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人擺宴席為杜若飛接風洗塵。
幾個月不見,杜若飛又長高了不,走時還是稚氣未的孩子,如今已然是穩重的將軍,舉手投足間,滿滿的男兒氣概,孩子看上一眼就會臉紅心跳。
長輩們都欣他終于長大材,兄弟姐妹們則羨慕他遠行的經歷,圍著他問遠方是什麼樣的,有什麼風俗人,有什麼奇聞趣事。
年人總是向往遠方,遠方在他們心中是充滿神奇和傳說的地方。
杜若飛這趟回來真的懂事不,給家里每個人都準備了北地特的禮。
之前一直熱熱鬧鬧的,他沒有發覺家里了兩個人,送禮的時候才發現二伯母和杜若賢不在,便當場問了出來。
席間氣氛有些凝滯,大家臉都不太好,老夫人沉著臉不準提這兩人,二老爺搖頭嘆息不語,杜晚煙則是以袖掩面默默流淚。
云氏小聲簡短地把原因告訴兒子,讓他不要多問,吃完飯回去再說。
杜若飛便聽話地不再打聽,主起給大家敬酒緩解氣氛。
云氏很欣,承認兒子確實長大了。
杜若飛的生辰是二月初二,十八歲生辰遠在邊關沒法慶祝,云氏便和老夫人商量,過幾天給他補辦個生辰宴,順便請親戚們來坐坐。
老夫人知道云氏的意思,孩子大了,該說親了,借著辦生辰宴的機會相看相看合適的姑娘。
當然是極贊的,就是不知道兒子贊不贊。
杜關山在家里裝病,為了防止嘉和帝派人突然襲擊,上的偽裝一直都帶著,家宴也沒來參加。
老夫人便說讓云氏回去后征求征求他的意見,看看他對長子將來的前程有什麼規劃,再決定要不要現在說親,說哪家的姑娘最合適。
按理說,別人家的孩子通常都是十三四歲就定好了親事,十五六歲有不已經親,就算家里寵,想讓孩子多自在兩年的,十七八歲差不多也都親了。
杜家的孩子在親事方面都很晚,除了大房的幾個孩子了親,二房三房還都沒有靜。
說起來也是杜關山的影響,大家都知道他看似顯赫,實際上在皇上面前并不重用,掛了個五軍都督的頭銜,也不過是個閑職,皇上本不把實權給他,說得難聽些,沒準兒什麼時候就被抄家滅門了。
有頭有臉的人家,誰會愿意和這種住在刀尖上的人家結親?
沒頭沒臉的自知高攀不起,也不會上趕著自討沒趣。
大房幾個孩子結的都是大夫人娘家的表親,二房二老爺是庶出,二夫人的娘家都不太愿意和他們結親,至于三房,云氏娘家倒是不嫌棄他們,杜關山卻并不想讓孩子們太早家。
因為他要做的事很兇險,前途末卜,生死不定,萬一最終沒有功,孩子們了家,只會讓更多的人到牽連。
云氏當然不會明白他心中所想,家宴結束后,便去前院找他,征求他的意見。
另一邊,從昏迷中醒來的嘉和帝正在書房大發雷霆。
他認為劉遠肯定是杜關山害死的,卻苦于沒有證據,他甚至懷疑,那場刺殺說不定也是杜關山搞的鬼,目的就是要假借刺客之名除掉劉遠和隨軍史。
倘若他的猜測屬實,那麼杜關山的傷就是裝的。
因此他惱怒,不肯接自己有可能被杜關山愚弄的事實。
是,他承認杜關山確實是個老狐貍,可是他和江瀲宋憫三個人,難道還算計不過一個杜關山?
何況他還有別的心腹臣子出謀劃策。
杜關山有什麼,放眼朝堂,放眼大周,他連一個志同道合的同伴都沒有,到底憑什麼一次次化險為夷,甚至還能反殺?
“朕就是想不明白,明明是板上釘釘的事,為什麼會變這個樣子,朕已經忍了杜關山十年,難道還要繼續再忍他十年嗎,朕不想忍,也忍不了,朕要他死,朕想要他立刻馬上死!”
嘉和帝歇斯底里地怒吼,額頭青筋暴起,案前的地板上躺著一地碎瓷片。
江瀲一紅,和吐過一次后臉越發蒼白的宋憫并肩而立,默默承皇上的怒火。
眼看著嘉和帝的火氣越來越大,聲音越來越高,再不控制又要氣昏過去,江瀲才上前一步勸道:“陛下息怒,您剛有過一次急火攻心,眼下不宜再怒,否則虛空道長都沒法子了。”
方才嘉和帝突然昏厥,連沈太醫都束手無策,最后還是江瀲把虛空道長請來,燒了一碗符水就著仙丹喂下,才將他救醒。
虛空道長說,修行之人最忌怒形于,心氣浮躁,皇上若再不控制自己的脾氣,怕是要走火魔,連他也莫能助了。
嘉和帝被江瀲提醒,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極力住火氣,郁郁道:“朕心里實在憋屈,杜關山一日不死,朕這口惡氣就出不來。”
“臣明白陛下的心。”江瀲道,“臣認為一定是有人走了風聲,不然杜關山不可能知道咱們的計劃。”
“江大人什麼意思?”宋憫嗤笑道,“這個計劃只有你我陛下知道,你突然來這麼一句,是想把自己先摘出去嗎?”
“不是我做的,我當然要把自己摘出去,宋大人不摘,莫非就是你干的?”江瀲反相譏。
宋憫氣結,不管不顧道:“江大人才是賊喊捉賊吧,滿京城誰不知道你和若寧小姐走得近,想當初皇上要將那位小姐指給你,你還信誓旦旦說自己對人不興趣,結果呢,你卻三天兩頭和見面,大庭廣眾舉止親昵從不避嫌,難道不該向陛下解釋解釋嗎?”
此番話說出口,書房的氣氛有片刻的凝滯,江瀲原本漫不經心的神陡然變得冷,一雙水波瀲滟的眸子也瞬間冷到冰點,仿佛春水漾的湖面突然被冰雪覆蓋,萬都失去了生機。
“宋大人!”他冷冷開口,“咱家大年初一親自送人心給你下藥時,可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你反咬一口,怎麼著,宋大人是屬蛇的嗎,就喜歡對自己的恩人下口?”
他把恩人二字咬得極重,雖然沒有挑明,宋憫卻知道他在暗指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明昭帝和長寧公主。
這話說得太狠了,一字一句全是刀子,還暗含著威脅,意思是宋憫若敢再攀扯他,他就要把大年初一的真相說出來,讓皇上看看到底是誰對那位小姐有非分之想,到底是誰心心念念想做定國公府的婿。
宋憫氣得渾發抖,指著他連說了幾個“你”,終是不敢再和他糾纏。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眼下是同仇敵愾的時候,你們怎麼自己斗起來了。”嘉和帝將書案拍得啪啪響,“朕相信你們都不是泄的人,還是快想想辦法怎麼對付杜關山吧!”
“臣有罪,陛下息怒。”兩人躬賠罪,停止了爭執。
嘉和帝道:“想要查清劉遠是不是被杜關山所害,首先得證明杜關山是在裝病,朕前兩天派小五前去探視,小五到底年紀輕,經驗,看不出什麼端倪,因此朕尋思著,還是要弄個大靜出來,讓杜關山裝不下去,自個從床上爬起來。“
“陛下圣明,不知陛下可想到什麼好法子?”江瀲問道。
嘉和帝十指輕叩桌面,沉一刻道:“賜婚,給他兒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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