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黑沉沉的天伴著狂風驟雨，偶爾炸響的驚雷，像是要將天都下來一樣。

　“夫人，將窗閉著些吧，小心著涼。”

　雁魚燈，燭火搖曳。

　杏兒上前將窗關上了些，然后去撥了撥燈芯。

　見蘇錦沅坐在榻上翻書，拿過一旁的絨毯蓋在上，這才瞧著外頭的大雨說道，“這雨也不知道還要下多久，今年這天要麼不下雨，要麼一下就沒個停。”

　這雨打從午后就開始下起來，像是把天都捅破了一樣，院子里積水都快要蓋過腳背了。

　蘇錦沅手中書一合，抬眼道：“什麼時辰了？”

　“快亥時了。”

　門前吱呀一聲，翡玉頂著滿水汽站在門前，手里還提著個食盒。

　將傘放在檐下，進來時擺和鞋都了。

　杏兒連忙上前去接食盒，一邊道：“你怎麼才來，珍珠呢？”

　“珍珠剛才扭了腳，奴婢扶著先回房，才替夫人送膳湯過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

　蘇錦沅皺眉說了句，“待會兒去取些跌打損傷的藥給，別傷了骨頭。”

　杏兒將食盒放在一旁，打開來后就取出里面的燕窩羹。

　那燕窩熬得濃稠清，百合雪白，幾粒紅棗襯著艷紅，瞧著格外有食。

　蘇錦沅拿著湯匙舀了些，正想送進里，卻突然一停。

　翡玉從端起碗時就一直看，見狀心里猛的一咯噔，冷不防就撞上蘇錦沅的眼。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蘇錦沅笑了聲，“可是想吃？”

　“沒有！”

　翡玉急切出聲之后，見杏兒也因為陡然增大的聲音看，連忙著狂跳不止的心臟，低聲說道，“這是廚房專門做給夫人的，奴婢哪里敢吃。”

　“這有什麼不敢的，平日里賞你們吃的還嗎？”

　蘇錦沅笑的眼眸彎起，很是好脾氣的朝著杏兒說道，“正巧我晚飯用多了，這會兒還撐著。”

　“杏兒，把這個給翡玉，讓吃吧，免得這麼眼的著我，瞧著怪可憐的。”

　杏兒也沒多想。

　夫人平日里待府中下人并不苛刻，對們這些丫頭也都很好，從不輒打罵，偶爾還會賞些東西。

　杏兒嗔了句：“這可是廚房特地給您熬的，讓您喝了補子的。”

　蘇錦沅說道：“我壯跟牛似的，哪還有用補，正好我也喝不下，給翡玉吧，不然你也想喝？”

　“奴婢可不跟爭。”

　杏兒哭笑不得了一句，也只能停了念叨，接過那燕窩羹就遞給了翡玉。

　翡玉臉都白了。

　“接著呀！”

　見翡玉臉發白，杏兒不解催促。

　蘇錦沅見翡玉眼神慌，微歪著子，手杵著下顎笑道：“怎麼了，難不是嫌棄我了？”

　“奴婢不敢。”

　翡玉對上清亮眼神，連忙強裝著歡喜說道，“奴婢哪能嫌棄夫人，只是這麼好的東西，奴婢還是頭一次吃呢，想回去再吃……”

　“那可不行呢，要是你回去之后倒了，豈不是辜負了我一番心意？”蘇錦沅輕飄飄的。

　翡玉卻如遭重錘，結道：“，夫人說什麼呢，奴婢怎敢……”

　蘇錦沅歪了歪頭：“不敢？我瞧你膽子不是大的嗎，連下藥背主的事兒都敢做，哪還有什麼不敢的？”

　翡玉臉“唰”的一下褪了個干凈。

　杏兒呆滯了一瞬，等明白蘇錦沅話里意思，手里端著碗時臉都青了，咬牙切齒的道：“你居然敢害夫人？！你這個吃里爬外的東西！！”

　“我，我沒有……”

　啪！！

　杏兒本是個子，可這會兒卻氣急了眼，狠狠一掌就將人扇在地上，對著就差把心虛寫在臉上的人怒聲道：“夫人待你不夠好嗎，你怎麼敢？！”

　翡玉嚇得驚慌失措，哭聲道：“奴婢沒有，奴婢冤枉……奴婢聽不懂夫人在說什麼……”

　“既然聽不懂，那就吃了吧。”

　翡玉屈的聲音噎住。

　蘇錦沅神冷了下來：“元福！”

　碧紗櫥后有人出來，居然是早該已經去休息的元福。

　杏兒先是一驚，很快就聽到蘇錦沅的聲音，“把這東西給灌下去！”

　“夫人……”

　翡玉尖了一聲，想要求饒辯解，就被元福上前一把抓住了脖子，沒等說出任何話來，元福就已經抓著那湯碗朝著里倒去。

　翡玉瞬間慌了神，只是一時貪財，哪能想著要把命都丟了。

　“夫人饒……唔唔……”

　拼命推拒想要閉著，可元福的力氣又哪里是能擋得住的，下顎被著時，被迫張大，而那些燕窩羹直接朝著嚨里灌去。

　元福本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毫不管掙扎。

　手中先是用力一掐，再猛的松開，翡玉就被迫吞咽下去。

　一碗灌盡，翡玉癱在地上不斷摳挖嚨，想要吐出來。

　“嘔……嗚……救我……救我……”

　鼻涕眼淚全涌了出來，翡玉趴在地上哭得狼狽。

　親手將藥放進碗里的，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那燕窩羹順著嚨進了肚子里時，好像已經看到自己七竅流的樣子，翡玉死死抓著蘇錦沅的擺哭求，“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蘇錦沅垂眸看著狼狽至極的模樣，指尖挑了挑下：“這麼點兒膽子，還敢學著人背主？”

　翡玉僵住。

　對上那清冷嘲諷的目，而預想中的疼痛并沒出現。

　翡玉約猜到什麼，就覺到掐著下的手猛的一松，而原本拽著擺的手也被抬腳踢了開來。

　“說吧，是誰讓你給我下藥。”

　蘇錦沅淡聲道，“我不想聽任何廢話，你要是敢說半句假話，我就讓人將你之前想下在我碗里的東西，一點不的全給你灌進去。”

　翡玉癱在地上，哪還有半點狡辯的心思。

　剛才那一場驚嚇，早就已經擊潰了所有心防，讓怕極了蘇錦沅，也本不敢懷疑話中的殺意。

　毫不敢說謊，哭聲道：“丹南縣主，是丹南縣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