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清歡（143）

　桐桐就覺得：“兩口子間的事, 哪有問別人的道理？人跟人又不一樣。”

　是啊！不就是這個道理嘛！

　所以，爺能跟他說什麼呢？

　嗣謁搖頭，對別人家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提醒桐桐, “別因為豁不開面子就給人瞎出主意, 老八家那個福晉，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樣。你是好心, 未必你的好意！”

　知道！肯定不摻和！再說了, 人家忙正事呢，等閑湊不到一塊去。

　嗣謁心里冷笑，這世上能忙正事的人多了, 可也沒見哪個因為上擔著正事, 就恃寵而驕的！他低聲跟桐桐道：“沒事呢，你找溫憲來。溫憲的子, 一點八福晉的影響就可以了。過了就不好了！”

　桐桐一愣，扭臉看自家爺：“溫憲？”

　是啊！溫憲，甚至于榮憲。八福晉若是覺得不可取代，那就大錯特錯了。公主若是跟夫家捆綁的不那麼結實, 皇上很樂意用他的公主，而不是不知道進退的兒媳婦。

　桐桐低聲道：“我回頭跟九弟妹提一提, ‘做生意’的時候多帶帶溫憲。”

　九福晉沾上就是猴，什麼猜不到呀？

　嗣謁這才點頭，靠著拿書翻他的去了。桐桐湊過去，低聲問道：“爺沒覺得人管事不對, 是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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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作為人，我能諒八福晉的心態, 雖然的格和事的態度我也很討厭，但單論人的心態的話, 我覺得，我有一點懂……”嗣謁就看，見一臉懊惱的小模樣，就低聲道：“……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因為公事，去以此為私事求保障，沒這個道理！若是有一天，能把公私分開，那依舊辦的差事。只是人能出門辦差這個口子一開，機會難得！只一個人辦差，這只能是特例，怎麼能把這個圈子越圈越大呢？只你們這些福晉很難，這福晉本就是一份差事，不是誰都能分乏的。但是公主不同呀！這次正好，剛好趕上八福晉惹了皇上不高興的時候。提前多預備幾個可用之人，皇上隨時能有人可用！還可以借著這個口子，像是紡織這些，也可以慢慢人參與進去了。爺什麼時候是那種只針對一個人謀劃這個謀劃那個的人了？”何況還是八福晉那種人，就也值得爺費心思？

　桐桐：“……”哦哦哦！明白了！若是如此的話，“我還真想給爺生個格格。”

　皇家的兒若是能肆意飛揚，有個兒多好的！

　說到這里，桐桐就八卦說，“大嫂相看了幾個小子，結果相中了二嫂娘家的侄兒……小伙子長的斯斯文文，瞧著很般配……”

　直郡王要把大格格嫁到理親王的老丈人家？

　桐桐點頭，真的！欽天監算了八字，估計就會求皇上指婚的。

　嗣謁突然鼻子一酸，好似覺得欣或是其他什麼，是一種很復雜的。他心道：只怕原本，大哥和二哥結局都不怎麼好吧？

　心里冒出這樣的念頭，他就覺得，如今好歹都好好的，我這個做哥哥的是不是也要對老八寬容一點。可才有了這個念頭，就覺得從心來說，抗拒到不行。

　他：“……”我到底曾經有多討厭老八？

　不！不能這麼說，應該是老八曾經是多麼人討厭的存在！

　老八才覺得莫名其妙呢，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你這麼敷衍我？

　打老婆？我不是老十四，糊弄人也請你走走心，嗎？

　不想說你別說呀，凈說鬼話！

　回家的時候心就不好，事實上后半天他的心就沒好過。回家得找福晉談談，怎麼談，他其實還是沒領悟到。往正院走的時候，正遇到從正院出來的明姑。

　“姐姐！”八爺先稱呼了一聲。

　明姑回禮，這才說：“才想人去瞧瞧，怎麼現在才回來。”

　“出宮后去了一趟六貝勒府。”

　明姑怔愣一下，“是我著急了，爺既然有要的公事，自然是公事要。”

　“也無甚公事，家事理不明白，便再沒有公事了。”

　這話說出來，可見皇上是個什麼態度。可既然這麼著急，去找六貝勒能怎麼樣呢？

　八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深秋的季節，石凳冰涼冰涼的，跟此刻他的心一樣：“我是覺得福晉跟六嫂有些相似的地方……”

　明姑：“……”你從哪里看出福晉跟六福晉有相似的地方了？一點都沒有好嗎？

　六福晉是個外圓方的人，只要不及的底線，做事看似憨直，可實際上圓的很。屢屢事由起，卻片葉不沾。可要接的深了，就知道又棱角分明，辦事干凈利索，丁是丁卯是卯，氣的很。

　跟福晉這種死死的不一樣！福晉是有道理要，沒道理更要。是在想講道理的時候才講道理，不想講道理的時候，的道理就是道理。

　八爺就嘆氣，“本想問問六哥是怎麼跟六嫂相的？”

