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宴角了香包，仿佛是蘇錦沅就在跟前，嗅著屬于的味道只覺得神清氣爽，心極好，他又親了一口，才將那香包放進了懷里，收著。

　夏生看著自家公子得意洋洋的模樣忍不住眼皮子直跳，他家公子這癡漢的行徑，簡直讓人沒辦法直視。

　兩人離開玉磬堂有些距離后，夏生才開口：“公子，您讓我去查的事已經查清楚了。”

　謝云宴了懷中的香包，神淡了幾分。

　夏生說道：“宋家那邊的確是早就得了消息，薄相也應該是跟宋澄談好了條件，讓他借著京兆府衙拿賊的事，將大夫人給他的那四十萬兩銀票過了明路。”

　宋澄就是京兆府尹。

　“宋澄將何家被劫的事攬了下來，遮掩那些銀兩的出，又主說服宋家上繳囤糧，薄相答應保宋家上下不被此次事牽連，若朝廷追究也只拿禍首。”

　謝云宴對于夏生的說的這些倒沒覺得意外，他沉了片刻才道：“我們的糧呢？”

　“已經分批送去了雍、梁兩州。”夏生回道。

　謝云宴想了想才說道：“讓程叔先將這些糧下來，別讓人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先別這批糧。”

　西北的況誰也說不清楚，而且他對京中這邊并沒有太多信任。

　等他人到了西北，誰知道朝中后續糧草能不能送上，他總得有點底氣以備萬一才行。

　“這些糧食先藏起來，說不定關鍵時候能夠救命。”

　夏生點點頭：“我會告訴程叔讓他小心一些。”

　謝云宴離開了蘇錦沅住后，臉上便褪去了與在一起時的溫和，反倒多了平日所不曾顯的冷漠，黝黑的墨子如同點漆，臉上漠然又疏冷。

　“派人盯著刑部那邊，留意豫國公府的靜。”

　夏生微驚：“公子是擔心豫國公會滅方隆的口？”

　“不是擔心，而是他一定會這麼做。”

　謝云宴神冷漠，“方隆不過是顆廢棋，還是握著他把柄的棄卒，鹽鐵之事已經踩了慶帝逆鱗，一旦方隆吐出更多，豫國公只會境越發艱難。”

　夏生連忙說道：“那我多派幾人去刑部大牢保護方隆，要不要跟楊大人說一聲，讓他那邊也留意一些？”

　“誰告訴你要保護方隆的？”

　“啊？”

　謝云宴的話讓夏生愣住，“不是保護方隆，那公子……”

　他們不是還要借著方隆的口，撬開豫國公府的事，從而借機對付豫國公嗎？

　謝云宴嗤笑了聲：“豫國公老巨猾，為人又格外謹慎。”

　“他走私私鹽、鐵礦這麼多年，可你看到京中有誰知道此事的？要不是程叔機緣巧合得了消息，怕是連我們也被蒙在鼓里。”

　“以他的子，你覺得他會因為方隆是他侄子，就將這種攸關命的事給方隆去做？”

　豫國公要是真因為脈親緣就這般依賴方隆，什麼事都放在這個侄兒手上，怕是他早就被方隆拖累至死，又哪還能一步步走到如今地步，為慶帝寵臣？

　“方隆所知道的不過是一些無關要的事，就連私鹽鐵礦之上，他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慶帝下令杖責豫國公，不過是因為他欺上瞞下怒了他。”

　“可如果真想要靠著方隆的口供給豫國公定罪，本就不可能。”

　楊宏說過，刑部那邊已經對方隆過刑。

　方隆吐出來的那些東西看似駭人聽聞，可實際上卻沒有及到慶帝的底線。

　朝中貪腐一直都沒斷過，多豫國公一個不多，他一個不，要是慶帝當真那般怒豫國公了不該的東西，就絕不會只是杖責十下，就高拿輕放將此事放過。

　說是等到西北災緩解之后再來問罪，可何嘗不是給了豫國公善尾的機會。

　賑災之事則一月，多則數月。

　這麼長時間，足以讓豫國公趁著朝中問罪之前，將他自己捅出來的爛攤子收拾干凈，而到時候再來追究。

　他只需要主認罪承認自己一時貪心，或者是隨便找上兩個替罪羊，推出來頂了所有禍事。

　豫國公依舊還是豫國公，這些事也本就不足以讓他傷筋骨。

　謝云宴眸中微冷：“慶帝才是豫國公最大的倚仗，想要對付他，就得先廢了他這倚仗，這些單靠方隆所知道的那點兒皮本不夠。”

　“我讓你派人盯著刑部，不是為了保護方隆，而是在豫國公府手時幫他一把，若是豫國公府不手，你就帶人去做。”

　“無論如何，在外人眼里，方隆要死在刑部大牢。”

　在外人眼里死在刑部大牢……

　夏生在心底重復了一遍這話，面微：“公子放心，我明白了。”

　“去跟楊宏通個氣，免得到時候他壞事。”謝云宴代。

　夏生點點頭：“是。”

　……

　雍州和梁州的邸報一封封的送達京城，關于西北災之嚴重，也是震驚朝野。

　原本趙桐籌到錢糧，這賑災之事還有人心，想要像是以前一樣拿著朝廷的錢糧，前往雍州、梁州刷刷政績。

　可當聽到雍州府衙接連被難民圍攻，已有刀兵相見之事，而且有數萬災民已經過了興鹿朝著京城方向涌來時，所有人都歇了原本的念頭，只將賑災一時當了燙手山芋，誰也不肯去接。

　慶帝心中原本早有賑災人選，可誰知道他尚且還沒下令，那幾人就像是提前得了消息一樣，一個摔斷了，一個突生重疾，他強行想要讓剩下的那個前去，誰知道那人更是干脆，直言年紀過大，怕是擔不起這般大的責任。

　看著送上來請辭的折子，那上面就差痛哭流涕指責他這個皇帝苛責朝中老臣。

　慶帝氣得險些仰倒過去，抓著旁的青瓷圓耳螭龍瓶就砸在地上。

　“這些老東西！！”

　平日里有好時蜂擁直上，到用人之時一個比一個躲得快。

　偏偏他們還都是朝中重臣，這請辭的更曾經是他當皇子時的太傅，輕易不得，不僅不能嚴詞厲，還得將他們請辭的折子中不發，想辦法安。

　慶帝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口，幾乎想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