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道：“所以，所以我們是拴在一繩子上的螞蚱，我出事，你也好不到哪去。”

冷遠這麼一聽，心總算又放了下來，原來玉兮不是背叛他，只是爲了保全自己而虛與委蛇罷了。他冷笑一聲，心道，你就算出了事，玉兮也不會出事，因爲我會護他周全的。

冷然理完花園的時已經是深夜，又走了一大段距離，折騰到玉兮這時已經接近黎明。若是再不想個辦法將皇后的下落找到，只怕天亮之後，後宮裡會大，連帶著朝堂上也會盪起來。

是以冷然見玉兮不不慢，還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樣子，十分不滿。如今他雖然剷平了許多障礙，但最大的障礙大將軍卻依舊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自己了母后這一個支柱，只有加快速度除去大將軍才行了。

冷然努力住心中的急躁，心平氣和的道：“剛纔我太沖了，你不要在意。你這般淡然想必是有了好主意對不對？上一次冷遠拆穿我栽贓嫁並且趁機殺害其他皇子的事，若不是你提醒我寫信時故意出破綻，看起來像別人模仿的一般。我還真就翻不了了。”

冷然只是想緩和氣氛，隨口說了件事。可屋頂上的冷遠卻是驚的差點出來。他計劃良久，費勁千辛萬苦才搜查出來的書信，居然是因爲玉兮的一句提醒而功虧一簣。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爲什麼是玉兮？爲什麼是玉兮提醒他的？

冷然說完見玉兮挑了挑燭心似乎對他的話沒什麼反應，心道不好，他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跟玉兮撕破了臉，讓他跟大將軍、冷遠站到一邊，那可就完了。

於是勉強出笑容，有些討好般的又道：“剛纔我說的確實是過分了些，可也是急昏了頭。說起來我們第一次見面之時，你便教我怎麼種好七彩樹討了父皇的歡心，又給我出謀劃策剷除其他皇子。故意帶冷遠看我行刑，讓他的心變得暴戾，還暗示冷遠，讓他埋下殺死父皇的念頭，看起來是失手砸傷父皇，實際上卻步步在我們的計劃之中。等時機我便可以毒死父皇嫁禍給冷遠。本來這一切都是很順利的，可如今母后卻突然失蹤，這”

“啪！”

一聲巨響，無數瓦礫從上面砸落下來。冷然話還沒說完，便本能的跳開，詫異的著破了個大的屋頂。瓦礫砸滅了桌上的蠟燭。他僅靠著黎明前的微看到大的正下方似乎站在兩個人。兩個一殺氣的人。

門外的隨從聽見響，迅速進屋準備護主，可還未來得及拔刀便只聽“刷刷”兩聲，倒落在地，再無了聲息。

冷然嚇了一跳，後面的牆壁不敢，他帶的隨從武功都不弱，卻連一招都沒過便被滅了口。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刺客？冷然突然想起，難道皇后的失蹤跟這兩個人有關係？

正瞇起眼睛想分辨一下，眼前卻瞬間亮堂了起來。玉兮不知何時站在了冷然的邊，手裡舉著另一蠟

燭，屋的影子都隨著燭搖曳。

牆壁很冰冷，可冷然已經覺不到。因爲他面前站著的正是他剛纔口中不斷提到的冷遠。而冷遠的邊，那個將他的隨從一刀斃命的男人，居然是阿略。

冷然狐疑的轉頭看向玉兮，這是怎麼回事？阿略不是玉兮帶回來的人嗎？而且自從阿略被帶進冷宮，他們就本沒有再見過面。爲什麼現在他會站在冷遠的邊？

無數的疑問在冷然腦子裡糾了一個結。不過他顧不上弄清楚，如今最重要的是保住命。眼前的冷遠哪裡有平日裡懦弱的模樣，眼裡的殺氣，渾的煞氣，幾乎的冷然不過氣來。

他想殺了他，冷然已經可以確定，冷遠想殺了他。而冷遠邊的阿略，雖然面無表，但顯然他就是冷遠手裡的刀，若是不想想辦法，冷然知道自己一定會死在阿略手上。

冷然的開始了，雙手撐在牆上才勉強不會倒在地。渾的冷汗浸溼了衫，他強打起氣勢，怒衝衝道：“冷遠，你想幹什麼？大半夜的帶著刺客，還殺了本殿下的隨從，你想造反嗎？！”

可出乎意料的，冷遠並沒有看他一眼，只是一直深深的凝視著他邊的玉兮，眼裡的沉痛和悲傷幾乎蓋過那滿的殺氣。玉兮手舉著蠟燭，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溫的看著冷遠，就跟這六年裡的每一天一樣。

