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宴下意識了一把臉上,等瞧見手上殷紅才連忙道:“陛下恕罪,微臣急著宮稟報,忘記收拾儀容……”
“好了,管什麼儀容。”
慶帝這時候哪還有功夫跟他計較什麼儀容,只開口問道,“剛才下面的人說你在京郊發現了災民,是怎麼回事,災民不是在興鹿,怎麼會這麼快到了京城?”
謝云宴低聲道:“回陛下,的確是西北的災民,準確來說是定和周邊的百姓。”
“定和歸屬雍州,是這次災最為嚴重的地方,早在月余前定和就已經買不到糧食,當地府不肯放糧,又怕流民生,私自下令閉了定和城門。”
“微臣發現那些流民時,他們早已經了多時,正在搶奪北郊一村子,行若瘋癲還傷了好些人,微臣只能先帶人將他們強行鎖拿。”
謝云宴臉上帶著沉重之,“微臣問過那些人,從他們口中得知,他們只是第一波靠近京城的難民,而在他們后,興鹿災民已有數萬。”
“不僅城門被破,府被圍,西北更有源源不斷之人朝著京城方向涌來。”
“興鹿城中已經大,府衙被砸,災民與駐軍對峙強搶城中糧草,已經死傷了不人了,而且興鹿糧食殆盡,那些災民最多再有兩、三日怕是就會涌來京城……”
瘋了的人如同蝗蟲過境,府的震懾力也在不斷減弱。
咔!
慶帝險些碎手里的茶杯蓋子,他忙將茶盞放在龍案上,臉鐵青。
這些廢東西,明明得來的邸報災民剛到興鹿,且也調兵阻攔,說還有五、六天才能京,可眼下時間卻是瞬間減一半。
要不是謝云宴撞上了這波民,怕是京城被災民圍了都不知道!
薄膺臉上生出急切之:“陛下,賑災之事拖不得了,須得盡快安排人出京將災民攔在京郊之外疏散,否則這麼多流民涌京城,會天下大的。”
京中駐軍雖然不,可是對上數以萬計的流民也難以鎮,況且這些人還殺不得,一旦殺了只會惹出更大的子,激起民變,到時候就真是君民反了。
慶帝冷沉著臉,他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可是朝里那些人一個個盡是窩囊廢,要麼不敢出頭,要麼不能全信,
他在哪兒去找一個合適的人……
等等,合適的人?
慶帝目突然看向跪在下方的謝云宴,年形拔沉穩,臉上冷然恭敬,像是一柄出鞘的黑利刃,上有著毫不掩飾的鋒芒,仿佛橫掃之,所向披靡。
可與那一冷厲相駁,他眉眼之間猶帶稚,眼眸清明,對著他全然是對著君上的恭謹順從。
他還記得不久之前,年了欺辱如同困,紅著眼睛闖進宮里來哭求的模樣,也記得他追封蕭家,答應讓他戍營時的喜形于。
這段時間謝云宴在戍營所做的事他也知道,憑著一腔孤勇強行收服戍營中人,還打傷了好幾個家世不錯送戍營鍍金的世家子弟,幾乎將人得罪了個遍。
或許是年意氣,毫不懂得收斂鋒芒,橫沖直撞只想達自己的目的,殊不知了多人的眼中釘,那段時間是彈劾謝云宴毆打同僚仗勢欺人的折子就沒斷過。
謝云宴更干脆,自己打得過的自己上,要是有人仗著家世橫一腳,他就直接找進宮里來,好像將他當了靠山似的,告狀告的理直氣壯。
慶帝目微轉,上下看了謝云宴一眼。
雖然年輕了些,可自跟著蕭縉長大,又得蕭家教導,行事上面倒是不用擔心,而且子直率也算是忠心,唯一讓他遲疑的就是他跟蕭家的關系……
“陛下?”
謝云宴有些疑,像是不解他為什麼看著自己,還下意識的了自己的臉,低頭看了下自己裳。
那樣子倒是褪去了之前的鋒芒畢,反而顯得有些憨。
慶帝開口:“謝云宴,你可愿替朕去西北賑災?”
“我?”
謝云宴驚愕,眸圓睜時第一時間就是搖頭,“我不行的,陛下,您也知道我以前就是個紈绔子弟,讀書不行,也就跟著大哥他們學了點兒行軍打仗的本事。”
“能戍營都是您格外開恩了,賑災這種大事我哪能行?”
慶帝見他拒絕反倒是生了逆心:“你若賑災,朕可允你三千兵隨行。”
謝云宴瞬間心,那蠢蠢想要領兵的心思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只是片刻之后,他卻還是咬咬牙搖頭拒絕。
“怎麼,怕了?”
慶帝揚眉,“之前你進戍營的時候兇悍的很,幾天時間就將邊的人得罪了個遍,如今不過是一幫災民,你就生了懼意?”
“不是災民的原因,這些災民好解決,要是陛下只讓我疏散災民我肯定是沒問題的,可是去西北……”謝云宴說道,“西北僚盤踞,想要賑災肯定得跟那些人打道。”
“微臣子不好,萬一跟他們起了沖突了手……陛下還是找旁人吧。”
慶帝聽他說有辦法能疏散災民,眼中頓時一亮:“朕允你行事。”
誰知道謝云宴還是搖頭,不肯答應。
慶帝生惱:“你去戍營時從不懼得罪旁人,如今怎就怕了他們?”
謝云宴噎住,“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慶帝追究底。
謝云宴吞吞吐吐半晌,才嘟囔出聲,
“戍營不是在京城嗎,陛下都說要護著我了,我就算闖了禍事也有陛下兜著,可賑災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差事,而且去了西北要開倉放糧一些人的利益,萬一出了事誰來護著我?”
說完他嘀咕,
“蕭家就剩我一獨苗苗了,我還得替蕭家傳宗接代呢,再說我家三嫂就要生了,我得留在京城,要不然有人欺負三嫂怎麼辦?”
慶帝原本還存著試探之心,眼神也一直落在謝云宴臉上,想要看清楚他每一的反應,甚至想要試探他有沒有替蕭家復起之心。
他都已經打算好了,謝云宴若是出半點不臣之心。
他就尋個借口將此事下另尋他人,可他千想萬想都沒想到,謝云宴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見他理所當然甚至有些無賴的樣子,慶帝直接就給氣笑了。
【作者有話說】
小可們,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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