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清歡（64）

　告病就告病吧, 告病之后太醫都不知道給編個什麼癥狀好。

　反倒是人家自己跟太醫說：“覺得腳涼，頭疼。”

　這是個什麼病呢？

　最后太醫只能說：“艾草泡著，泡腳也行, 泡全也行。頭疼……那就歇著, 怕是累著了。”

　對！泡艾草就行。福晉每次給熬的那個湯藥，泡進去滋味可不咋好。

　反正得人知道爺是泡藥了的。

　桐桐覺得老太醫這麼跑有點過分, 一邊把人往出送一邊就道：“若是急, 我請您的時候就告訴您急。若是不說急，您打發小張太醫來便是了。小張太醫的醫也是不錯的。”

　肯提攜，肯, 老太醫千恩萬謝的。

　回來的時候自家爺真就散著頭發在炕上呢, 二月初，外面還冷的很, 這是真打算‘養病’了？

　行吧，愿意養就養著吧。

　桐桐人泡菜籽花籽，今年準備種早點，不得還得有草席子給蓋上護著點芽。反正是不是要的事, 都把這事當要的事在辦。人嘛，總得忙點什麼吧。

　往常這個時候, 該自己帶著孩子玩了。可現在，自家爺這不是閑著呢？孩子在炕上跟他阿瑪玩著呢，也樂的輕松，自己忙自己的。

　這一不搭理人家, 人家一邊跟孩子玩，一邊跟自己搭話了。先開始說進了臘月之后皇上還帶著直郡王、老七、老九還有十四出去一圈, 就是去看修了一段的永定河了，近便的地方：“老九那心眼全鉆到銅錢里去了, 他這是還沒回過味來呢，皇上對他跟對老八，其實別無二致……”

　嗯！然后呢？

　然后又說起了正月這次，“帶了老四、老七、十三。品出來了嗎？皇上怕不長眼的欺負老七……可先帶了老九，再下來換著帶老四……什麼意思呢？”

　老九能力不差，皇上知道這一點。

　是！這麼想也沒錯，可這也說明，“老九跟老十老往老八后站這個事，皇上不高興了。他是想把老九拉出來……”

　懂了！想老九自己意識到，他跟老八沒有主次。可老九又不是笨蛋，他不那麼想有什麼辦法。這事誰都不能提醒，得自己去悟。連宜妃都不敢說。

　估計，宜妃被氣的一晚上一晚上的都睡不踏實。

　桐桐湊過去，低聲道：“皇上也從不把十四和咱們兩家單獨放在一起……”

　“噓！”說說別人就罷了，你怎麼老往自己上呢。別人不事，自己這種事，是不是傻？

　桐桐瞪眼看他，你們都知道呀？

　這話越發冒傻氣了，爺又不是老九，難道看不懂這個。你都知道宜妃不能多說，那你猜娘娘會不會多言語？

　桐桐的聲音就小下來了：“那你說……萬一|十四站在咱倆家對面了……”

　自家爺就笑，多有些無奈：“誰也不能把誰到誰的對面，這全看自己的心思。老九倒是跟老八的近了，可老五了嗎？老五沒，反而越發低調了，跟誰都守著本分，不多不。說起來十四現在也不算小了，該懂的，他都懂。能站這邊，也能站那邊，更能哪邊都不站。可他非要站一邊，那就沒法子了。要是真著咱們兩家，我跟老四保不住他嗎？肯定把他護的好好的，不他落下。可如果他非要抖機靈，那誰也不能拉著……”結果不過是到了最后，給他能留一線罷了。

　桐桐這麼一想，就覺得：“那老十四其實聰明的。”明白兩頭下注的道理。

　“老四和娘娘一點暗示都不給十四，未嘗不是這個意思。”畢竟將來如何，誰也不知道！

　桐桐明白這里面的意思了，才要說一句娘娘也不容易，誰知道自家爺來了一句：“所以，爺還是要隔三差五的病一病的，要不然著老四，到底人忌諱。”

　桐桐：“………………哦！”這麼繞來繞去的說，原來為了是解釋他這次告病請假的事呀！

　怕考試這個，他也知道丟人的。得虧他七繞八繞的，繞的這麼高大上的，最后會落到這事上。要不是趙其山不瞞，今兒還真就信了他這番說辭。

　于是，點頭，堅信不疑的語氣：“爺說的對，歇著吧！”然后瞧了孩子一眼，朝外走，“我去灶上給你們爺倆弄個蒸酪來。”

　說別的弘顯還不在意，一聽吃的，馬上抬起頭，“吃糕糕了！阿瑪，吃糕糕嘍！”

　傻小子就知道吃。

　他阿瑪點了點他的鼻子，引得孩子咯咯咯的笑，然后把孩兒他額娘一出去就‘噗嗤’笑出來的聲音給遮擋住了。

　桐桐出去就叮囑趙其山：“爺不知道他告假的原由被我知道了，你可別說了。”

　這話在腦子轉了一圈趙其山才明白什麼意思，立馬面容一整，應承的可好了。

　桐桐往膳房去了，結果一扭見趙其山背過子，肩膀一聳一聳的。

　瞧笑的那樣！咱家那位小心眼的爺知道了，福晉我有辦法逃懲罰，你呢？板子是啥滋味忘了吧。

　這邊蒸酪好了，看著孩子拿勺子自己吃完了，還盯著他阿瑪碗里的那一份。

　他阿瑪的碗比較大，這會子還剩下最后兩口。然后孩子老盯著，但真不能給孩子再多吃了。于是，人家把碗湊到邊，用勺子一拉，那麼大一塊全進了阿瑪的里了。弘顯立馬瞪大了眼睛，就那麼看著。

