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清歡（48）

　“賞賜朝XIAN三萬石糧食？”

　自家爺回來來來回回的都念叨這個事, 晚上躺下還睡不著，在那里翻來覆去。

　朝XIAN是屬國，從冬至開始, 元旦、萬壽節, 上賀表，然后上些貢品。每年皇上都是必賞的。

　之前有噶爾丹之, 對朝XIAN多些懷也無不可。

　可如今又不同以往, 糧食這種東西，誰不缺。況且，邊境從沒斷過, 朝民越界采參, 殺邊民的事也不是沒有。二十四年的時候，皇上有旨意, 凡事犯邊者，斬！就連朝XIAN王爺被罰了兩萬兩銀子。

　可這種‘多狡’的屬國，實不用這麼對待。

　桐桐就起，把燈點起來, “爺要上折子嗎？”

　上折子嗎？

　上吧！至得看看，皇上現在是怎麼想的。于是, 點燈熬油的寫了折子，第二天一早就拿著走了。但這折子一遞進去，就如石沉大海，沒給還回來。

　跟著皇上要巡幸五臺山, 直郡王和誠郡王隨駕。

　就是想去問問皇上，人家還沒工夫, 直接走了。

　但這個沒有答復的答復，就是一個答復。想影響皇上, 這是做夢。那怎麼辦呢？唯一能影響的就是他四哥了。

　皇上不在，兄弟幾個又沒有的差事，就是一點旗務，然后就一直這麼閑著。他干脆去四貝勒府，咱們倆聊聊。

　聊嘛，就是潛移默化的，不是要說服你，就是告訴你是我是想的，你看有沒有一點道理。

　四貝勒聽出來了，老六把糧食這些東西看的尤其。

　跟著，四貝勒就知道糧食看的重要了。皇上巡幸五臺山，二月初，到了山西。結果山西巡說，十一個州縣，連年歉收，糧食漲價，百姓吃不飽。皇上能怎麼辦呢，把去年這十一個州就沒收上來的錢糧，就地就免了，然后又調集米谷賑災。又趕下令，千萬不能百姓流離，怕耕地給荒了。

　這邊賑災的糧食才調撥出去，轉臉又有史彈劾，說是濟南青州等三府以及所屬縣，也是一樣，連年災荒，但是巡竟然瞞報災，請朝廷敦促該巡速速賑災。

　史能彈劾，那就是有證據，這災是真的。

　得！這又得賑災放糧。

　這事鬧的，皇上是匆匆去匆匆回，還不夠鬧心的呢。

　自家吃的是務府的配額，但是今年是貝勒了嘛，有祿米的。今年京城的糧食漲價呢，要是把祿米賣出去，比往年買多賣出不銀子。

　這價錢說明，市面上的糧食不夠吃。

　自家爺認認真真的去后院種菜去了，專門從莊子上找了倆老農來，人家教他怎麼種。桐桐把家里的飯菜都給改了，不可奢侈浪費，每頓都是四菜一湯。唯一的區別就是下人們的四菜一湯沒的點，灶上做什麼就吃什麼。而主子吃的每天能挑揀。要吃什麼給做什麼就完了，絕對不許多了。

　天一暖和，孩子就能抱出去了。桐桐恢復了正常的作息，早起必練功，而后是要下廚的。

　兩口子吃飯，簡簡單單的兩葷兩素就足夠了。盤子不大，一頓就得吃完。

　像是青菜之類的，間苗之后自家都消化了。

　菜一口，嗣謁就愣住了，那是一種悉到人想流淚的覺。他滿眼復雜的看福晉，嗓子眼覺得滿的很。

　“怎麼了？不好吃？”

　不是，“是不知道你到底給我洗手作羹湯了多年……”

　真的嗎？的眼睛都亮了。

　“嗯！”真的！這是他這些年來吃的最舒服的一頓飯，炒青菜的湯就倒碗里，活著米飯一起吃了。

　桐桐高興的不得了，“種些辣椒，多種些，現在能下苗了嗎？”

　能吧！

　菜苗子一下地，雨就下來了。才一下來，還說是春雨貴如油，可等著雨下不完，一直不見日頭的時候，人也著急。

　果然，春汛又來了。沿河的保定、霸州等十多個州縣，全被水淹了。朝廷只能把山東和河南的漕糧，各了一萬石給運過去，這不是救災的，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哄抬價錢，用這糧食平抑糧價的。

