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正想勸勸金楊時，屋子裡響起了一位老婦人的聲音，“寶，你跟誰說話呢？”

    隨著話音剛落，迎面出來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婦人，老人家穿了一黑半新不舊的苗裝，圍了一條靛藍的圍，頭發用帕子包起來，圓臉，慈眉善目的，跟楊金珠記憶中一樣。

    “別。”老人家一出來第一眼看的是金牛，因為金牛蹲在地上正要手去那輛汽車，老人家臉上不高興了。

    金珠也看出那是一輛嶄新的汽車模型，估計是李小蓮剛進門給孩子拿出來的，可是看到對方臉上的戒備，金珠還是有些傷了。

    金牛向來也敏，看出老人家臉上不高興，便起退到了金珠邊，抓著金珠的服。

    老人家這才看向了金珠，雖然覺得眼前的幾個孩子有幾分面，可是卻沒敢相認，而是試探地問了一句，“你們是？”

    金珠見此有幾分失，雖說五年時間過去，金珠幾個的眉眼都長開了不，但是們姐妹幾個都跟李小蓮有幾分相像，如果老人家心裡有他們的話，應該是一眼能認出來的。

    不過失歸失，既然來了，金珠也不去想別的，忙上前一步，笑著說：“外婆，我是金珠，這是金楊，還有金柳和金牛，我們四個來看你們了。”

    “什麼？你是金珠？”老人家的眼睛重新打量了下金珠，繼而看向了金楊，然後是金柳，金牛。

    “老婆子，誰來了？”

    話音一落，從屋子裡又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一黑，也是包著頭巾，滿臉褶子，皮黝黑。胡子基本是白的。

    “老頭子，他們說，他們說是金珠金楊幾個，是小蓮的孩子。”外婆石玉英的聲音有些發。

    金珠聽出的音不是驚喜而是驚嚇。顯然，他們的到來嚇到了老人。

    這就有些讓金珠不解了，楊金珠記憶中的石玉英對金珠幾個還是蠻慈祥蠻疼的，要不然的話是絕對不會找上門的。

    “誰？”外公李黑牛也瞪大了眼睛看著金珠幾個。

    “小蓮的幾個孩子，楊家的。”

    石玉英的話剛說完。只見李黑牛立刻拉下臉來，揮著手說：“走，走，你們都走吧，我們李家可養不起你們這麼多人，當初說好了人歸你們楊家，現在想反悔了，門都沒有，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走走。都走。”

    金珠想到到抱頭痛哭，想到過唉聲歎氣，想到過冷眼嘲諷，可獨獨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攆人，這劇跟設想的差太多了呀。

    “娃啊，你們也別怨我們心狠，你媽，這輩子也不易，為你們楊家做牛做馬做了十年，生了四個孩子。除了一傷疤什麼也沒落下，如今好容易過上了幾天舒心的日子，你們就饒了我那可憐的兒吧？”石玉英眼圈紅了，也幫著攆人。

    “外婆。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來看看我媽，看看現在過得好不好？”金珠解釋了一句。

    “行了，別說的好聽了，走吧，都走吧。只要你們楊家不來搗，我們李家就謝天謝地燒高香了，你媽也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李黑牛說完先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汽車，把新寶送進了屋，然後出來拉著石玉英，“走，進屋去，你忘了那畜生是怎麼打小蓮的？我跟你說，不能心，你要心了，就是禍害。。。”

    後面的話被老人關在門裡了。

    金珠看著閉的大門，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楊大山和李小蓮離婚後，楊家就沒有去找過李家的麻煩，可李黑牛說的搗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以前楊家人去搗過？

    楊大山肯定是不會去做這種事的，他雖然渾，但是在離婚這件事上，當年他做的還算仗義。

    因為離婚時說了四個孩子歸他，是他楊家的骨，所以離婚後不管日子過得多苦，他也沒有過心思送一兩個兒到前妻邊，且離婚後他從沒有去找過李小蓮的麻煩。

    就算去年孫小燕那麼他，他也沒真把金珠幾個送走的念頭。雖說他現在再婚了，跟拋棄金珠幾個沒兩樣，但在他心裡，這幾個孩子還是他楊大山的，也是他楊大山養著的，因為每年的糧油他都給幾個孩子安排好了。

