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清歡（92）

　去了半天, 并沒有被留在園子里，趕在晚上又給送回來了！

　當然了，這次給了許多比較實惠的賞賜。

　孩子一被接走, 桐桐就人給自家爺送了信。然后不僅他來了, 四貝勒和四福晉也來了。今晚上鐵定是走不了了，得在這邊住一晚上的。

　大人焦心的很, 就怕孩子有個失言或是行為不當的地方, 可這倆孩子卻高興的很。

　四貝勒心復雜，擔心孩子在園子里，又希皇上把孩子留在園子里。可真要是把孩子留在園子里, 他只想想, 就又覺得會舍不得。

　這種復雜的心，他還不能人給看出來, 因此，越發顯的有些焦慮。

　結果并沒有給他會那種復雜心的機會，皇上人把孩子送回來了。

　被送回來歡歡喜喜的，弘顯極力的用他的語言描述皇上, “這麼高……很有威嚴……穿著常服，鞋子上繡著龍……”

　孩子很興, 把那些他自認為很重要的事，都描述了一遍。像是擺著什麼，放著什麼，等等等等。好半晌, 大人耐心的聽他說完了，才說到正題上。

　然后弘暉就把進宮之后的所有況, 一言一行，都詳細的給家里的大人說了。

　其實自從弘暉說到‘位天下人之上者, 必天下人之下’時，四貝勒已然是雙手把椅子的扶手攥了。四福晉一看這個樣子就張了起來，手不停的攪著帕子，一抬眼卻瞧見老六兩口子面上只有些沉思之，便忍著沒言語，聽孩子怎麼往下說。

　弘皙的反應，這跟他的份地位所的環境有關，再則，一個孩子，說賢和愚還是有點太早。

　卻沒想到弘顯會直接駁了弘皙的話，還駁的有理有據，人無法辯駁。最后又不忘拍一番馬屁，估計也知道弘皙跟他們不一樣，直接駁了不好。于是，他給他找了一條大抱上，那就是拍皇上的馬匹。

　這個不能算是錯的！四貝勒其實會拍馬匹的，不過是從不承認就是了。

　這話四貝勒點頭，也他愈發攥了扶手。直到弘暉說出‘平天下，安天下，富天下’這九個字，他渾的勁兒才算是松了。然后該說什麼呢？

　兄弟妯娌面面相覷，心里都莫名的復雜。別說四貝勒心里，就是四福晉心里都難起來：明明我家這兩個更好！哪怕不是弘暉，是弘顯都覺得心氣能平。

　抱著靠在懷里著站著的弘顯，一下一下挲著孩子的脊背。心里那些想法，打死是不敢往出說的。

　只得低聲道：“說的好的！沒事，皇上疼你們呢。不早了，跟哥哥去睡吧！”

　桐桐看向張嬤嬤，他帶倆孩子下去歇了。

　可留下他們四個，又能說什麼呢？

　都沉默著呢，趙其山輕手輕腳的進來，然后低聲稟報：“主子，剛得了的消息，說是園子里打發人把東宮的二阿哥和三阿哥送回宮了。又把直郡王府的大阿哥給送回家了，另外給直郡王府送了先生，代為教導大阿哥。”

　也就是說，自家這倆孩子沒有把他們自己功的留在皇上邊，卻把太子和直郡王家的，給弄的各回各家了。

　這更人惶恐！

　四貝勒就說四福晉，“你去歇著吧，我今晚跟老六住前面，明兒一早進園子面圣去。”

　桐桐看了自家爺一眼，見他點頭，就起跟四福晉一道兒退了出來。

　不合適的話不能說的，桐桐只能安了四福晉，把人安置在客院，然后又回了后面。

　在琢磨皇上的意思，其實，皇上這麼做并不是真的惱了誰了吧，恰恰相反，他把每個孩子都送回屬于他們的位子上了。

　當發現弘皙有這麼明顯的缺陷之后，在弘普的資質平平的況下，皇上把孩子給東宮。

　弘皙的特殊，其一，來自于他是太子的兒子。其二，他教養在皇上邊。

　這兩個疊加在一起，意思可就富了。

　可若是沒有皇上教養，那他只是太子的兒子！且還只是太子的庶子！

　這意思太子不清楚嗎？太清楚了！

　皇上沒瞞著太子，甚至專門打發了李德全親自去了東宮，把今兒的事，沒有毫瞞的告知了太子。然后李德全便慢慢的退出去了。

　太子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然后起往出走。出來的時候倆兒子站在外間。

　弘皙面帶憤，弘普明顯還在迷蒙。

　只弘皙的這些憤，太子的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本來想說些什麼，他覺得再說這個孩子也聽不進去。既然聽不進去，那就得自己去悟。這個過程殘忍，但必須經歷。因此，他腳步只頓了那麼一下，就吩咐說：“跟上來。”