　很多地方又淹的是旗下的莊田，跟著皇上就旗下兵丁去修河堤，皇子阿哥都掌著旗務，這不得調人，調，忙的不可開。

　這是京畿附近的，跟著，從南到北，都說水猛漲，從黃河到高郵湖，南北兩條大河，水患橫生。

　自家爺正在說這事呢，宮里宣召。

　下著雨，也不敢耽擱，趕就往宮里去。

　去的時候皇上大發雷霆，南邊數省米價瘋漲，這是糧食告急了！皇上就說，“糧食呢？多是靡費于無益之事！湖廣、江西，素來產量盈，可如今呢？米價以這兩省最貴！什麼原因呢？酒那種東西，耗米多又沒益……朕早就下令，造燒酒，可你們去看看，只直隸一地，就有多燒酒作坊？地方誰去管了？沒人在意！”

　然后再下旨：嚴燒酒，以裨民食。

　把朝臣打發了，皇上才再坐到榻上，之前的怒已然是不見了。皇上說起了出巡見到過的況，“……水淹沒村莊，百姓以水藻為食，朕曾親嘗水藻，知百姓艱苦……得在雨水之前，疏通河道，如此，田畝才能復耕。得在六月，將堤壩修好，防止秋汛……朕已下旨給于龍，但河壩竣修，分布極廣，無人敦促不……你們為皇子阿哥，又有郡王貝勒勛爵，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民脂民膏，也別閑著了，下去看著吧……六月，損毀堤壩得修好……”

　說著，就人拿了地圖來，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老八各占一。

　但明顯，給老四的差事最難辦，河南向來是水災多發區，事怕是棘手的很。

　老三和老五就在京畿附近，老七是往北去，附近有避暑行宮，所以，這里的水災便是有，也好理。倒是老八，被安排南下了。

　直郡王在京，隨時聽命調度。

　一個個的都打發出去了，只把老六留下，“你之前上的折子，朕看了。”想法是好的，對這種屬國，以武力震懾遠比懷要有用，“但如今，朝廷雖無外患，然憂不斷。剛不打仗了，水患又起。一場災，朝廷得三年才能緩過這口氣。朕知你在軍械上謀求一變，可這非國力不可支撐。而后，你可將力用于耕之變上，許是十年后，或可一試。”

　他才要應聲而退，就聽到李德全低聲道：“八貝勒求見。”

　皇上點頭，說了一聲：“進來吧。”

　老八？

　他皺眉出去，跟老八走了個面對面。老八溫文爾雅的一張臉，永遠都帶著笑，“六哥，打攪您和皇阿瑪說話了？”

　沒有！說完了，你進去吧。

　老八拱手后就進去了，他看了看又飄雨的天，等著趙其山拿雨來，就聽到里面老八的聲音的傳來：“皇阿瑪，兒臣此次南下，想帶九弟和十弟同去歷練……”他沒興趣聽了，先回家吧。

　走到半道上了，被十四給攔了，一看就是跑出來了，“怎麼跑這兒來了？”

　“六哥，跟四哥說一聲，帶我去當差吧。”

　“你才多大年紀？四哥是去河南，不是下江南。江南豪富，地都是有主兒的。他們是水田，所修堤壩為大地主所修，水患遠沒有說的那般嚴重。再則，正是缺糧之時，江南尤其要。老八去江南，在于施恩，此去安全無憂。可四哥是去河南，那邊雖黃河泛濫，然年年修年年潰，總有原由。這是要打一殺威棒的！把人急了，什麼事干不出來。不說水患之后，容易染病，就只安全一點，誰能保證安全帶你去，能安全帶你回？”他真是耐著子在這兒跟他講道理，“你要是實在悶了，我去求了皇阿瑪，接你去我府上。皇阿瑪令我在革新農上下功夫，這個不用出府就行。你若愿去，我這就去求皇阿瑪……”

　才去！就是想出門，就是想你們帶我出門！找那麼多理由就是不想帶我唄！

　哼！不帶就不帶，“小爺長大了，哪里去不了？稀罕！”

　然后轉跑了，氣哼哼的。

　這不是要把人給氣出個好歹了，回府了還跟福晉抱怨，“十四就是欠收拾！”怎麼能有這麼討厭的弟弟！跟不能直接拎起來給掛墻上，省的他到蹦跶。

　桐桐就笑，詳問怎麼了。

　結果一聽，也皺眉，“怎麼好端端的，要跟著當差呢？”

　“老八鬧的，請旨帶著老九老十下江南。”

　然后十四心思活泛了，想親哥帶著出去當差了。

　十四今年多大了？十一了吧！

　十一想當差？想什麼事呢！

　他問老八，看老八敢帶他出門不？別說去了是有差事，就是出去玩，也不敢帶呀！

　結果十四還不死心，專門打發人出宮找他四哥，他四哥能答應才怪，回了兩個字：“胡鬧！”

　然后把十四給惹著了，倒是十三，還機靈了，了小太監出來，過來問說，“六哥的差事若有用弟弟的地方，只管開口。不拘是查資料，還是去工坊盯著進度，愚弟都行。”

　十三虛歲十三了，說起來也不小了。

　想來，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