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赤心丹難得, 屬于上品丹藥，即便是大宗也不能隨隨便便拿出來。

　丹宗宗主自然而然認為寧淺瑤來頭不小。

　“什麼來頭？不就是千機門弟子，現在以無名宗的名頭參賽。”褐發老人道。

　陸沉寒帶著人上璇璣峰療傷的事, 早在昆侖傳遍了，自然有人去查寧淺瑤的背景。

　比起這個, 其他宗主更在意的是剛才寧淺瑤在擂臺上的表現。

　“那個簡湖一傷, 立刻無端吐, 倒像是伴生契約。”合歡宗宗主吳月若有所思, 伴生契約的必要條件之一便是有一方非人。

　“吳宗主的意思是……這里混了妖進來？”五行宗宗主臉不好看。

　“有什麼事等弟子們這場比完。”封塵道人淡聲道。

　此時，六號臺上徐呈玉和陸沉寒對戰，兩人之間差了一個境界，但徐呈玉竟然扛住了陸沉寒的劍意。

　葉素瞥了一眼臺上的寧淺瑤和簡湖, 轉下臺。

　臺下的游伏時見下來，原先拔的姿瞬間放松了下來, 懶懶散散跟在葉素側。

　“我們去六號擂臺看看。”葉素道。

　劍修除了劍招外，最重要的便是劍意。年輕一代中, 陸沉寒的劍意可以當之無愧稱得上頂尖水平, 尤其他已經是化神前期。

　相比陸沉寒的游刃有余，徐呈玉則狼狽不，周道袍被劍氣劃破，一道道細長的傷口掩蓋在服下, 但卻不斷滲出來，染紅了藍道袍。

　徐呈玉用盡一切手段，才從陸沉寒劍所帶的龐大力中掙出來。

　他臉蒼白, 后退至擂臺柱前, 腳踝被陸沉寒剛才那一劍所割傷，很快打靴子, 流向鞋底，稍稍一，便在擂臺上留下半個腳印。

　擂臺上的徐呈玉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腳下，便再一次迎了上去。

　“大師兄……”馬從秋已經從擂臺上下來了，見到徐呈玉的樣子，整個人變得繃。

　他輸了就輸了，但大師兄在第一輸了對戰，就意味著徹底失去了競爭前十的機會。

　怎麼會偏偏和陸沉寒對上了？

　臺上的徐呈玉卻沒有那麼多想法，他著陸沉寒的眼睛，能夠清晰察覺到陸沉寒并沒有將他視為真正的對手。

　徐呈玉心中越來越冷靜，手腕上的順著劍柄，蔓延到劍，在緩緩滴落在地面。

　“現在認輸還來得及。”陸沉寒口吻中帶著居高臨下的施舍。

　徐呈玉面蒼白，鬢角被汗，目卻越發堅定：“不可能。”

　陸沉寒似乎并不驚訝，有些人總以為自己能逆轉局面，他握住孤滄劍，形一便朝徐呈玉攻來。

　他這一劍席卷浩靈力，整座擂臺上的結界甚至在震，連擂臺下圍觀的人都能到其威力巨大。

　這就是化神期的力量！

　本該躲開的徐呈玉非但沒有避讓，反而握著劍直接迎了上去。

　揮劍擋去，兩劍相抵，發出刺耳的撞錯聲。

　那震的力量讓劍上沾染的跡彈濺在徐呈玉的臉上，他緩緩眨了眨眼睛，大腦仿佛僵化了，手下的力量卻變得更強，竟真的抵擋住了陸沉寒的攻勢。

　陸沉寒的劍無法再進一步，他眼中反而過一嘲意，螳臂當車。

　陸沉寒腳步微微一撤，手腕卸力，讓人誤以為他要收勢，然而下一刻又重新朝徐呈玉斬去，帶著化神期的全力一擊！

　徐呈玉仿佛也早有準備，劍轉了個方向，再一次去抵擋陸沉寒的劍。

　“錚——”

　“咔！”

　徐呈玉的劍撞上孤滄劍的瞬間，陡然斷兩節。

　他還未反應過來，陸沉寒的劍意跟其后，幾乎是朝著徐呈玉口齊平斬去。

　磅礴冰冷的劍意近距離砍來，即便徐呈玉在瞬間用靈力罩護住口，也無法挽回。

　靈力罩碎裂，那道劍意重重砸在了徐呈玉口上，將他打下擂臺。

　徐呈玉整個人橫飛了出去，眼看著要砸在地面上。

　“大師兄！”馬從秋當機立斷躍起，去接住徐呈玉，然而那道劍意的力量并沒有完全消失，他甚至差點也被帶得往后，連接到的一只手都變得麻木。

　葉素迅速飛出一道符箓，在馬從秋背后，才避免了兩人一起摔下來的況。

　“大師兄！”周云也比完了，趕過來半跪在徐呈玉邊，從乾坤袋中拿出丹藥想喂給他。

　徐呈玉落地，偏頭躲開的手，然后吐出一大口淤，他著自己手中還握著的斷劍。

　“大師兄。”周云再一次喂給他丹藥。

　其實徐呈玉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只是強撐著一口氣，在他暈過去之前抬眼看向擂臺上的人。