    “大姐，我們回去吧。”金楊見金珠看著大門發呆，扯了扯金珠的服。

    “大姐，外公外婆為什麼不要我們？”金柳卻有些難以接這種況。

    剛剛覺得有媽的孩子像塊寶，也想做媽媽手心裡的寶，可媽媽沒見到，外公外婆卻變臉攆人，好像不想讓他們找到媽媽，不想讓媽媽看到他們，覺得很傷心，也不懂這是為什麼。

    “外婆應該是對我們有什麼誤解。”金珠不想讓金柳的心上蒙塵，只得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或者，這也不算是謊言。

    看著李黑牛對金珠幾個如避蛇蠍的樣子，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令李家人難以接的事，才讓李黑牛連看都不想看金珠幾個一眼。

    莫不是孫家人散出了什麼謠言？還是周水仙在外面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想了想，金珠走到門邊，把後背的背簍拿下來，放在了門邊，“外公，外婆，我們走了，我們真的不是來搗的，也不是誰讓我們來的。我們就是想來看看媽媽。如果媽媽來了，問起我們，就說我們四個過得很好，我念初二了，金楊過了年也該小學畢業了，金柳念四年級了，金牛是一年級，麻煩你們轉告媽媽，我會好好把弟弟妹妹們帶大的。”

    金珠的話說完，聽到裡面有啜泣聲，大約過了兩三分鐘，依舊沒有人過來開門，金珠一生氣也不想等下去了，帶著金楊幾個推著單車走了。

    不管是不是有什麼誤解，金珠幾個找上門來，總歸是他們的外孫和外孫，大老遠的來了。管一頓飯總是可以的，有必要絕到把幾個孩子關門外？

    “我就說了，我們幾個就是沒人要的孩子，媽媽不要。爸爸不要，婆不喜歡，外婆也不要。”金牛低著頭說。

    “誰說我們是沒有人要的？金牛放心，不管怎麼樣，大姐二姐三姐都要你。等下次阿想哥從縣城回來，大姐讓他也給你買一輛那什麼車。”金珠一只手推著單車，一只手了金牛的頭，許了個願。

    如果一輛遙控車能讓消除金牛心裡的委屈，金珠不介意奢侈一把。

    “大姐，不用了，我就是看看，看過了也沒什麼好稀奇的，阿想哥說了，有錢還是多買些書來看。”金牛懂事地說。

    因為黎想跟他說過。想要為一個能讓姐姐們依靠的男子漢，就必須為一個有出息的人，而為一個有出息的人的前提就是好好念書，多看書，多學點知識。

    “喲，我們金牛真乖。”金楊了把眼淚，也了金牛的頭。

    正說著，只見迎面開來了一輛面包車，鄉下路面窄，又剛下了幾天雨。到都是水坑，金珠一邊往邊上推單車一邊招呼金柳和金牛靠邊站，誰知車子路過的時候，一點也沒減速。車碾過水坑的時候濺起一片泥點子到金珠幾個的上。

    “大姐，好像是大舅和大舅媽。”金楊嘟了嘟。

    其實金珠早就看出來了，開車的是李經翁，旁邊坐著的是西淑芬，而李經翁不想減速的原因估計也是早就認出了金珠幾個。

    “算了，我們還是去找阿想哥吧。”

    誰知這句話剛說完。又一輛托車疾馳而來，車上的人是金珠的小舅李緯翁和小舅媽方麗群，兩人也是目不斜視地從金珠幾個邊過去了。

    金珠幾個在路邊站了一會，也沒見李家那邊有任何人追來，金珠對這家人徹底失了，帶著金楊幾個去村子裡找黎想去了。

    金珠幾個在村子裡轉悠的時候，上兩三個背著畫夾寫生的孩子以及拿著相機的遊客，看來，這裡的旅遊也被開發出來了。

    臨街的住宅有幾家也開了鋪子，大部分是賣木雕竹雕的，也有一兩家賣銀飾的，客棧也有那麼一兩家，不多。

    看來這裡的旅遊業興起來應該沒有幾年，因為金珠的印象中，以前他們來這邊的時候好像沒有看到有遊客什麼的。

    黎想正在橋頭凝思，他終於想起來了，他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地方親切了，因為他在他媽媽的裡發現了一張畫，畫面上畫的景好像就是這裡，那張畫沒有落款，沒有印章，且還有些皺，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張殘次的畫，是對方廢棄不要的被他媽媽撿了起來。

