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清歡（85）

　不管誰去賑災, 這都是賑災。

　桐桐就寫了一封信人給送給九福晉，看九福晉的意思。

　咱們一起合的生意，可以以皇家眷的名義捐出去, 有一點是一點, 略盡綿薄之力嘛！行不行的，老九幫著聽聽老八的意思不就知道了。

　但是九福晉不走尋常路, 冒著雪親自把各個府都跑了一遍, 然后直接往八爺府里去了，見的是八福晉。

　“這一年呢，咱這胭脂水可沒賺……”九福晉把裝著銀票的匣子推過去, “那些海船出海, 我把咱們的貨給帶出去，賣了之后再換舶來品給帶回來, 這里面的利潤你簡直想不到。”

　八福晉看著眼前被推過來的十八萬兩銀票，就什麼都想到了。

　可這個銀子，捐出來賑災？

　“其他的嫂子弟妹我都問過了，挨家的跑了一遍, 就沒有不應承的。”九福晉就道，“只剩您了。您要是答應, 這銀子您留下，說服八爺的事，得您來。您要是不答應，我帶著銀子走……”至于八爺賑災的事, 七挪八湊的，好辦不好辦的, 就不知道了。

　八福晉一下子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答應吧, 沒這樣的先例呀！

　不答應吧，什麼意思？別人都答應了，就你們不答應。

　九福晉就道：“我覺得，現在什麼也沒差事重要！第一次辦正兒八經的差事，總也得辦的漂亮吧。”

　可這十八萬兩就能辦的漂亮了？九福晉就一幅你怎麼不開竅的樣子，“這是皇家眷捐的，回頭太后這就得給吧。宮里那麼些娘娘呢，這又湊出一抿子來。這些銀子不多，但這意義不一樣。真正的大頭在宗室，在勛貴，在京城那些眷上……”

　可為了我家的差事，去這麼多人跟著掏銀子，真的好嗎？

　九福晉湊過去低聲道：“皇上覺得好，才是真的好。”

　是啊！皇上要是覺得胤禩不好，那別人再覺得胤禩好，人家也不會靠近的。

　反之，只要覺得胤禩好了，那圍著胤禩的人從來就不會，捧著銀子上門不知凡幾，哪里還會計較其他。

　這麼一想，也覺得很有道理！

　八福晉謹慎的很：“宮里的態度很要……”

　是說想等宮里發話之后，再說。

　九福晉心說，八嫂現在這腦子是怎麼了？宮里什麼意思，別人難知道，你這邊難知道嗎？明姑就在邊上站著呢，明姑提前進宮幫著風，得了口風，咱再大張旗鼓的辦，豈不是好？難道我能先去跟太后說，我們要捐銀子，您也捐吧？

　事不是這麼辦的？得先把意思的給宮里知道，太后不在乎銀錢，但這事不的，太后能問皇上呀！皇上若說行，這就得由太后率太子妃帶頭，如此，咱們才好把銀子拿出來。

　九福晉一看明姑，八福晉一下子給醒過神來了！連連擺手：“別提了，我最近這腦子是不好使！”說著就看明姑，“你覺得這個事……行嗎？”

　明姑便笑：“福晉們心懷慈悲，心是好的。既然心是好的，奴婢就跑一趟又如何呢？”說著，就福了福，“擇日不如撞日，奴婢這就去換裳，馬上就走。”

　八福晉點頭明姑去了，心也跟著變的焦灼起來。

　人一走，九福晉就對門口的方向出了眼饞的樣兒來，自己就稀罕明姑這種明人呀！但到底知道這得等，沒再停留，先回府了。

　一回府就瞧著自家爺礙眼：“弄一屋子的人，捆一塊都沒一個明姑好用！”

　這說的是什麼話？！

　好話！輕哼一聲，“你要是弄回來的都是明姑那樣的，我就替你下聘去！三六證，八抬大轎，我正正經經的抬著從大門進來。我還不怕告訴你，明姑這樣的，三五個都不算多，你真能給我弄一屋子來，哎喲！我的爺噯，我得謝您嘞！”

　給老九氣的滿面通紅：“爺是給自己納妾呢還是給你納妾呢？”不就得你看上的！你看爺不順眼，不是因為爺弄了一屋子人，而是這一屋子人沒一個合你的心意的？！

　不當人|妻的婆娘！

　他抬腳就走，本來還想說什麼的，被這麼一氣，也忘了要說啥了，不樂意跟這娘們在一個屋里呆著。

　他忘了他的事，九福晉也忘了捐銀子這事并沒有報備。

　這個事其實敏的。

　但這不是忘了嗎？！

　直到晚半晌的時候，明姑來了，才想起還沒跟自家爺說呢。可一問爺去哪了，被告知跟十爺去城外的皇莊看十一爺去了。

　對！十一在城外，這麼大的雪怕出事吧。

　那就算了，你出門不告訴我，我這事也不稀罕告訴你。

　明姑是替八福晉來回話的，“奴婢去宮里跟太后提了這個事，太后娘娘當即就打發了請了皇上。皇上聽聞甚是驚詫，跟著就夸了一句，‘倒是難得’。”

　那就是說皇上并不反對！

　九福晉趕就道：“我這就去給各府送信，明兒一早，我們進宮。”

　明姑就起準備告辭了，要走了就又說了一句：“奴婢跟老嬤嬤提了幾句，老嬤嬤正要去東宮宣口諭，雪大，老嬤嬤免了太子妃娘娘的請安。”

