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9

姜未橙抬眼看他, 神平靜：“不算最晚，上午沒有參加例會的員工，應該會在明天才知道這件事。”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問這個。”何溫笑了一聲, 眼睛里面卻沒有毫的笑意：“所以，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你沒有真的讓我最后一個知道？”

當然能聽出他話里的嘲諷, 但依然禮貌朝對方笑笑：“何總, 這件事和你謝不謝我關系不大, 其實是我要說句謝謝，這一年多, 承蒙你在工作方面的配合，謝謝。”

他到底是亞仁的原負責人，依然有一部分份在上，這一年多, 如果他真想在工作中使絆子，哪怕最后能妥善理完也會費上不功夫。

他能配合工作，甚至盡心盡責完工作，對來說確實省事不。

這次離職之后, 和亞仁就真的再無關系了，人說好聚好散，最后一天，也不想太過冷漠。

“我不需要你這麼客氣說謝謝。”何溫再次笑了笑, 這一次他展的是無奈的苦笑，“亞仁現在雖然是秋的一部分，可到底也是我父親一手創立起來的，我工作認真是應該的。只是，這一年多來，我以為我們已經有了默契……”

從他知道霍曦塵去留學之后, 他開始試著忘記一切，假裝兩個人從未分手，假裝自己從沒有傷害過，假裝沒有男朋友，完全把自己擺在普通朋友的立場上和相。

這一年，他們曾經不止一次共同加班忙碌，也不止一次一起在飯局上應對一杯杯敬來的酒。

尤其每回秀場活前幾天，都是最忙的時候，各項工作都要盯，還要應對各種突發事件，時常忙到沒時間吃飯。

他知道三餐不定時的后癥，見幾次忙到忘記吃飯，便開始自己記著時間親自訂餐，甚至一開始怕單獨訂的份額不肯吃，一般都是連著所有在場工作人員的份額一起訂的。

在他沒有了目的之后，兩人偶爾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或是餐廳到，還能簡單聊上幾句。

他總以為，只要繼續這樣相下去，總有一天，會再次看見他的好。畢竟和他相比，那小子太年輕也太沒有定，出了國，兩個人之間基本了未知數。

一個是遠在地球另一邊面對花花世界的年輕男朋友，另一個是近在咫尺總是噓寒問暖又有著共同工作話題的前男友，最終會選擇誰？

他不信，有人會像他這樣長久的一個人。

三年，都沒有消磨掉他對的，反而因為的離開而愈發刻骨銘心。

或許會因為新鮮而暫時和別人在一起，可何溫覺得，等到再次被人傷了疼了，最終還是會看到守在后的他。

到那時，相比新到的傷，他之前對的那些傷便再不值一提。畢竟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有共同的回憶，相似的社會經歷，一致的話題。

最重要的是，匹配的年齡。

可他沒想到，要離職，他居然是從例會上得到的通知。

哪怕早一天，隨意提一句，他此刻也不會這麼難以接。

“以后，還有再見的機會嗎？”他看著，語氣幾乎低塵埃。

姜未橙低低嘆了口氣，這一次，卸下了疏離和禮貌，看著他，語調和緩：“何溫，謝謝你，但還是好聚好散吧。”

一語雙關，但是想他應該能聽懂。

說完，繞過他，沿著長長走廊，一步步走遠。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清俊削薄的臉上，表一點一點收斂，直至眸底一片靜涼，臉上再無表。

良久，他取出手機，朝某個聯系人發送了一條消息：照計劃進行。

****

這不是姜未橙第一次來《盛世》攝影棚，但作為主角過來，卻是第一次。

化妝和頭發就差不多弄了兩個多小時，到服裝這一塊，倒是省事，因為這次準備穿的都是自己設計的服。

一套是當初在“霓裳”比賽時得獎的原作品“冀”，以及這一年后續通過“冀”延設計的其他改良式旗袍。

“橙”這個品牌的最初定位，就是家人、羈絆、溫，所以針對的顧客群，也是三十歲以上的。

這個年紀的，褪去了青，大多經歷了人生里的風浪，思想更，氣質也更從容優雅。

們行事不疾不徐，并且自有一套事的方式，不會輕易被誤導，也不會盲目跟風，更加不會輕易被什麼事打敗。

因為失去過，或者傷痛過，所以們更有韌，也因此需要品質更高的服。

將職場OL的風格融了旗袍設計，或干練優雅，或嫵氣質，或高貴浪漫。

喜歡傳統和時尚的撞，不單一，不死板，不.俗……調、剪裁、飾品、料，總有那麼一不張揚卻令人倍驚艷的地方。

如同平凡生活里開出的浪漫之花，不聲，卻獨自好。

這次的幾件新設計，便是想傳達這樣一個理念，再配合從設計總監至獨立設計師的份，格外合。

姜未橙沒什麼平面照經驗，但這兩年待過不照拍攝現場，有時主角是模特，有時主角是明星藝人，看得多了，總會一些姿勢作。

這次給掌鏡的人是《霓裳》用攝影師伏諶，名也是這幾年的事，年紀不大，二十七、八的樣子，但因為長相清秀俊氣，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的模樣，不說話的時候很像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氣質干凈。

但他一開口，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其他攝影師拍照都捧，無論被拍的人擺出什麼姿勢，一路夸夸夸，夸得人信心十足，最后徹底放開。

他則惜字如金，面無表低著嗓音一個字一個字朝外蹦，還得他的助理站在一旁不停給他補充。

伏諶：“對。”