    或者，這就是他爸爸和他媽媽相識定的地方，或者，他爸爸就是一個畫家，而他媽媽因為屋及烏，從小便鼓勵他學畫，讓他一定要考華夏最好的院，這是暗示他父親就在院教書嗎？

    可是黎想已經不止一次上網查過了，目前最紅火的那些畫家裡並沒有一個姓黎的，還是說目前為止，他的父親仍是一個籍籍無名的畫壇小卒？

    黎想百思不得其解時，金珠幾個過來了，看到他們，他收起了臉上的落寞，笑著向金珠說：“看來這中飯是泡湯了，不如我請你們幾個吃點什麼吧，這裡有家客棧。”

    “好啊，還是我們請你吧。”金珠想在村子裡打聽打聽李小蓮的事。

    再說這個時間也不好意思讓黎想著肚子回去。

    “啊？在這裡下館子，我們不淨等著挨宰？”金楊時常往田方舟家送東西，知道一百塊錢賣給他家的一只，做完之後至是要賣一百五十元，甚至更多。

    “金楊，人有的時候要學會放松一下，不能一直繃著這弦，我們又不是經常這樣，今天的況有些特殊。”黎想勸了一句。

    “什麼特殊？不就是被攆了出來，我早就想到了。”金楊嘟囔了一句。

    是怎麼想怎麼覺得虧，這一趟不賠上了二十個蛋，如今看來還要搭上一頓飯，不管是黎想掏還是金珠掏，都覺得堵得慌。

    “好了，你就別掃興了，我們就當出來遊玩了，要不是來這一趟，我都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金珠笑著說。

    “走了，今天阿想哥請你們。”黎想向金牛招了招手，金牛走到了他邊，黎想把金牛抱上了單車，推著他走。

    從河東到河西，村子裡一共就兩家客棧，金珠幾個還是進了河西的那家，因為怕河東的人認出他們來，怎麼說他們以前也是來過這裡的多次的。

    一進客棧，老板娘就看出金珠幾個不是來住店的，什麼行李也沒有，而且還推著單車，便笑著迎上來，問是不是吃飯的。

    金珠看正在收拾一條大胖頭魚，便問黎想吃魚行嗎？

    “行，我不挑食，來一個酸辣魚，再來一個魚頭豆腐和油菜條，夠不夠？”黎想反問金珠。

    “夠了。”

    點完菜，金珠幾個坐了下來，這時，老板娘進了後院，喊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出來給大家倒茶。

    “黎想，你是黎想，怎麼會是你？你怎麼來我家了？”對方看到黎想，驚奇得不得了。

    “呃，你是？”黎想站了起來，有些局促地看了一眼金珠，他並不認識對方。

    “我是二十八班的，你肯定不認識我，我們都認識你，對了，我田新星，你還沒說，你怎麼來這了？”對方一臉崇拜地看著黎想，眼睛裡有兩團小火苗在竄。

    “我，我聽說這裡的風景不錯，隨便過來看看。”

    “媽，爸，你們都出來吧，這就是我跟你們提到過的黎想，楊家寨那邊的，就是那個數學競賽拿全省第一的黎想。”田新星喊了起來。

    “哎呀，你就是那個蠻會念書的娃子呀？這可真是稀客啊，今天這頓飯不要錢了，以後呀，有空就來坐坐，教教我們家新星怎麼念書，飯呀，我管夠。”老板娘豪爽地揮了揮手。

    “這怎麼好意思？”黎想忙站了起來。

    說話間，六十來歲的婆子從後面出來，問老板娘“小蓮是不是又把新寶送走了？”

    金珠一聽這話差點沒把裡的茶水吐出來，這也太巧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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