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進來的人, 易玄認識，正是蓬萊掌使。

　他走進來視線掃過地上死去的兩人，眼中略有驚訝, 但更多是漠然。

　掌使繞過地上的兩尸，站到房空后, 才對平舒蘭道：“孩子已經扔了。”

　平舒蘭低頭緩緩用帕子拭完自己的手指, 抬頭看向掌使：“扔了？”

　“扔在路上, 大概率會被千機門掌門撿走, 此人心善賢，撿了好幾個孩子。”蓬萊掌使慢慢道，“不過……魔主的脈有一半幾率早夭，活不過百歲。”

　“還有一半幾率, 也不錯了。”平舒蘭將手帕扔在地上，徑直重新坐在靠椅上, “恐怕掌使還有自己的計劃，不過蓬萊推衍本事, 我也算領略了幾分。”

　“只是依照先輩留下的訊息辦事。”蓬萊掌使微微低頭道, “我們還沒有能力窺神。”

　平舒蘭單手支撐著下，有些憊懶道：“便按你上次說的做。”

　蓬萊掌使終于正眼看向平舒蘭：“您確定好了？”

　平舒蘭轉頭理了理自己的擺：“三界也曾是一，如今妖界大門閉，修真界更只剩下一群小輩, 我為僅存的長輩，出頭不是理所應當？”

　良久，蓬萊掌使朝平舒蘭彎了彎腰, 即便只是那張再普通不過的臉, 也能看得出來極為肅穆，他在面前坐下定, 隨后背后空間忽然變得扭曲，倏地出現了十二位著青的蓬萊圣使，他們以掌使為中心，全部分散開來，繞著平舒蘭而坐。

　側躺在靠椅上的平舒蘭對這一幕似乎并不驚訝。

　十三個人定后，開始不斷念著什麼，手中掐著法訣，下不約而同出現盤，最終匯聚一個大型盤，平舒蘭便在于匯。

　“魔主，此陣以您的命為代價，若現在后悔還來得及。”蓬萊掌使掐法決的手忽然一頓，抬眼看向靠椅上的平舒蘭道。

　“沒有什麼可后悔的。”平舒蘭倚在靠椅上道，“本主也想看看……”

　張口像是想說什麼，但說到一半又被什麼力量阻止了一般。

　平舒蘭緩了緩，眼中帶著寒意：“他們想干什麼。”

　最終蓬萊掌使開始啟運轉盤，位于中心的平舒蘭，上不斷蔓延出魔氣，為盤提供力量，好讓掌使結合陣法推衍。

　——蓬萊想要窺神！

　……

　易玄看不到蓬萊掌使窺見了什麼，只見到靠椅上的平舒蘭快速衰敗下去，微微睜開眼睛，似乎能過虛空看到他。

　易玄心中一震，下意識往后退，平舒蘭臉上出淺淡的一抹笑，真的見到了他。

　平舒蘭眼中閃過滿意，張口無聲對虛空道：“長得不錯。”

　易玄：“……”

　這幾個字功讓他想起了外面的某位打著‘小師弟’旗號的萬年老妖。

　就在易玄心中無語之際，不知道蓬萊掌使窺見了什麼，屋

　端坐著的十三個人耳目鼻口皆流出了鮮。

　平舒蘭也閉上了眼睛，最后的力量灌盤中。

　這一閉，沒有再睜開眼睛。

　在易玄看來，平舒蘭所有神識，連帶一起化做點，圍繞在十三位蓬萊人上，強行斬斷了他們與陣法的連接。

　蓬萊掌使驟然睜開眼，猛地吐出一口鮮，面上大悲大殤，改坐為跪，雙手趴在頭兩邊，頭重重抵在地面。

　其他十二位蓬萊圣使也同樣跟著掌使一起深深跪趴在地上。

　他們跪的不止是平舒蘭，更是屹立數萬年的蓬萊。

　因為窺神，蓬萊喪失了推衍能力。

　許久，蓬萊掌使才站了起來，轉對十二位圣使道：“已經晚了，我們只有一次機會能挽救。”

　十二位圣使無聲彎腰前屈。

　蓬萊掌使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平舒蘭’三個字，隨后慢慢折出來一個紙人，將其放在空一片的靠椅上，紙人瞬間變了平舒蘭的模樣。

　隨后十二位蓬萊圣使先行一步離開，一如之前來時般消失。

　蓬萊掌使則走出了房間，隨著他出去，這房間的三人便被一陣靈火所燒盡，最后不斷蔓延到一整個院落。

　易玄隨風飄出去時，未料到掌使還在，他側背對著在院落大門，停在那仿佛凝固了一般。

　應該是平舒蘭神識還殘留在蓬萊掌使的原因，所以易玄也能跟出來。

　他下意識往那邊飄去，想看看蓬萊掌使為何還不走。

　然而蓬萊掌使卻突然轉頭看向虛空中，沒有像平舒蘭一樣，準捕捉到易玄的目，而是眼神對著虛空有些散，顯然應到他的存在，卻看不見。

　“去找被封印的塔靈。”蓬萊掌使只說了這麼一句，天上便下來一道雷，直直劈向了他。

　易玄：“……”

