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清歡（146）

　天冷了, 干冷干冷的！

　弘顯別的不盼，一心全在他九叔應承的野馬上。啥時候才能弄回來呀！

　#)

　他還跟他哥商量，“要不要給九叔送點小玩意去, 提醒九叔別給忘了才好呀！”

　弘暉就笑, “忘不了！但野馬不是那麼好尋的！就是尋來了，也不會直接咱們。不給家里下帖子, 告知阿瑪和爹爹一聲, 出了事算誰的？”所以，乖乖等著吧。

　哥倆正一人一本書，一邊說著一邊瞧呢, 門咚的一聲就被推開了, 能有這靜的除了弘旭也沒別人了。

　弘旭也拿著一本什麼書，像模像樣的, “大哥二哥，一起看書呀！”

　“……”并不是很想。

　弘旭才不管呢，踢了鞋子爬到炕上，正襟危坐, 飯后翻開他的書。

　弘暉便把自己的書合上了，帶著弘旭看書, 那你是別的什麼也干不了的。

　他就一本三字經，然后拿著三字經，看了就得問。人家提問他，他也提問別人。他懷疑這病是他和弘顯老不跟他玩之后新添的。

　早前這小子一纏上來, 弘顯就問問題，問的他不會答了, 弘顯就忽悠他，“看！書都沒讀。”

　于是, 這病就養了。現在特別問先生，但先生還就喜歡不就提問的孩子！最開始各自學文是可以放在一塊教的，給自己和弘顯授課，他寫字就行。結果他忍不住，老問。懂的問的細，不懂的更要問，問的先生除了給他答疑，也干不了別的。這不，就一個人去上課了嗎？

　可這一逮住機會，就要跟他們一塊。

　他干脆什麼也不干了，吃點果子，等著弟弟提問吧。

　果然，這口果子才到里，弘旭就喊了一聲：“大哥。”

　弘暉嗯了一聲，然后弘旭只盯著他，也不說話。

　妙懂！我咽下去，認真的回答你的問題。

　弘旭翻到他需要問的一頁，問他大哥：“香九齡，能溫床。先生說黃香九歲，能孝于親。”

　嗯！這是二十四孝里面的一個人，三字經里拿他做例子，這怎麼了？

　“黃香出寒門，母親早逝，跟父親相依為命，家里用不起下人，冬天得給父親暖被窩，夏天得給父親把席子扇涼……”嗯！沒錯！就是這樣的。

　弘旭還是特別忍耐，低聲道：“被窩暖熱這是合理的，可是把席子給扇涼？這比把席子泡在水里傍晚拿出來，等睡的時候不僅干了，還涼快……哪種方法更好呢？”

　弘暉認真的想了想，肯定弘旭的想法，你這種質疑是合理的！但黃香是漢代人，距今時間久了，對此就不要苛責了，只要知道他很孝順，就行了。

　但弘旭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他又問說，“黃香出寒門，卻了一代名臣。做過尚書郎，當過左丞，后來又做了尚書令，甚至了牧守一方的太守……”

　弘顯才要說話，弘暉擺擺手，面也跟著端正了，“你說的都很對。黃香是江夏人，京師人稱‘天下無雙，江夏黃’。”

　弘旭就一臉的疑，“江夏就在如今的漢府，屬湖廣，可對？”

　對！

　“黃香是漢時人，那是漢明帝時期，也就是后漢，后漢的都城在，對嗎？”

　對！當時的都城是在。

　“一個寒門出九歲的孩，名聲從湖廣傳到了……”弘旭疑的看向大哥，“阿瑪跟哥哥說話，我聽見了。我知道科舉是從唐開始的。在唐朝之前都是舉薦的！周朝時，是‘鄉舉里選’，而后層層上報，這就導致了員世襲。所以到了漢朝的時候，民間選才用察舉制和征辟制，后來董仲舒又給漢武帝建議，說可以詔令各郡國舉孝子、廉吏……孝子能當了，于是，就有了孝子黃香。”

　弘顯看了弘旭一眼，沒有言語！事實上，締造出一個孝子，就的何止是黃香一人呢？能教養出這樣的孩子，那他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寒門能學文，豈是那麼容易的？事實上，寒門也確實是寒門，不過在有了孝子黃香之后，黃香的父親便出仕了，他的父親皇況，至縣令。而后出了黃香這麼一個人，之后黃香的子子孫孫都是。

　人盡皆知的是黃香，但卻忽略了一個人，那便是黃況！

　家里只父子二人，兒子怎麼做的，父親不說，別人怎麼會知道呢？可見，是黃況就了黃香，就了家族。

　弘暉夸弘旭，“書念的好，就得這麼念。合理的，不合理的，都該拿出來問問。”

　弘旭滿足了，覺得他的想法得到了肯定，于是抱著他的書跑了，該晚上喝的時間了。

　可弘暉和弘顯卻睡不著，哥倆晚上一個炕上睡，弘顯翻來覆去的，低聲問弘暉，“大哥，你說顯于名好呢？還是藏拙好？”