　明姑覺得八爺病急投醫，誰能照搬別人過日子呢？這不一樣的！

　還是站下來，說了一句，“爺，福晉心里怕是不安穩。您得舍得給承諾，沒有這個舍，您就不會有得。”說完，福了福，直接走了。

　八爺坐在院子里愣了好半晌，然后慢慢懂了明姑的話。他沉默了良久，這才進了屋里。天已經黑了，屋里沒有掌燈。

　他覺到福晉在哪里，但是他并沒有過去，隨意的坐在榻上，跟福晉隔著半個屋子。他說，“……你要是不愿意，就把抬進來的那倆人，再送到莊子上養著去吧。以后，就咱倆守著過日子了！明姑的心思咱們也都明白，是真沒心摻和。就想找個吃一碗安生飯的地方。孩子的事，以后再不提了。若是老天有眼，咱們將來能有一兒半，那是咱們的運道。若是還不行，等到咱們沒了，宗室會想著給咱們過繼嗣子或是嗣孫的，到了那頭，總也有一碗供奉飯吃，就這樣，嗎？你也別難，額娘那里我去說！皇上的兒子多，也不缺皇孫，這事咱們要是這麼定了，皇上不會干涉的。以后，你怎麼高興怎麼過，你覺得這樣，嗎？”

　八福晉的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你是故意將我呢？”

　“沒有！”八爺坐著沒，“……你要是覺得膝下寂寞，從宗室里，別管是近宗還是遠宗，找個沒親娘在的格格帶回府里也行，我怎麼都好。”

　“你……你要知道，沒有兒子，將來……”

　“知道！”八爺有點準了八福晉的意思了，就是自己得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比更重要的人和事才行，是這個意思吧？想要的就是這個！什麼都沒重要？

　這真的荒誕的很！

　人生來就有父母，有兄弟姐妹，還得有人在世上立足的事干，這些里哪一個不是頂頂要的。他真覺得，要是哪個人覺得在男人的心里是最重要的，那這個人得蠢死！

　可現在，的福晉想要自己從里說出這麼一句話。甚至，得自己認為，這江山天下，都不及重要！

　八爺苦笑，這話要是愿意信，他可以說。

　于是，他就說了，“將來的事……有什麼要！你好好的，就行了！從今以后，咱們高高興興的過吧，就咱倆，再沒有其他人了！所以，往后也別總別別扭扭了。要不然，你難，我也難，連看著咱們的人都跟著難。那又何必呢？這事也怪我，一直不知道你在乎的是什麼……要是早知道你求的不過是如此，那事反倒是簡單了。爺也不用汲汲營營，勞心勞力了。”說著，他就輕笑，“我以前以為，你想要的更多，更高呢，爺總想著補足所有的不足，哪怕是為了你再往上奔一把，你能站在高，榮榮耀耀的！可既然這樣并沒有你更高興，你所求的也并不是如此，那爺豈不是弄巧拙了？舍本逐末的事爺不干，把心放肚子里吧。從今往后，爺是守著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好？”

　八福晉自己跑過去，抱著八爺，“胤禩！胤禩！”

　八爺一把一把的挲著的背，“好了，別哭了！都過去了！今兒的事，你沖了，但子在爺上。爺明兒進宮，去請罪！順便跟宮里得好好說說爺的打算！別害怕了，也別難了，萬事有爺在！”

　八福晉搖搖頭，“你要早這麼說，我不就懂了嗎？”

　八爺不住的點頭，“嗯！怪我！都怪我沒說清楚。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八福晉噎不住，哽咽著道：“你能為了我，我怎麼能不為你考量……”

　八爺的心一點點放下了，這下算是到福晉的脈了！原來，要的是哄呀！其實早前自己說的話都是真的，生了子嗣出來，哪怕只一個，他都不再奢求了。孩子給福晉教養，他只守著福晉過日子，這話句句是真心的。可那樣的話，抗拒的很。反倒是今兒這假話，用了。

　就聽福晉說，“既然把人抬進來了，就留著吧！回頭我搬到莊子上住一年，眼不見心不煩。但是，說好了，孩子們生，可……我不教養！明姑人很好，我也知道很好，這一輩子不能有孩子，到底是咱們虧了，將來不論生男生，都給明姑養。也不會將孩子養的不尊重我……”

　八爺：“……”這跟自己早前說的有多不一樣呢？只是在孩子的教養的問題上有差別而已，其他的不都一樣嗎？所以，鬧了一圈，鬧了個什麼呢？

　哦！自己得非常重，就回會以重，是這個意思嗎？

　八爺久久沒有說話，只是道：“……萬事以你為重，得你心里好過，才。其他的都是小事！”

　八福晉一邊流眼淚一邊笑了，覺得心里沉甸甸的東西一下子沒有了。

　于是，第二天桐桐就聽說，八福晉進宮請罪去了。

　：“……”人家八爺的功夫很深呀，這就哄好了！

　這會子不由的想，自家爺都多久沒有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