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可是今天, 霍曦塵發現這招似乎不太管用，無論他用多麼讓人心的眼神去瞅，依然堅決的推開了他, 然后轉開了燈。

公寓里有地暖，從十二月冬后就每天二十四小時開著。

屋溫暖如春, 了外套掛到玄關的柜里。

之前從宴會上離開時, 就已經在包廂里更換了便裝, 這會外套下是一件薄薄長款和一條打底。

走去廚房，沖了兩杯咖啡, 擱在吧臺上，然后拍了拍吧臺椅，示意他過去坐，自己則繞過吧臺, 坐到了正對面。

霍曦塵嘆了口氣，只能換了拖鞋，掛好外套，坐了過去。

他以為是想談“上次”那件事, 結果一開口，他有點怔。

“你拒絕了春季去國外當換生的機會？”

霍曦塵知道能這麼問，一定已經知道了，所以也沒有瞞, 點了點頭。

看著他，問到了重點：“為什麼？”

“沒什麼為什麼。”他捧起咖啡，低頭喝了一口，修長的睫輕了兩下，“就覺得沒太大意思，所以不想去。”

姜未橙看著他：“你如果一點想去的心思都沒有, 這個機會又是怎麼來的？”

問過曲思恩那所大學的資料，在心理學方面有著極為新穎的授課模式，同時也錄了諸多真實案例以供學習研討。

心理學在國外更加普遍一些，教授的經驗更加富，這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而這樣子的機會，不經過推薦面試，不可能隨隨便便落在誰的頭上。

不管為什麼他現在不想去了，他曾經肯定是想去的。

霍曦塵明顯被問得焦躁起來，他抬眸看：“這件事你聽誰說的，你別隨便聽別人胡說。我真的不想去才會拒絕的，我才進了S大半年多，如果我想出國讀書的話，當初又為什麼要那麼辛苦考進來。”

“只是換生，一年半而已。”

一年半而已？

他在心里嗤笑。一年半，五百多天，隔著半個地球的距離，這中間會發生太多太多事了。

他不想承認，可是他真的對自己沒有信心，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們分開整整一年半，等他回來的時候，會不會還在原地等他。

以的條件，這一年半的時間里，又會出現多前赴后繼的追求者。

那樣的事，哪怕只是想象，都會讓他窒息。

更何況，他現在本沒辦法離開太久，就像是水的魚，如果離開水太久，會干裂、呼吸會斷絕，會不顧一切想法回到水中。

就是他的水，他離不了。

這樣想著想著，他的心又開始空落落的慌，哪怕就坐在他對面，他依然覺得距離太遠。

他沉默著起，繞過吧臺走到側，將整個抱進懷里，按住，彷徨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點。

多能覺出一點原因，于是任他抱著，放松靠在他懷里：“小塵，其他我不多問，我只問你一點。當初，你為什麼會選擇讀心理系，沒有選擇系？”

“你別問了，我就是不想去。”他蹙了蹙眉，捧住的臉，低頭彎腰去親，似乎只要像現在這樣堵住的，就不用再聽說他不想聽的事了。

這麼稚的逃避方式讓蹙眉，可以接他不喜歡心理系所以不去留學，但接不了他為了不想離開而拒絕。

一個人，不該把自己的全部生活都依托在另一個人上。

也許他現在不想離開，覺得更重要，所以為留下，可生活不是一朝一夕。

最終，所有的浪漫熱都會回歸柴米油鹽醬醋茶，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才開始后悔，他們要如何面對以后的人生？

一味遷就的不會長久的，尊重和喜對方的同時，也要好好自己，認真計劃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永遠的妥協，永遠的以另一方為主。

可眼下，他卻似乎完全聽不進的話，甚至現在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一味堵著的，甚至開始去掀的領，企圖想用這種方式來轉移。

“小塵……”再一次推開他，“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談嗎？”

“有什麼可談的？”他愈發焦躁起來，“我難得周末回來，你就不能好好的和我在一起嗎，為什麼非要談？我知道，你本無所謂！我在這里，或者是去地球另一邊，對你來說一點區別都沒有是不是！”

愕然的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對而言就只是一段，不是他，也會有別人，他從來都不是無可取代的。可對他來說，卻是唯一的那個。

然而這些話，他到了此刻依然半句都說不出口，仿佛怕只要了半句，就會順勢讓這些話真。

他覺得委屈：“我去不去留學這件事有那麼重要嗎？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正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想要和你好好談。”擰起眉看他，不明白他剛剛怎麼會說出那些話。和他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了，可他卻還在懷疑到底喜不喜歡他。

姜未橙覺得心里像是被梗住了，看著面前這張年輕的臉，輕輕嘆口氣：“算了，既然今天沒辦法再談下去，那就先到此為止。你也冷靜一下，想好了，想清楚了，再找我聊。我累了，先去休息。”

霍曦塵能看出有些生氣，換作其他事，他可以哄，也可以無底線的答應所有要求，可是這件事一旦他態度化，留學就勢在必行。

他不愿意，于是強撐著，在起回房時，依然一不的站在原地。

****

他以為，只要等過兩天，不生氣了，這件事就會過去。

但他閉口不提換生的事，便一直都沒理他。

周末兩天，公寓里安安靜靜的。

同一屋檐下，每天能見但不到，霍曦塵忍得渾難。

大概也知道，幾次他不說話過去想要親一親或是抱一抱，直接揭過這件事時，都會任由他親和抱，然后便是抬眸看著他，問他是不是想好要談了？

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想要稀里糊涂的揭過這件事，不可能。

雙方變了拉鋸戰，周末就這樣過去了。

周一早晨，姜未橙慣例早了一個多小時起來，準備完畢打算送他去學校，他站在玄關回頭看著，最后表示自己去學校就行，不用送。

姜未橙聞言看了他一眼，兩人安靜對視片刻，收斂表，點頭：“行吧，那你就自己去吧。”

