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評論區有寶說,那個年代的工作是可以轉的,我網上查了一下,沒太搞懂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上一章修了一點,把大哥的工作轉給大嫂了,大嫂沒要蘇媽攢的錢,回不回頭看都可以~
葉安國到大學沒多久就寫了信回來,一個封信里塞了兩封信。
何月香把他單獨寫給自己的那封看完,剩下的一封拿去老家讀給家里其他人聽,信里不過就說了他進大學的一些新鮮見聞。
他說周圍的同學年齡差距很大,有十七八歲的小孩兒,也有像他這樣二十大好幾,接近三十的大人,孩子都好幾個。很多老師都是從牛棚里剛放出來的,也有很多同學家里分不好。
同學里有像他這樣的農民,也有知青、工人、干部、軍人……
各行各業的都有。
他說學校每個月給十五塊錢的補助。
學校食堂的飯菜很好,讓家里人都放心。
聽到學校還給學生發補助,蘇華榮兩口子更是松了口氣。
之前所有的擔心,現在全都煙消云散了,糧站的工作給何月香了,葉安國又領補助,對于他們小兩口來說,接下來的生活本一點力都沒有。
讀完信一家人坐下來吃飯。
飯桌上氣氛熱鬧,就算吃的清湯寡水,也都跟吃吃似的。
但謝娥時常會沒眼,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抱著娃吃飯的時候,突然對何月香說:“大嫂,你說你這也沒生娃,你也不考大學,你心里真踏實啊?以后大哥可就是大學生了,你想想他邊都是大學生,年輕漂亮的也有呢,你們倆這常年不在一塊……”
話說到這,何月香的臉已經變了。
葉安軍猛清兩下嗓子,沖謝娥使眼,讓趕閉。
謝娥知道自己又說錯話掃興了,撇撇沒再說話。
葉安軍在旁邊說:“大嫂,你別聽胡咧咧,你這糧站的工作,不比上大學差什麼。上大學分配工作,也不過就是這些。大哥又不是四年不回來,放假不就回來了?”
蘇華榮也順著話說:“安國不是那不老實的人,你放心好了。”
何月香笑笑,裝作不在意,點點頭道:“我知道。”
然上這麼說,晚上回家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心里還是空落落的。
結婚快兩年,已經習慣旁邊有個人摟著睡覺了,現在手一,就是冰涼涼的床鋪。
心里一直有一個心結,就是沒懷上孩子。
現在葉安國去省城讀大學去了,這就更加懷不上了。
謝娥是想到什麼說什麼,但說得也沒有錯。
安國以后就是大學生了,他到省城見識了更大的世界,邊同學也更年輕漂亮,學歷還都高,他會不會慢慢的就看不上了?
正想得心里一陣陣發涼的時候,何月香突然聽到院門上有靜。
神經一,連忙爬起來準備穿服,心里有些慌。
自從葉安國走后,晚上一個人睡覺都會害怕。
鄉下向來就有點,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所以一到晚上睡覺就著神經。
然后服剛一穿好,木門上響起了敲門聲。
蘇瓷在門邊往里說話,“大嫂,我是蘇瓷。”
聽到蘇瓷的聲音,何月香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過來門閂打開門,便看到蘇瓷抱著書包站在門外,一瞧都是梳洗過的。
蘇瓷看著說:“我來陪你睡覺,你要不要?”
求之不得啊,何月香笑一下,連忙把拉進屋,抬手又把門給閂起來。
三月份的天氣還是冷的,蘇瓷沒多客氣,直接進屋服爬上床鉆被窩里。
何月香的被子雖蓋了快兩年了,但好歹比家里的被子和,蓋起來還是比較舒服的。
何月香也忙過來鉆被窩里,笑著說:“知道你愿意來,早應該你來。”
蘇瓷也笑起來,“是我考慮不周了,我應該早點過來的。”
躺下來被窩里烘起溫度,蘇瓷直接問何月香:“你是不是還在想二嫂吃飯時候說的話?”
何月香默聲一會,然后點了頭道:“是,說真不想,是假的。”
蘇瓷認真問:“那你要不要也考看看?”
何月香又默聲片刻,開口說:“真不是一般人能考上的。”
蘇瓷用輕松的語氣說:“試試唄。”
又寬何月香,“考不上也無所謂,二嫂說那兩句雖然有點道理,但你也別太當回事了。大哥信里不是說了嘛,有老婆孩子的多著呢,又不是我大哥一個,那都拋妻棄子啊?”
