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出來時，秦硯在門口等著，看到擔心的問道，“怎麼樣了？”

　“喂了小堂妹，累了，兩人都睡了，讓們好好休息休息吧！”

　秦硯聽得驚訝，掃了房里一眼，“你勸了舅母？”

　“應該吧！”花妮也不確定，人的心很脆弱，一時想開了，但是不是一輩子都想開了，也不好說。

　花妮估著舅母了，做了些吃食進來，看舅母坐了起來，抱著堂妹，花妮笑道，“舅母，吃些東西吧？”

　花妮端了吃食放在桌上，小菜米粥，一樣一樣的擺好以后，回頭看舅母定定看著，眼神有異。

　“舅母？”花妮不放心。

　“花妮，我出來未帶服，你能借件服給我嗎？”

　想舅母落了水，要服也正常，花妮點了頭“好！”

　“最好漂亮點的！”

　漂亮？

　本來要走的花妮步子一頓，心下覺得奇怪，但還是把心思下，“……好。”

　找了件適合舅母的服來，舅母就換上，花妮有心開解，便贊道，“舅母雖生了兩個孩子，可看著一點也不像是有過子的人，腰還這麼細。”

　舅母勉強扯了個笑，又開始央求花妮，“花妮，你能為我上個妝嗎？”

　上妝？

　看舅母面蒼白，雙眸黯然，跟在說話，可眼神卻總落在后，說話時聲音很平淡，沒有一點起伏。

　花妮聽人說過，一般人要是想死，都會穿一新服，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意味著來時從新做人！

　想到這里，花妮急的抓住舅母，擔心道，“舅母，你這是要做什麼？你可不能想不開啊！”

　舅母看花妮急的要哭了一樣，一下明白了，拍著的手笑道，“我沒有想不開，鬼門關轉了一圈，既然閻王爺不肯收我，我也不想死了！”

　看花妮還是不放心的盯著自己，舅母笑笑，看向了梳妝臺上的鏡子。

　鏡中的人，雖面容憔悴，蓬頭發，可細細一看，也是眉清目秀，自有一溫婉秀。

　只是從不曾打扮，也疏于保養，看著便是黃臉婆一般。

　舅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掠了掠鬢發，笑道，“我不會梳妝，求你幫我細細的梳洗一下，我想要漂漂亮亮的去找你舅舅，有幾句話要對他說。”

　聞言，花妮才放了心，舅母眼中再也沒有適才的死氣沉沉，眸中都是重獲新生的神采奕奕。

　“好，我幫你。”

　花妮自琴瑟那里學來的描眉畫目都用在了舅母上，力求讓舅母做到眼前一亮。

　當舅母出來時，秦硯和秦夫人一見，便是愣在那里。

　舅母是耐看的，但是做不到讓人看呆，秦硯和秦夫人納悶的是，舅母這樣，到底想要怎樣？

　“弟妹，你這是……”

　知道他們都誤會了舅母，花妮便解釋道，“舅母說要去找舅舅說幾句話。”

　“弟妹，你要去說什麼話？”

　看秦夫人和秦硯擔心的看著自己，舅母仰頭，看著頭頂藍天，白云如洗，可心頭卻云布，霧霾重重。

　“我和他的事，總要有個說法。”

　……

　舅母抱著小堂妹，秦硯帶著小堂弟，連著花妮，三人找到了舅舅在臨縣的新宅里。

　花妮看著那闊氣的宅子，心里卻為舅母鳴不平，舅舅真不是個東西，老婆孩子丟在破屋里，自己卻在這里，見了都覺得生氣，何況是舅母？

　扭頭看舅母，舅母眼神呆呆的，花妮擔心道，“舅母，沒事吧？”

　“沒事！”舅母回神，眼神變得凌厲，“走吧！”

　花妮當先一步，將那朱紅大門拍的哐哐的響，“來人啊，有人嗎？有氣的過來吱個聲！”

　一個下人慌張的開了門，“你們找誰？”

　今天是來踢館的，花妮本不客氣，一把揪住下人領子，“我找你們家老爺，他出來！”

　下人一看花妮這來者不善，趕就連滾帶爬的去找舅舅了。

　舅舅和玉紅慌里慌張走了出來，幾個下人也全都出來了。

　舅舅一看舅母又來了，當下沉了臉，“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讓你別再來了嗎？”

　看舅舅那一臉的不待見，舅母笑笑，眸中閃過一抹苦，拉著小金仔走到了院中，平靜道，“我來，是有幾句話要問你！”

　與舅母淡然的眼神一，舅舅呆了一下。

　今日的舅母似乎有些不同，換了新，還細細的上了妝，瞧著漂亮了不。

　雖比不上玉紅，但與平日相比，已經舅舅挪不開眼。

　看舅舅看呆了，玉紅掃了花妮和秦硯一眼，怪笑幾聲，“吆喝，姐姐來問話，卻還帶著幫手。”

　被玉紅提醒，舅舅猛地回神，看了秦硯和花妮一眼，心里發虛，哪里管舅母問什麼，只喝道，“你趕走，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舅母不走，“我說了，我有幾句話，問完就走！”

　舅舅愣住，今天的舅母好像格外有些不同，格外有些固執。

　溫順的外表下，像是藏了一把刀，時不時的出鋒芒。

　舅舅皺了眉。

　玉紅倏地揚聲，“你們這些奴才，是聾了嗎？沒聽到老爺要讓走！”

　那些下人一下回了神，就過來要趕走舅母，有一個下人剛到舅母，就被花妮一下扭了手腕，疼的哎哎。

　花妮不放手，眉眼生冷，“你們誰敢一下試試！”

　下人們看花妮就不是好對付的，自然有些忌憚。

　花妮又道，“聽好了，這是你們家老爺的正牌夫人，今日來不過是想問你們老爺幾句話，問完就走，你們誰要是搗，就別怪我不客氣！”

　這一句，震住了下人。

　玉紅一看，也當下慫了，躲在了舅舅后。

　有花妮為舅母撐腰，舅舅只能勉為其難的湊上前，不耐煩的開口，“你有什麼話趕說，說完趕走！”

　舅母看舅舅側著子，連正眼都不給一個，心里越發的冷了幾分。

　而他后的玉紅，看著自己，得意的笑著。

　心頭那種刺痛又涌了上來，疼的難以呼吸，舅母努力了下去，直視著舅舅，輕輕開口。

　“你要一直住在這嗎？”

　這不是明擺的事嗎？

　可舅舅對上舅母清厲的眼神，卻說不出口，也點不了頭。

　看舅舅那眼神，舅母便有了答案，卻還抱著一希問，“家呢？你不回了嗎？”

　舅母的眼神無辜又天真，舅舅不忍直視，默默轉開了臉。

　舅舅不說話，玉紅替他答了，“他要回什麼家？這便是他的家！”

　舅母點頭，環顧了四周一圈，才慢慢落回了舅舅臉上，眼神空，看不出一點亮，“這是你的家啊，那我和孩子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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