　站在外面的不是蓬萊掌使，而是一個紙人，被雷劈后，瞬間化了灰燼。

　不等易玄再看，他突然覺到一巨大的拉扯力，將自己拉回去。

　魔脈山上的易玄猛地了一口氣，終于從脈記憶中清醒過來，他眼中還夾帶著些茫然，視線遠掃移，恍惚間見到了葉素，頓時跌跌撞撞起，朝前方走去。

　葉素一直在觀察易玄那邊，見魔氣漸散，雷云也跑了，便知道易玄進階功。

　扭頭看了眼前不久呼吸已經逐漸平穩的游伏時，手捂住他下半張臉：“該醒了，小師弟。”

　游伏時皺眉掙扎，躲開葉素的手，直接埋進頸窩，顯然還想繼續睡。

　“你的臉臟了。”葉素靠近他耳邊低聲道。

　一、二……

　在游伏時突然抬起頭之前，葉素提前往旁邊躲了躲，以免他撞上自己。

　某位小師弟聽見無良大師姐的話后，瞬間清醒過來，他往葉素面前湊了湊，盯著的眼睛，從里面打量自己臉。

　“不臟。”游伏時否認道。

　“嗯，不臟。”大師姐敷衍了一句，牽著他一起站起來，隨后上前幾步，扶住快要倒下的易玄。

　這時，葉素才看清易玄眉心的紅痣竟然變了一朵蘭花，這蘭花綻放在眉心，似艷又似火，若放在以前，可能更偏艷，但如今易玄有重明刀，上多了一鈍芒，反而了幾分艷，更偏俊出挑。

　后面的游伏時低頭看著自己才被握過的手，又發現葉素正盯著易玄的臉看，頓時不高興了。

　易玄被扶住后，快速將自己通過脈記憶見到的事對葉素說了一遍。

　“陸決和圣被平舒蘭殺了？”葉素詫異，記得原著上是說三人同歸于盡，和如今大宗流傳的消息一樣。

　不過原著中寧淺瑤和陸沉寒還了一對，如今一人死了，一人不知道了什麼。

　原著也不可完全盡信。

　“最后蓬萊掌使說找到被封印的塔靈。”易玄想起那道雷，恐怕即便蓬萊掌使推衍出在哪，也不能再多說。

　葉素原地走了一圈，塔靈這件事，早在出轉塔時，蓬萊圣使便和說過，但一來從未有誰上過第九層，二來連修真界那些大能都沒有聽過塔靈，要去哪找。

　“既然塔靈被封印了，一定是在有什麼陣法的地方。”葉素沒有頭緒問，“除了這個線索，沒有其他的訊息？”

　易玄搖頭：“沒有。”

　葉素余著正側對著自己的小師弟，腦中忽然閃過什麼，繼續問易玄：“你剛才說一出來見到蓬萊掌使怎麼背對著站的？”

　“側著半邊……”易玄一頓，隨后略抬高聲音道，“是東偏北方向。”

　東偏北方向，封印的塔靈。

　“我們先回修真界，去東偏北方向看看有沒有其他境出現。”葉素道，“除了我們第一次進的小境和荒城境，若還有其他境，或許里面就封印著塔靈。”

　易玄自然應下：“那我們先回去。”

　葉素轉頭手拉了拉游伏時：“小師弟？”

　某位正在一個人生悶氣的小師弟，轉過，見到葉素的手更加生氣了，一個清潔丟過去，才勉強緩解一點。

　易玄見狀，眉心微微一，隨后忽然捂著心口做力狀。

　葉素反應很快，立刻手扶住他。

　“可能是進階的緣故。”易玄‘虛弱’道。

　游伏時快步走過來，把葉素拉開，親自扶著易玄，還‘好心’塞了一把紫極品靈石：“用它就好了。”

　易玄：“……”差點忘記了這是個壕無人的小師弟。

　“這種靈石和神有關嗎？”易玄著手中紫的極品靈石問。

　“不清楚。”葉素打開萬境通，“我們先回一趟千機門看看。”

　三人手搭在萬境通卷軸上，瞬間消失在魔脈山。

　千機門。

　“你們看。”明流沙坐在千機門大門前，手中打開傳訊玉盤，里面是公頻上各路修士傳的溯洄影像。

　修真界突然有好些境開放，修士們下意識想要進去，卻不料才一靠近，便被吸了干尸，南、北、西方位空中更是升起了紫的陣法連在了一起。

　“這些地方的人說，能覺到自己的靈力在消失。”西玉說完，轉頭看了看試煉場的弟子，“夏耳去哪了？”

　“昨天和師父去合歡宗了，有一個境就離合歡宗山下不遠。”明流沙道，“他們去接合歡宗弟子過來避避風頭，我們這邊還沒有什麼覺。”

　“怎麼不帶我去？”西玉照了照鏡子，“我也想去看看合歡宗里面是什麼樣的。”

　“留我們倆看著師弟師妹。”明流沙從乾坤袋中翻出一張紙條，遞給西玉道。

　“二師兄、三師姐！”一位小師妹氣吁吁跑過來，手中還拿著一張紙條喊道，“于守門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