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膺抿抿朝著滄山說道，“你讓人盯著文姨娘家中的人，要是老大自己解決不了，你就直接將文家的人送去府衙，連帶著苦主和那賬本子一起。”

　“可大爺那邊……”

　“不用管他，他自己迷心竅腦子糊涂，難不還想要我也看著文家的人踩著薄家朝上爬。”

　也不看看自己納了個什麼東西。

　滄山見他氣，也不敢再多問。

　薄膺見他鵪鶉似的著脖子，沒好氣的說道：“行了，趕滾去歇著去，明兒一早就送錦沅回蕭家去，然后把之前得來的名單送到戶部給趙桐。”

　“是，相爺。”

　……

　蘇錦沅惦記著拜師的事，一夜都沒睡安穩，第二天起來時薄膺已經去了宮中。

　滄山照著薄膺的吩咐，送蘇錦沅回府。

　等坐上馬，他才一邊趕車，一邊隔著車簾朝著蘇錦沅說道：“相爺吩咐了，讓您先回府，等到賑災的事定下來后，您再過來。”

　蘇錦沅問道：“宮中怎麼樣了？”

　滄山知道自家相爺要收當弟子，聞言也沒瞞：“陛下還氣著，昨天相爺出宮之后沒多久，豫國公就了訓斥，而且還挨了廷杖。”

　“廷杖？”

　蘇錦沅聞言驚訝，豫國公的份在那放著，又是慶帝寵臣，就算這次囤糧之事惹了慶帝怒，也不該當廷杖責才是。

　這般連半點面都不給人留，怎樣也不像是慶帝會做的。

　況且囤糧的事也還沒徹底查清楚，怎麼就直接了手？蘇錦沅問道：“豫國公除了囤糧之外，是不是還做了什麼？”

　“夫人怎麼知道？”

　滄山有些驚愕，隨即倒也沒瞞著，“豫國公給方隆的那筆銀子，有一部分來歷不怎麼干凈。”

　“那方隆獄之后扛不住刑罰，不僅將囤糧的事代了個干干凈凈，還吐出他私下跟清河幫往來，疑似販賣私鹽、鐵礦的事。”

　方隆雖然咬死了這事是他一人所為，跟豫國公無關，可是慶帝又不是傻子。

　那清河幫統管漕運，又握著南北往來河運之事，里頭幾乎都是兇狠之徒，只是區區一個方隆，怎麼能夠得住那些江湖之人，從他們手里奪利。

　囤糧只是讓慶帝不喜，可是了鹽、鐵之利，可就真正及了慶帝的逆鱗。

　“豫國公一直喊冤，說此事他不知曉，可陛下依舊大怒下令廷杖。”

　“聽說昨天豫國公從宮里出來的時候，后背淋淋的，路都走不穩，一出宮門就直接倒下了被人抬著回了府，只是此事不僅涉及豫國公府，還有朝中幾位皇子以及好些朝臣。”

　“陛下下令暫且將此事了下來，只打算等到西北賑災之后再來置。”

　蘇錦沅聽得恍然，就說慶帝怎麼會突然朝著豫國公下重手，是他了他不該的東西，鹽、鐵賦稅是朝中最為主要的收之一，也同樣是家。

　這，無疑是在朝廷基，挖慶帝的墻角，也難怪慶帝會忍不了。

　“這事是相爺安排的？”蘇錦沅問道。

　誰知道滄山卻是搖頭：“不是，相爺知道這事之后也很是驚訝。”

　那私鹽、鐵礦都是，朝中不是沒人打這上面的主意，可但凡手都會做的小心翼翼，消息也是瞞得嚴嚴實實。

　薄膺剛知道豫國公府與此事有關的時候也是驚訝極了。

　蘇錦沅聞言見滄山不像是說謊，而且也必要說謊，腦子里突然就浮現出謝云宴的臉來。

　難道是他做的？

　外頭天還沒全亮，四周街面也冷冷清清的，馬車沒有任何停留就直接到了蕭家門外不遠的地方，滄山勒了韁繩將馬車停穩之后，就對著蘇錦沅道：

　“夫人，我就送你到這里了，免得太近了被人瞧見。”

　蘇錦沅嗯了聲，從馬車上下來之后說道：“替我轉告相爺，等到西北之事定下來后，我再過府道謝。”

　“好。”

　滄山也沒多留，見四周無人便駕車離開。

　蘇錦沅在巷口站了一會兒，這才轉朝著蕭家后巷走去，等從角門就回了玉磬堂。

　元福和杏兒都跟著蕭老夫人們去了大佛寺，鄧廣平也不在府中，尋了個丫頭問了謝云宴下落，知道他還沒回來，就自己先回了房中。

　等到晌午之后，謝云宴才回來。

　知道蘇錦沅回府直接就去了玉磬堂，等瞧見穿著素紗，解了發髻隨意用玉簪挽著長發，斜倚在椅子上搖著扇子的蘇錦沅時，他神下意識就和了下來。

　低聲吩咐春回拿著東西先退下，他自己就大步進了房中。

　“嫂嫂。”

　“你回來了？”

　蘇錦沅看他穿著絳紫服，額間有些薄汗，忙朝著一旁說道，“珍珠，去替六公子取些鎮著綠豆湯來，再取水過來讓六公子臉。”

　拿著扇子替謝云宴扇了扇風，見他端著桌上放涼的茶水一飲而盡，不由道，“外頭這麼大的日頭，怎麼這會兒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跟京巡營和軍的人在京中巡視？”

　謝云宴說道：“燕陵領著人去了，而且地停了之后，也沒出什麼子，用不著我一直跟著。”

　外頭陸續有丫環端著東西進來，珍珠將水盆放在一旁，擰了帕子遞給謝云宴。

　等他了汗、凈了手后，旁邊另外一個丫頭才將冰鎮好的綠豆湯遞了過來。

　謝云宴喝了一口，就覺那涼意順著間淌進了心里，連帶著從外頭帶回來的暑氣也跟著散了許多。

　“別喝太多了，小心傷著腸胃。”蘇錦沅搖著扇子說道。

　謝云宴嗯了一聲，又飲了些后，這才將碗放了下來。

　幾個丫頭端著東西陸續退下去后，屋中沒了旁人。

　謝云宴才看著眼前子：“你不是去了相府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蘇錦沅撇撇：“是去了，不過今兒個一早就被薄相趕了回來。”

　“趕回來？”

　謝云宴眼尾一揚，薄家那老頭子對蘇錦沅稀罕的很，早前又是打賭又是忽悠的，還跟他鬧了一出險些翻臉，如今居然主趕離開？

　“是出什麼事了？”

　蘇錦沅朝著椅子上蜷了蜷，搖著扇子時，幾縷垂落的青隨風輕晃：“也沒什麼大事，他想讓我拜他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