　九福晉一下子就懂了，明姑說了兩件事：其一，這事不能拋開太子妃，已經托人把話出太子妃了。其二，明兒不用去的特別早。總得容太后跟宮里的娘娘們通個氣。

　馬上重重的點頭，拉了明姑的手親自往出送，“聽說那勞什子果子你喜歡吃，這不值什麼，都是我家爺海船捎帶回來的，家里還剩下不。再給你帶幾個就是！”

　明姑順勢就接下來了，“謝主子的賞了。”快別這麼著，“以后再有了，我給你送去。咱們也總帶舶來品，以后這種稍微能放住的果子，也給咱們帶些。咱們這些人里，也就十弟妹和你吃，只要有法子總能弄來的。”

　明姑客氣的接著，把擺在十福晉一個位子上，連稱不敢，有說主子費心了。

　九福晉一直把人送到轎子上，打發了兩個嬤嬤好好跟著，必須得安全的送到才行。

　看著轎子遠去，九福晉還悵然：我邊要是有這麼個事事通的人，省了我多大的事！

　說到底，還是自家那位爺不爭氣！別的比不上別人就算了，連找小老婆都比不上人家，可不惱人的很。

　嬤嬤在邊上問說：“要不要人去城外，跟爺說一聲。”

　說什麼說，說個屁！用的也不是他的銀子。輕哼一聲，真沒給皇莊送信，回屋只吩咐人給各個府里送了信兒。

　桐桐把信看了就收了，正好趕上弘旭哭著找額娘，“來了！來了！額娘來了！”

　這小子不是粘人，是開始找母吃。半歲了，能加輔食了。這孩子就比較軸，吃輔食吃的不好，老要吃。嬤嬤們心疼的不行，就說：“福晉，奴婢這水足著呢。”

　不你足著呢，我這當額娘的不是也足著呢嗎？

　可是咱不能足著呢，就一點都不給加輔食呀！下了令，除了晚上了準許嬤嬤給喂，其他時候不許給吃。白天除了輔食，也就自己這個親娘喂。這小子大概看明白了，白天一就要找額娘。

　這一鬧騰，回來跟兩個大的說會子話，然后跟自家爺抱怨弘旭不好好吃輔食的事。睡著的時候還在想，我要跟我家爺說什麼來著，算了，想不起來了，明兒再說吧。

　然后吃了早飯的時候，將作監那邊又打發人自家爺過去一趟。打發人來了，這不是出問題了，就是出什麼果了，肯定是要的。自家爺急匆匆的要出門，得趕收拾東西。天這麼冷，雪也還沒停呢，心的多。轎子得熏熱吧，上得蓋上大氅吧，得把手爐帶著吧。絮煩的很，等終于把人送走了，反應過來了：這事沒跟自家爺說！

　當時寫信的時候就是想九福晉老九去試探試探的，不行就算了。也沒當個正經事，所以就沒說！結果事了，來不及說了！

　那算了！別說了吧。

　趕安頓家里，要不在，兩個大的該怎麼安排，那個小的該怎麼安排，安排好了，得進宮了。

　約的時間都差不多，于是，大家幾乎差不多的時間都到了宮門口。

　大福晉來的晚一些，早到的還都在馬車里等著大福晉呢。

　這進宮，得不行很長一段。從大福晉開始，一串的人。

　大福晉就說，“我們家爺不在，我也沒個商量的人，你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五福晉表示一樣，我家那位也不在，我也是隨大溜。

　四福晉都心虛了，因為四貝勒在戶部班房里幾天就沒回府呢，賑災嘛，好像麻煩的。也沒說，因為就沒想到事能！結果晚上了，人去說了，結果得了的消息是爺不在戶部，在宮里，皇上了。今早又去問，結果說昨晚就沒回班房，被皇上留書房了。所以，自家爺也不知道。就問桐桐，“六弟怎麼說？”桐桐訕訕的：“我忘說了！”

　妯娌倆面面相覷，麻爪了呀！

　于是兩人打算到八福晉后，總該是跟八爺說過的！

　八福晉被看的，“我家爺奉旨巡視災去了，我倒是送信了，估計今兒下半晌能到我家爺手里。”迄今為止，應該還不知道！說著就看九福晉：你提議的，別告訴我你也沒跟爺們商量？

　九福晉：我家那位在皇莊上。

　十福晉舉手表示：我家的也在。

　十一福晉馬上道：“有九爺十爺在，我家爺在城外，我就安心了。”

　十二福晉沒來，因為當時分的時候十二福晉還沒進門呢。本來是預留了一部分的，但是十二福晉跟大家來往的并不親。這事想提都沒機會不是？昨兒只人告訴募捐的事，到自己出門前，也沒送了消息來，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所以，排了一遍，還剩下太子妃、三福晉和七福晉，這幾個總該靠譜吧。

　太子妃還沒見到，幾個人又看三福晉和七福晉，結果這倆人更絕：私房錢的事有必要跟爺們說嗎？

　然后妯娌幾個站在半道上你看我我看你的，有點進退不得：跟誰都沒商量，這是想干什麼？

　最后還是大福晉先轉繼續往前走：走吧！太子妃肯定跟太子說了。

　太子妃：太子昨晚上被皇上留在書房了，也在那邊安歇的，至今都沒回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