他慢慢上前，拂開桌上的瓦礫，磚瓦撞的清脆聲在這死寂的氛圍裡尤爲突兀。蠟燭被輕輕放在桌上，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冷遠一眼。彷彿眼前這個人本不存在。

冷遠眼神一寒，激烈的緒、裂的在裡百轉千回之後，還是隻化爲了一句抖的話：“他說的是真的嗎？”

冷遠的聲音很低很低，近乎哀求的問出了這句話。玉兮知道他在哀求什麼。

他擡起頭，漆黑的雙眸深深的凝視著冷遠，眼裡的溫夾著溫暖彷彿在安著這個驚的孩子，可裡的吐出的話卻是異常堅定：“他說的事真的。”

“啪”冷遠覺得有什麼東西碎了，一瞬間便化爲了灰燼。他知道那是什麼，那是他的心。

抑的怒火如火山噴發，剎那間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眼睛佈滿了鮮紅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要做什麼。只是遵循了本能奪過阿略手中的劍，哀嚎一聲便朝玉兮刺去。

“呯”

清脆的聲音如山洪暴發中的一縷清泉，讓狂暴的緒一瞬間終止。

冷遠呆愣愣的看著手中的斷一半的利箭，另一半已經夾在了玉兮的兩指之中，如此輕巧卻又如此堅定甚至劍還在微微。

“你會武功？”空靈的房間裡響起冷遠寂寞的聲音。原來，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他從來都沒有朋友，從來都是一個人。

他原來本就不瞭解這個他視爲生命的朋友。

玉兮放下手中的斷劍，沒有回答，他知道自己回不回答已經不重要了。只是微微垂下眼簾，似是幾分歉疚的道：“對不起。”然後再無多餘的話。

冷遠眼眶周圍都紅了起來，眼底淚閃閃，無力的扯著角喃喃道：“到底是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冷遠指著在牆角的冷然，聲淚俱下：“是因爲我沒有他地位高？還是因爲他許諾了你什麼？爲什麼你害我，我那麼信任你，你爲什麼要害我？”

玉兮平靜的看著緒激的冷遠，臉上的淡笑終於消失，他擡眼了矇矇亮的大，清晨的微照的冷遠帶著淚的臉無比悲愴。

“我曾經跟你說過，皇宮之中，不是你想過平靜的日子就能過平靜的日子，不是你說你無害，別人便不會害你。你我並無過節，只是你恰好能被我利用罷了。”

玉兮淡淡的說完這番話，一字一頓，生怕冷遠聽不清楚一般。冷遠此時倒希自己真的聽不清楚。那個要爲他鋪一條沒有人欺負他的道路的玉兮，那個在竹林間溫微笑的玉兮，那個說要助他登上帝位的玉兮。

和眼前這個冷漠、決絕，毫不留的說他在利用他的玉兮。到底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這六年原來他都是生活在謊言裡嗎？生活在玉兮編制的謊言裡。

“那他呢?他能給你什麼？你也在利用他？”冷遠不甘心，很不甘心，他指著冷然質問道，他無法接眼前的事實。

玉兮看了一眼冷然，像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石頭，彷彿世間的一切都不在他的心上，他們都是他手中玩弄的棋子。

“他？他是保命用的。”

冷然猛的轉頭瞪向玉兮，自尊心被狠狠的踐踏在地上。他與玉兮從來都是利益關係，可一個小小的質子憑什麼用這種說螻蟻的語氣來說他，憑什麼？要說也該是他冷然來說。

冷然從未到過這種屈辱，哪裡能得了。反正已經撕破臉了，他也無所顧忌，直起子便衝冷遠道：“我是保命用的？冷遠，你知不知道他是怎麼跟我說的，他說我纔是唯一的皇帝，他說他會幫我得到帝位，只要我送他回東黎國。他說你是個沒用的窩囊廢，他說你是”

冷然怒氣衝衝的說了一大堆，很多都是杜撰的，冷遠若是平靜下來想想也該知道玉兮不會說這樣的話。可此時他的理智已所剩無幾，加上對玉兮的信任然無存。乍一聽到冷然這些近乎謾罵的話立刻就喪失了所有意識，心的嗜和暴戾迅速膨脹。

冷然依然碟碟不休的說著。玉兮不著痕跡的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冷遠不想再聽，冷然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尖刀刺在他的心上。他忍無可忍，只想讓冷然閉。

不停的上涌，扭曲的臉迅速紅，雙眼也幾乎要溢出來。他本能的揮舞著手中的斷劍，突然衝向冷然，用盡全的力氣大喝一聲：“住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