不久后知青回城,許多知青拋妻棄子,那是因為政策有要求,一個人回城不能把全家都帶回去。戶口問題解決不了,自己又不想一輩子留在農村,所以就狠心給拋棄了。
何月香深深吸下口氣,“我們沒有孩子呀。”
蘇瓷知道,孩子的事都快何月香的心病了,要不是還沒有孩子,大概也不會這麼焦慮。
蘇瓷想了想,又說:“不著急,大哥現在上大學去了,你一個人生孩子帶孩子不累嗎?再說了,大哥都不能一直在家,孩子等于沒有父親,我覺得也不好。”
何月香想想也確實是。
心里放松了些,和蘇瓷又聊了一會別的,兩人便都閉眼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起床洗漱,弄點吃的吃完去公社。
等到傍晚下班放學,兩人再一起回來,先去家里吃個飯,再回到前莊的屋里。
自從升高中改為考試擇優錄取后,學校的作業就多了起來。
蘇瓷背著書包跟何月香回家,坐下來第一件事就是先掏出課本寫作業。
何月香看學習,總是忍不住想起之前,葉安國每晚在家學習時候的樣子。
葉安國讓一起學,因為學不進理科數學,所以就做點別的事,坐在旁邊陪著他。
看著蘇瓷認真寫字的樣子,心里心思微微浮。
片刻后就去把葉安國的高中課本抱了出來,坐在蘇瓷對面,耐下子來,和一起學習。
蘇瓷看看高中課本,會心一笑沒說話。
于是姑嫂兩人坐在燈下,安安靜靜地看書學習,耳邊只剩下書頁翻的聲音。
************
同時在復習迎接下一次高考的,還有知青點的十四個知青,以及葉安明。
但這年頭高考錄取率很低,很多的努力和付出,并不都能得到回報。
六月份的時候,迎來了高考恢復后的第二次高考。
所有報名的人再一次整裝上陣,收拾好心,收整好一切上考場。
一個月后出績,向大隊又中了彩,趙世滿差點樂得暈過去。
他依舊在喇叭里興又激地喊:“肖桉同學,肖桉同學是我們大隊的第二個大學生!”
雖然這些知青是城里人,但下鄉隊落戶后,現在就是向大隊的人。
消息一出,又在大隊里引起了一波轟,兩次高考都有人考上,算是非常了不得的新聞了。
當然有人興得睡不著覺,就有人愁悶得睡不著覺。
肖桉的回錄取通知書一拿回去,錢小川徹徹底底蔫了。
何月香也嘗試著參加了,但毫無意外,沒考上。
葉安明更不用說,他念書的時候就不大行,現在臨時抱佛腳又一邊上班,更是不行。
兩人都在意料之中,所以也沒什麼太懊惱的。
蘇華榮只勸何月香說:“別鬧心,糧站的工作多好啊。”
葉安明的待遇可就沒這麼好了。
家里的幾口子沒事就在他耳邊念叨,要麼說他沒用心,要麼說他用功不夠,反正他們覺得葉安國都能考上,為啥他考不上?
葉安明快被煩死了,忍不住后發式地拍桌子怒吼:“我就是沒用,你們滿意不滿意?!”
葉老太可不是能接他怒吼的人,拍桌子同吼:“怎麼?你也要造反?!”
汪玉姍在旁邊笑著看熱鬧,勸都不勸。
才不管,不得看葉安明和葉老太以及婆婆打起來呢。
當然依照葉安明的子,打是打不起來的。
他不過忍忍氣,扭頭就出去了,避免和葉老太以及劉蘭花再沖突下去。
而葉老大家的飛狗跳也不是一兩天了。
他家簡直了村子里的閑話源頭,人人坐下來都會說到他家,簡直怎麼說都說不完。
************
趙世滿公布消息幾天后,蘇瓷空去了知青點。
和肖桉站一起,遠遠看著錢小川躺在小山坡上曬太。
肖桉對蘇瓷說:“好幾天了,自從我拿了錄取通知書,他就一直這樣。活也不干,飯也不怎麼吃,沒事就躺這曬太,跟他說話他也說,就是老心不在焉的。”
蘇瓷輕輕吸下一口氣,又站著瞇眼看了錢小川一會,才邁開步子走過去。
走到錢小川旁邊,直接用腳踢他,不客氣道:“要死不活的,干什麼呢?”
錢小川嚇一跳睜開眼,看到蘇瓷和肖桉,又睡回去閉上眼。
好像悠閑愜意得不得了,懶著聲音說:“天氣這麼好,哥們曬太呢。”
蘇瓷低眉看著他,“大夏天的你曬什麼太?”
錢小川說:“夏天的太烈,有曬頭唄。”
蘇瓷沒再跟他廢話,和肖桉一起,拉著他起,把他拉去樹蔭底下。
涼快下來了,蘇瓷抹一把汗看著錢小川說:“你信我行不行?遲早都是能回去的。”
錢小川敷衍:“我信我信,我信的。”
蘇瓷知道他不信,但也不知道再說點什麼才能讓他踏實,當然能看出來,這小子基本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
連躍去當兵有兩年了,第一年還會定時寫信,后來不定時,最近半年已經不來信了。
現在肖桉又考上了大學,剩他一個人看不到出路,他自然就繃不住了。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作弄人。
一個人越想要什麼,就越要不到,仿佛命運就要跟他作對一樣。
蘇瓷發現,自己本安不了錢小川。
因為不久后,肖桉也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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