　他阿瑪也瞪著眼睛，似乎意識到這麼不好，都不敢嚼。

　弘顯‘哇’的一嗓子給哭出來了，好不可憐。

　桐桐抱了孩子，假意哼了自家爺一聲，“怎麼能都吃了呢？”

　當著孩子的面吃了那一口，真不好消化。他不說他無良的逗孩子，反而理直氣壯的說教孩子，“阿瑪就是告訴你，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是你的，別人給你是分，別人不給你也是本分。”

　弘顯才不管什麼分本分，就知道好想吃的糕糕沒有了呢！被阿瑪一口給干掉了！

　桐桐也不哄了，把孩子塞過去，誰惹哭的誰哄。

　但人家也可會哄孩子了，孩子往懷里一抱，顛了兩下，“阿瑪讓人給你做了比糕糕更好吃的，你把肚子填滿了，別的怎麼吃的下？”

　還有嗎？

　嗯呢！

　桐桐就笑：我看你拿什麼給孩子吃？

　可一會子孩子就把吃的忘了，他阿瑪人去拉好玩的東西去了。

　下半晌的時候，院子里多了不的東西。有造型特別奇特的梯，這個梯戶外一個，還有一個能安裝在屋里，騰出一個院子的正屋，來放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還有一個特別好玩的，孩子坐進去，木頭小馬是自己能走的。

　低頭一看，滿地能自己跑的是木頭的小小鴨小狗，作雖然遲緩，但真的在自己走。

　滿府的奴才瞧的驚呼連連，但桐桐好似覺得稀松平常一樣。但是這麼五六的就是好看。

　弘顯哪里還記得其他？馬上去玩去了。

　“什麼時候人做的？”桐桐真不知道。

　“從弘暉能滿地跑的時候就把圖紙給下去了，年前就說做好了。可這油漆過的東西，我打算給多放點時間。如今天暖和了，送進來吧。”給老四那邊的已經送去了。

　“送什麼呢？”四貝勒問蘇培盛。

　“是給阿哥和格格們的，都是巧的玩意……”

　走！瞧瞧去！

　回去的時候，四福晉正在院子里瞧幾個孩子上上下下的玩，滿院子都是蹬蹬蹬走著的木頭鴨，他撈了一個拿在手里細細的端詳了，然后又給放回去。

　四福晉就見禮，孩子也喊阿瑪，不知道玩的有多好。

　只弘昀是個傻小子，滿院子追著木頭鴨跑。

　四福晉就笑：“六弟這心思也太巧了，您瞧瞧……這是不是比諸葛亮那什麼還厲害……”

　是！特別巧。他心里有些憐惜，若不是有許多不得已，他又何必只鉆研這些東西呢？

　這麼想著，才要抬步往里面去，卻見個小太監，把每個玩都一遍，的特別細致。四福晉見自家爺瞧著呢，就笑道：“六弟打發了人告訴了一聲，人再給檢查一遍，怕有沒理干凈的刺，刮到孩子……”

　這也太慣了！

　上這麼說著，卻沒攔著小太監檢查，反倒吩咐蘇培盛，“再安排兩個人，快些查完。”

　還是怕有沒檢查到的真傷到孩子吧。

　進了里面坐了，福晉把茶遞過來了，他一扭臉見炕桌上放著小簸籮，里面放著核桃和小錘子。不由的眼睛一閃，想到刺會不小心刮傷這個事。還別說，這較他突然有了些靈。喝了兩口茶，就去拿砸核桃的小錘子。

　福晉就笑：“磨豆漿的時候，不得這些東西。我閑著也是閑著，橫豎就幾個孩子和爺每天喝的，有一茶碗的核桃仁就行了。我就自己試著敲核桃玩的。還別說，這核桃溜溜的，不是那麼好敲的。”

　不好敲嗎？“哦！爺試試。”

　敲了一下，核桃跑了。抓回來再敲，核桃蹦跑了。這個力氣是不好拿。

　福晉就笑，反正去端果盤去了，才說：“可別砸到手上……”

　話沒說完，結果一扭，壞了，真給敲手上了：左手食指指甲蓋下面都有淤了！

　把四福晉嚇的，打發邊的嬤嬤：“趕去六貝勒府，拿止疼散……”家里主子不用那個東西，知道那邊有這藥，但也沒要。這會子急著用了，卻沒有。趕打發人出門，十指連心，多疼呀！

　然后桐桐就知道：四貝勒敲核桃砸傷了手。

　的眼睛眨了再眨，先去拿了止疼散，然后就去看自家爺。

　自家這位爺只淡然了‘哦’了一聲，然后說了一聲：“太不小心了。”

　可結果呢，呵呵呵！皇上說考呢，日期卻沒定。不知道什麼給耽擱了，這一耽擱就是半個月，在都以為皇上忘了這一茬的時候，皇上突然的就說，“就今兒吧……都去南苑。”

　桐桐聽說的時候，不由的說了一句：“白挨了一下。”

　家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