　跟到哪兒？

　竟然直接進了正院，這是太子妃的地盤。

　太子妃都要歇下了，結果太子帶著兩個庶子來了。并不知道皇上送兩個阿哥回來是為什麼的，還以為是皇上又要回宮了，先送兩個阿哥回來了。可看這個樣子，又不像。

　太子扶了見禮的太子妃，太子妃給太子奉茶之后，就兩個行禮之后的庶子坐，“可還要用些什麼？廚下給進上來？”

　太子直接給攔了，看向太子妃：“這兩個以后就留在宮里念書了，得你多心。國事若是繁忙，孤怕顧不過來。”

　太子妃愣了一下，然后應下來了。

　太子沒多留，又去了前面。兩個阿哥顛簸了一路，趕歇下了。太子妃心里卻迷茫了，肯定是有事。打發了嬤嬤去打聽，太子要是不想瞞著，他邊伺候的就會給消息的。這總比兩口子面對面說事好些，尤其是比較尷尬的事。

　然后太子妃輕而易舉的就知道了詳了！

　太子妃的嬤嬤眼里都快抑制不住歡喜了：“主子……”太子妃尷尬就尷尬在，至今沒生下嫡子。而后敢不敢生嫡子，太子妃都是猶豫的。

　為什麼呢？因為皇上把兩個庶子接去教養了。這意思是什麼大家都懂！太子妃除非是瘋了，再生個嫡子出來，為人家的眼中釘中刺！

　而今，這庶子不事了！太子把庶子給嫡母教養，這意思是什麼？

　不就是二阿哥和三阿哥認清他們的份嗎？年紀還小，把本分認清了難道不好。

　嬤嬤低聲把這個話說給太子妃聽，太子妃眼里的厲一閃而過，看向嬤嬤，“嬤嬤，明兒你就出宮吧！出宮替我孝敬孝敬額娘，也是替我盡孝了。”

　嬤嬤蹭的一下跪下了，滿眼都是惶恐：“主子……”

　去吧！

　太子妃合躺下，擺擺手，一句多余的辯解都不想聽。

　知道嬤嬤是為好的，只為好。可的眼界就只到那里，聽的才真真是誤了！

　別說嫡子遙遙無期，就只心里為了嫡子而算計庶子這一條，自己就該進冷宮了。皇上打發弘皙回來是為了東宮和弘皙好的，太子把弘皙給自己教養，這也是為了弘皙好的。

　若是自己對弘皙不安好心，那麼，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呢？把皇上當傻子還是把太子當傻子了？

　這都是從自的利益去想，才敢在心里嘀咕的話。

　再說點這個份上該說的話，為太子妃，將來是要做國母的。一國之母，連庶子都容不下，還能指你母儀天下嗎？

　更何況，東宮才一個阿哥，便多一重保險。便是將來有嫡子，前提也得是東宮先是東宮。

　一晚上，都在琢磨這件事。

　第二天，弘皙和弘普進學前來請安的時候，太子妃臉上并沒有多頹然。歡歡喜喜的，說弘皙，“能在皇上邊教養幾年，是你們的大福氣。可是呢，如今不同以往……”

　說著，就人擺膳，然后指著玻璃餐盤給弘皙和弘普瞧：“哪里不同呢？就是這格，我瞧著，越發得重用了。園子離京城太遠了，住在宮里，隔三差五的，人帶你們去瞧瞧這些地方。你們六叔主管著這些，這也是大學問。我是對著這些東西，很不明白這是怎麼造來的？你們去替我瞧瞧，回來跟我說！”說著，兩人坐下進膳，在筷子之前，才又說，“自從進宮，我有好些年沒出宮了。你們替我去瞧瞧，這世上的人萬萬千千的，各有各的能耐……你們都去瞧瞧，然后回來千萬記得說給我聽。”

　兩人躬應是，然后吃飯，吃完飯就先去跟叔叔們一道兒上課。

　太子妃人去跟太子說，想跟阿哥請半天假，太子打發人，帶著阿哥爺去宮外走一走轉一轉。

　太子詳細了問了太子妃早上說的話，他緩緩的點頭。太子妃對弘皙和弘普確實沒存了什麼不好的心思。其實，的教導是對的！站在高那個位子上，你可以才平庸，可以不用方方面面都出類拔萃！但首要的，你得要有心！世上的人千千萬萬，站在大殿里的臣子也一樣烏泱泱一片。他們每個人都不一樣，每個人都有優點也有缺點。但能站在大殿里的，無不是佼佼者。跟佼佼者相比，總有某方面是比不過的！你要做的不是去比，而是發現這些人的長，并且欣喜于他有這樣的長，然后大膽的用他的長，這樣的為君者，做個守的明君是足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