　陸沉寒正在自己的劍，沒有用清潔，只是站在擂臺上，用手帕輕緩拭著劍。

　這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勝利者姿態。

　葉素低頭看著徐呈玉，即便吃了丹藥，他周靈力也極其紊，和吃下赤心丹的簡湖完全不能相比。

　“我帶他回去。”辛沈子不知道從哪走過來，將徐呈玉拉了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劍離開。

　留下周云和馬從秋不知所措站在這。

　“馬上要比完了。”葉素拍了拍兩人肩膀，“你們再等等。”

　沒多久，十五個擂臺賽基本結束。

　程懷安眼含笑意著連憐：“師姐，你又贏了。”

　連憐收了符陣，雙手抱臂，一張明艷的臉帶著傲氣道：“從小到大，我就是比你厲害。”

　“是。”程懷安完全不反駁。

　兩人一前一后走下擂臺，連憐背對著程懷安，原本驕傲的緒瞬間消失，神反而帶上幾分失落。

　程懷安徹底失去進轉塔的機會。

　“他們比完了。”五行宗宗主轉頭看向封塵道人，“有些事該問清楚了。”

　封塵道人站在高臺最前方，著一個擂臺上的人：“寧小友，幾位宗主要問你幾個問題。”

　寧淺瑤正扶著簡湖，觀察他的狀態，聽見封塵道人的話，一時間有些茫然：“問我什麼？”

　“你懷中這位是何人？”封塵道人問道。

　“他簡湖。”寧淺瑤認真道，一雙鹿眼清澈見底，任誰看了都覺得無辜。

　“不是問他名字。”五行宗宗主十分不喜道，“他是哪里的妖？”

　不等寧淺瑤出聲解釋，五行宗宗主又道：“別想著在我們面前撒謊，真當我們看不出來你們上的伴生契約？”

　寧淺瑤被他這麼一說，心中頓時一陣慌，往周邊看去，對上陸沉寒的眼睛，又急忙移開視線，仿佛多看一眼，會連累他。

　“我……我不知道宗主在說什麼。”寧淺瑤不承認。

　五行宗宗主還要說什麼，被封塵道人抬手擋住了。

　“寧小友，我們問，只是尊重你，想聽你親自說出答案。”封塵道人語調沉郁，“既然你不想說，便算了。”

　寧淺瑤還未完全明白封塵道人的意思，便見到他手一揮，甩出一道渾厚靈力，打在簡湖上。

　封塵道人是大乘后期，距離渡劫只有一步之遙，他的靈力打簡湖上，不出片刻，在眾目睽睽之下，簡湖開始發生變化，竟然在所有人面前現出了原形。

　“九尾狐！”五行宗宗主失聲道。

　他以為只是普通的妖從妖界逃了出來。

　封塵道人反應極快，直接將寧淺瑤和簡狐帶上了高臺，設下結界，除高臺上的幾位宗主，其他人看不到上面任何況。

　不過賽場上眾人早已經看清簡湖的原形。

　“宗門大比居然有妖進來了。”梅仇仁搖著頭，嘖嘖嘆，眼中帶著失，“還是個狐貍，也沒看出來長得多妖。”

　“能和妖結了伴生契約，這麼多年寧淺瑤還是頭一個。”好道，“自妖界長封后，便沒有妖愿意和修士結契了。”

　葉素聽著周圍的人談議論，余看向側某位小師弟，他正低頭擺弄手上的霧殺花。

　大概察覺到葉素的視線，游伏時側臉看過來，然后對說了一句：“那只妖，丑。”

　葉素：“……”妖也會嫌棄妖丑？

　倒突然對小師弟的原形生出好奇之心。

　結界。

　合歡宗宗主吳月皺眉看著地上的狐貍：“有一尾僅剩半截，他是九尾狐王。”

　“狐王不在妖界，怎麼會出現在修真界，還和一個修士結了伴生契約？”上闕宗宗主不解。

　“聽聞妖界無主，各族妖王都在爭奪這個妖主的位置。”丹宗消息靈敏一些，他道，“或許狐王便是因此了重傷，而落修真界。”

　否則一代妖王萬萬不可能在眾人面前現出自己的原形。

　“既然是妖，就不能參加宗門大比，你這個和妖結下伴生契約的修士也得離開。”五行宗宗主直接道。

　寧淺瑤被他這句話震住，眼中迅速含霧：“我們并未違反宗門大比規定，況且……”

　“你簽了伴生契約，境界是你自己修煉得來的，還是妖王帶給你的？”萬佛宗宗主樂忌忽然問道。

　“是我自己努力修煉來的。”寧淺瑤的淚從臉頰滾下來，委屈至極，“若不是結伴生契約，簡狐會活不下去，所以我才……”

　五行宗宗主冷笑，擺明了不信說的話。

　天道對妖更寬松，往往妖修煉起來更輕松，若修士和妖簽訂了伴生契約，之后修煉的阻礙將會到極大的減輕。

　在過往妖界和修真界通行時，沒有修士不羨慕能和妖簽上契約的人。

　封塵道人朝寧淺瑤招了招手：“你過來。”

　寧淺瑤立刻走過去，有些哽咽：“道人……”

　“出手。”

　寧淺瑤雖然不解，但依舊照著。

　封塵道人指尖忽生劍氣，在掌心劃下一道痕跡，再一抹上面的。

　封塵道人低頭嗅了嗅手指上的，再一捋，隨后抬頭看向寧淺瑤：“你是玄之。”

　“玄之？！”

　幾大宗主皆失了態，尤其是丹宗宗主，眼睛突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