說著，重新下外套，坐到了設計桌前，打算趁空出來的這一個多小時，工作一會。

霍曦塵：……

他沒想到居然連多問一句都沒有，直接就同意不送了。

半年多了，無論刮風下雨，每個周一都會早起，和他一起去吃早餐，然后再送他到學校，最后在車上任由他把親到氣吁吁……

霍曦塵突然好后悔，莫名其妙他說什麼不用送啊！明明服都穿上都打算走了，就算兩個人不說話，但是能一起吃早飯，多看一會也好啊。

等到了學校門口，管愿不愿意，抱著親了再說啊！

他站在門口，覺腳有千斤重，怎麼也不愿意邁開。他看著客廳方向，聲音僵：“那我走了——”

“嗯。”那邊飄來一個字，若有似無。

他莫名的氣惱加委屈，拎起書包，推門走了。

這一次，他絕對不先低頭。

*****

就這樣，拉鋸戰變了冷戰。

連著兩天，姜未橙的私人號手機安.靜.如.。

這個手機號知道的人不多，平時除了蘇桃、表哥舅舅舅媽他們，就只有幾個關系不錯的朋友偶爾會找。

其他大部分時間都是霍曦塵發來的各種消息，撒的甜言語，各種可的圖片，之前突破最后一道防線后，又多了許多浪里浪氣的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周三，慣例去了亞仁，剛踏進公司就被前臺一大束玫瑰花吸引了目。

之后整個白天，前臺各種鮮花、巧克力、禮簽收個不停，公司收到禮的職員個個笑容盈盈，沒收到則暗罵狗。

姜未橙白天很忙，午餐也是關雨晴買了餐在辦公室吃的，一直都沒留意到公司今天的特殊況。

到了快下班的時間，關雨晴打來線電話，問今天是不是準備按時下班。

“不行，我事還沒忙完。”說著，覺察到關雨晴的異狀，“你怎麼了，是不是今天有事？”

關雨晴有點不好意思，也沒有多說，就表示自己今天約了人，想準時下班過去。

姜未橙抬手看了眼時間，還差十分鐘到下班時間，想想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要做，就讓關雨晴下了班。

之后，再次投工作。

等到全部忙完起松脖頸和手腕時，才發現落地窗外夜幕降臨，城市華燈閃爍。

很快關了電腦，收拾東西，最后取過外套下班。

公司平時也會有加班的人，今天燈卻幾乎全暗了，并沒有多在意，直接去了電梯間。

電梯很快來了，門開之后，和電梯里的人對上視線，對方的眼底掠過一詫異，似乎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到。

“好巧。”何溫按住開門鍵，神溫的沖笑笑。

嗯一聲，抬步走進電梯。

他松開開門鍵，電梯門緩緩關上，開始下行。

側的男人打量了兩眼，開口：“我以為今天這種日子，只有我這樣的單人士才會加班，沒想到你居然也這麼晚下班。”

對方的語調緩，但不難聽出其中的愉悅。

姜未橙蹙眉，今天這種日子？

那邊，何溫還在繼續朝下說：“你應該還沒吃飯吧，都已經八點多了，這個點餐廳差不多都滿了，我知道有家私房菜館，菜很不錯，而且肯定有位置，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去吃一點。”

姜未橙看了對方一眼，覺得他語氣里的愉悅之意有些古怪。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取出手機查看日期，2月14號星期三——姜未橙頓時明白過來。

居然忘記了，今天是人節！

嚴格來說，這是和霍曦塵在一起之后的第一個人節。

今年過年早，年前的時候，就聽他說過，等到了人節時已經開學了，加上不是周末，兩個人沒辦法一天都在一起，只能晚上出來吃個飯，但是他覺得他當晚可以回公寓住，等第二天再回學校。

他說的時候，正在忙工作，聽了一半，但當時也想著人節該去哪里吃飯，要不要提前預訂之類的。

結果上周五的時候，兩個人鬧矛盾，這事就被給忘了。

姜未橙看看微信，確定霍曦塵真的沒給發消息，不由氣笑。

會因為工作忙碌到忘記，但相信他絕對不會忘記今天是人節，居然到了這個點都沒有給發消息，這氣可真夠長的啊！

何溫還在一旁說著什麼，像是提到了兩人曾經一起度過的那次人節。姜未橙回頭看了他一眼，電梯門恰好在這時開了，朝對方說了句抱歉，便走了出去。

兩個人相，沒有計較不計較一說，既然他不來找，那就只有去找他了。

再大的矛盾，如果因此錯過了人節，之后矛盾只會加劇。不介意先去找他，因為他知道，他此刻一定忍得萬分難，卻傲的強撐著，眼的等著。

然而，大概是運氣不好，坐上車之后，連續幾次都沒發起來。

車子在關鍵時候拋錨了，重新取了包和外套下車，才鎖上門，一輛眼的黑車子停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