　黃香名聲顯赫，從湖廣到，在漢時都能傳的人盡皆知，而后為黃香顯于人前奠定了基礎。這是顯于名帶來的好。

　弘暉卻道：“不用顯于名，也不用藏拙，你原本是什麼樣就該是什麼樣，這就剛好。”弘顯盯著帳子的頂棚，想大哥說的話。

　這不顯名，是說不能特意的去經營自己的名聲，為了出名而出名，這就大可不必。

　不藏拙，就是有幾分本事，就拿幾分本事，一直著，在當下，也不算是明智的選擇。

　雖說先出頭的椽子先爛，但這得分況。若是二伯是太子，那確實得著。不上不下中不溜，許是這是最好的保全之道。可如今不同，如今萬事都存在變數，小一輩，未嘗就不是這個變數。

　弘暉也翻，“多虧了弘旭……”

　若不是他猛不丁的冒出這個問題來，許是一時半會的不會朝這個方向想。

　好半晌弘顯才‘嗯’了一聲，然后湊到他大哥邊，“有可能是阿瑪或是爹爹嗎？”

　不知道！

　弘顯嘆氣，“不管是阿瑪還是爹爹，都好。”

　是啊！都好！

　兩孩子說什麼呢，大人也不知道。嗣謁正拿著老九送來的帖子問桐桐呢，“怪冷的，你要不要去？”

　就是野馬，也沒別的，去給孩子挑一匹馬，僅此而已。

　“有多的嗎？”桐桐蠢蠢，“我也想要一匹。”

　嗣謁：“……”好馬老是圈養著，就糟踐了。

　“我騎呢！”桐桐低聲道，“我們妯娌都說好了，每個月我們都去打一次馬球的。我們要不去，追捧的人就了呀！”

　為了打馬球的，專門挑一匹野馬？

　野馬才好呢，馴好了特別通靈，“我想去！也不一定就能見合適的。”行吧！反正都在馬場圈養著呢，要去就去吧！

　第二天吃了早膳，給孩子停一天的課，咱去瞧瞧馬去吧。

　弘顯就是好奇，問他阿瑪，“野馬都是從塞外帶來的吧？只塞外有野馬嗎？”

　對！主要的野馬都產在準噶爾。

　弘暉眉頭一皺：“準噶爾？”

　那你們以為呢！你們九叔怕的不僅是野馬難馴，他也害怕這馬本有什麼問題，“以前蒙古的野馬倒也有，后來就越來越，主要都在準噶爾一帶……”

　桐桐就勒令兩個孩子，“不可隨意的試馬，得人細致的查看過后才行，可懂？”

　懂！君子不站危墻之下。

　今兒到馬場外面的時候，沒瞧見多馬車。

　弘顯就笑，“必是我九叔包了場子了。”

　怕人多生子，萬一驚了馬，不是鬧著玩的。

　桐桐四下里看看，停的馬車也不算，看來是不止皇子阿哥人家這幾家人呀！

　嗣謁就笑：“老九辦事，你還不知道？那必是不肯賠本的。怕是幾個侄兒的馬他搭了錢進去，但總得從別人那里賺回來吧！宗室里今兒來的人不，瞧著熱鬧。”

　桐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必是有多出來的野馬可供挑選。”

　肯定的！

　說著話，就帶著孩子往里面去了。桐桐想提前去瞧瞧，說不定就能選到合適的。結果八福晉一點都不肯徇私，“除了孩子們選走的，剩下的可都是價高者得！今兒誰的面子都不給，趕的，看臺上找你們的地方去。”

　要不要這麼認真？

　八福晉朝九福晉那邊指了指，“九弟妹可放下話了，若是好的提前挑走了，最后賠了得我自討腰包補起來的。”

　得！還真就一點面子不給。

　坐過去的時候十福晉還笑呢，“今兒要是沒有六嫂滿意的，再人繼續找去，總能找到合適的。”

　那不這麼著，還能怎麼著呢？

　這次的看臺都選一層的，幾乎都坐在一二排，馬牽出來都能瞧見。距離近點，便于觀察。

　弘昱朝邊上喊：“九叔，人差不多來齊了，倒是快點呀！”

　等著！急什麼呀！

　弘暉左右看看，低聲跟他阿瑪和額娘說，“兒子瞧見十五叔和十六叔了，得過去請個安。”

　四貝勒朝那邊看了一眼，還真是，老九還把這倆小的弄出宮來了。但這倆再小，是叔叔，是得去請安。

　弘暉這才走了，路過的時候順便了弘顯，哥倆一前一后，朝十五十六那邊去了。

　這一，弘昱瞧見了，也沒跟他阿瑪和額娘打招呼，過作為直接攆著就去了。

　理親王看著侄兒從眼前刮過去，就扭臉看了弘皙一眼，弘皙低聲道：“今兒，咱們是跟兩個叔叔一道兒出宮的。”所以，不用請安了吧。

　理親王福晉皺眉：這孩子真是的！你的堂兄弟們這會子都聚到一塊，都去找你十五十六兩位叔叔一起玩了，你能常出宮，但他們是第一次，什麼都陌生。沒瞧見你十三叔跟十四叔都在那邊嗎？這麼些人呢，就你去不得？

　摁住理親王的手，在外面，別跟孩子疾言厲！言語溫和，笑道：“你和弘普都去，替我傳個話，就說要是帶的裳不夠，這邊有！今兒這風大，若是太冷了，別撐著。馬場里有雅間，這些怕他們不知道。你去幫我問問，也告知一聲。若是怕一時忘了，就先告知你八嬸，提前預備雅間，再打發人把收拾好的地方告知你兩位叔叔邊的嬤嬤……”

　弘皙這才拱手應是，帶著弘普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