按理說是要和員考生一樣在里面關上三天的,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子卻回來了。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春拿著熨燙好的服跟出來,“走走走,咱們去看看。”

 “就你湊熱鬧。”夏拿白眼翻他,到底還是跟他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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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瀲剛睡醒,穿著潔白的中懶洋洋靠在床上,俊的臉上還有一慵懶沒有消散。

 冬在外面求見,得到允許才走進來,在床前單膝下跪行禮,而后將杜若寧去貢院給薛初融送考,回程時被宋憫攔下的事一一稟報。

 江瀲臉上的慵懶在聽到若寧小姐這四個字時,瞬間消失不見,坐直了子皺起眉:“怎麼這麼多事,就不能消停一天嗎?”

 隨即又覺得自己的抱怨起不到任何作用,語氣也變得煩躁起來:“姓宋的是屬馬蜂的嗎,見人就追,他們都說什麼了?”

 冬道:“若寧小姐的侍衛將那塊圍了起來,屬下沒敢靠太近,前面說什麼沒聽清,后面若寧小姐突然惱了,喊著要讓宋憫死,還扔了一把刀給他,說讓他也來死一回。”

 “什麼也來死一回?”江瀲的眉頭皺得更深,“所以,宋憫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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