助理：“好的好的！伏老師對這個作很滿意，保持！再笑開一點！好好！對對！”

伏諶：“背。”

助理：“轉，展背部線條！對！這件服的亮點在背后，嘗試各個角度展后背！很好非常好！”

伏諶：“別笑。”

助理：“不好意思啊！這里要更突出氣質的那種覺！下可以適度抬高一點，對的！好的好的！就這樣！”

姜未橙：……

結果拍了一下午，伏諶卻表示沒有幾張能用的。

姜未橙朝他笑了笑：“伏老師，或者您可以嘗試一下自己和我通。”畢竟，拍的滿不滿意只有攝影師自己才最清楚。

這樣客氣禮貌一句話，但想對方應該能聽懂的言下之意。

伏諶視線掃過來，面無表，眸還了點涼：“我助理表達的不清楚嗎？他說的是中文吧？”

姜未橙還是第一次接這樣茬的攝影師，不過茬的人倒是遇見過不，也有應對經驗：“我也是希能更有效率的合作，不想耽誤伏老師的時間，直接通可能效果會更好，畢竟我沒什麼拍攝經驗。”

“知道自己沒什麼拍攝經驗，昨天就在對著鏡子先做基本練習。”伏諶冷淡丟話。

姜未橙：……

行吧，當什麼都沒說。不過等到晚飯休息時間時，還是在隔壁找了間空著的化妝間，對著鏡子開始嘗試表和姿勢。

覺得自己倒也不是笑起來有多尷尬，姿勢有多不好看。

只是人在自然狀態下的表，和對著鏡頭可以出的表是不一樣的，這需要長年累月的經驗，從而形一種慣。

在這邊練習了一會，關雨晴給來了電話，說晚餐到了，問晚飯吃不吃。

“你和他們先吃吧，我等會還要拍攝，吃了飯容易顯肚子，穿旗袍不好看。”

關雨晴表示那給留一份，等結束拍攝后再吃。

姜未橙掛上電話，又開始對著鏡子調試表，等自覺已經盡力做到自己的最好打算回那邊攝影棚時，卻發現化妝室的門不知何時開了，伏諶正靠在門口無聲看著。

“伏老師。”盡量禮貌的打了個招呼，想要從他旁邊經過，他卻突然開了口。

“其實你還行，只是我要求高罷了。”

姜未橙側頭看他。

對方量很高，目測和霍曦塵差不多，也是拔修長的類型，一雙長筆直，看人時，眉心總下意識蹙起：“等會的拍攝，我會盡量放低一點要求配合你。”

“沒關系。”朝他笑了笑，“這是我的采訪，我也希盡可能做到完。所以，不用放低要求，半天拍不好就拍一天，一天拍不好就拍兩天，兩天拍不好就三天。我和《盛世》的編輯以及工作人員都得很，他們不會介意我多花一兩天時間的。”

——介意的，可能只有特意從B城飛過來的你。

伏諶：……

再次開始拍攝后，關雨晴發現那位惜字如金的攝影師明顯多了一點話，之前是一個字一個字蹦，現在好歹是幾個詞語幾個詞語的蹦，偶爾還會跑一個句子。

雖然談不上非常融洽的通，但總算指令清晰，目的表達明確，姜未橙也不用再拍二十張挑不出一張了。

不過關雨晴同時也發現，伏諶在拍攝之外，那張臉更冷了，尤其對著姜未橙的時候。

晚上十一點，拍攝終于全部完，姜未橙換完服出來，見在走廊煙的伏諶。他看一眼，轉頭掐滅了煙頭，上前朝出手。

姜未橙看著向自己的手，骨修長，視線朝上，對方的臉依舊沒什麼表。

然而出于禮貌，還是手握住了他，男人的手掌很干燥，他握住，角扯了個小小的弧度：“姜設計師，百聞不如一見，今天令人印象深刻，你說我們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嗎？”

有些吃不準這話是單純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還是一種嘲諷的反話。不過以對方《霓裳》用攝影師的份，會不會再有合作還真不好說。

在工作上，向來不會把話說的太死，于是笑著回道：“非常希下次還能有跟您合作的機會。”

兩人同時松開了手，朝對方禮貌一笑，沿走廊離開。

這天姜未橙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料到這個再次合作會來的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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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五月刊出來的時候，霍曦塵打來了視頻電話。

最近很忙，工作室剛剛啟，雖然初始規模沒有做太大，但依然有一堆事等著去理。

這和之前在“秋”當設計總監不同，不是給別人打工，而是主持整個工作室，很多事都需要去抉擇。

幸好，不是一個人單打獨斗。

除了關雨晴之外，章微也加了的工作室，他甚至比姜未橙還早兩個月離職，2月份剛過完年的時候，他就從“秋”辭職了。

因為那時資金到位，需要有人在外面四跑著看選工作室地址和盯后期裝修。

章微這一年在“秋”待著愈發尷尬，風格不符，出不了合適的設計，他自己其實也郁悶。

姜未橙當初帶著他一起去意大利參加流會的時候，就詳細了解過他的設計理念，看過他的設計，聽過他的理念。

工作室剛起步，現在的力都偏向裝，所以章微在男裝方面設計和才華，正是工作室最需要的。

姜未橙看準時機找他談了一次，對方一口就答應了。

他不想打工，姜未橙也不需要他打工，需要的是他設計才華，最終對方技，姜未橙給了他一些份。

合約簽訂后，直接給了對方設計總監的職位，給他請了兩個助理，讓他暫時先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