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待王縣令落座，田通判才慢悠悠的開口，“前些日子，吾兒帶人來桂云縣游玩，遭遇歹人，險些喪命。此次本是以父親的份來桂云縣查察兇手。王縣令是本地的父母，希你能協助本，早日把兇手抓到，嚴加懲，以儆效尤。”

王縣令：“……”

這特娘的是誰啊，如此不長眼，居然敢謀害通判家的公子。

可千萬別是自己的兒子才好，不然自己這把年紀，就得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不知那兇徒是何等樣貌？”

“聽吾兒的隨從說，是兩個相貌不俗的子。”

田通判心惱怒，連子都對付不了，他來跑著一趟，也覺得丟臉。

可對方在知曉他兒子份后，還敢下那般毒手，可見是沒把他這個通判放在眼里的。

王縣令松了口氣。

他只有倆兒子，沒有兒，不是他那倆倒霉催的。

忙站起，連連表態，“既如此，下必定會派府差役嚴加詳查，早日把那賊找出來。

“嗯，我給你三日時間，若三日后你扔未給本一個滿意的答復，我必定你一個玩忽懈怠之罪。”

王縣令：“……”想罵人。

本以為找人不容易，可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個下午，捕快便把消息帶了回來。

“大人，查到了。”

王縣令詫異，“這麼快？是誰？”

捕快抱拳道：“是秦府的兩個小丫頭。”

“……”王縣令哭無淚。

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大一級死人，田通判是正六品，他卻是七品，而且人家的權柄比自己大得多，這件事瞞不過去。

挎著臉把查到的消息告知田通判，對方似乎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桂云縣的辦事效率如此之高。

他站起，“輕點府差役，隨本去拿人。”

王縣令忙上前，“大人，此地距離秦府有近兩個時辰的路程，此時出發，未等抵達便以夜，不如等明日再啟程？”

田通判也沒多想，應了下來。

次日上午，王縣令陪著田通判趕往秦府，后還帶著幾十號人，其中一半是田通判從府城帶來的家丁。

前邊，兩位縣令騎馬，其余人在后邊小跑。

臨近中午，他們看到了遠的泥土高墻。

田通判遠遠看到后，不由得冷笑：“秦家可有？”

“回大人，秦家是白，并無。”

“既如此，王縣令便犯了玩忽職守罪，一介白豈可興建如此高的院墻，此乃違制，按律當判流放。”

王縣令心不以為然，秦夫人府上的家奴各個懂事，肯定是你兒子不規矩才被人打了，真要遵循大盛律，你也有臉跑來桂云縣吆五喝六的。

去你娘的違制、按律，大言不慚，也不怕貽笑大方。

還不等靠近高墻，一道響亮的聲音傳來。

“來者何人？”

王縣令策馬上前，回道：“桂云縣王縣令。”

高趴在墻頂，瞧著那幾十號人，開門是不可能開門的。

“來就來，帶那麼多人來干什麼？打家劫舍？”

王縣令只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我邊這位乃肅州府通判田大人，還請通稟秦夫人，我等有要事求見。”

田大人深深地皺起眉頭，“王大人，你何須如此客套？”

王縣令暗中翻了個白眼，“田大人，這道墻厚重皆是，憑借我等幾乎不能撞開，若是從兩邊繞進去，恐會進大蟲的狩獵范圍。”

田大人心里“咯噔”一下，著兩邊的山脈，不再言語。

秦鹿得知州府來人，而且還是那通判，讓高把人放進來。

外邊，兩人下了馬，眾人靜靜等著。

過了許久，旁邊的小門從里邊打開，高走出來。

“夫人讓你們進來。”

田通判看著眼前高聳的中門，再看看旁邊的小門，氣得臉發黑。

“大門平日不開，你們進不進，不進來我就關門了。”高沒好氣的嚷著，“什麼份吶，居然還想走中門。”

時下，中門很開。

不過秦鹿這邊沒那麼多講究，平日里府的人進出走的只是小門，開合方便。

而大門只有在平日里大量馬車出的時候才打開，比如去年年底府中收購白菜和蘿卜的時候，再就是每月陳家過來取貨的時候。

正門太過厚重，單靠兩人很難打開，平時都得四個人。

田大人見自己這等份，來賤民家中居然只能走側門，心的憤怒可想而知，他覺得自己被辱了。

“來人，給我拿下！”他咽不下這口氣，一聲令下，要讓這家人全部倒霉。

他帶來的那些家丁紛紛上前。

高在他們還未靠近時，敏捷的避開，雙手放到邊做擴音狀，沖著頭頂喊道：“師父，有人來府中鬧事。”

建在城墻上的房屋門打開，一個素青衫的男子走出來，從高俯瞰下方。

“何人敢在秦府門前喧嘩。”

高指著田通判，道：“就是這個死胖子，他讓手底下的人想把我拿下。”

桑九借力躍起，從數米高的城墻上一躍而下，那落地時的作，飄忽的很。

“找死！”

田通判氣得發抖，指著他們倆，氣息不順道：“刁民，刁民，你們一群刁民……”

桑九上前，看著圍上來的家丁，對高道：“你帶著這倆人去見夫人，其他人我擋著。”

“是，師父。”高上前，麻利的抓住田通判的后領，托著往里邊走，“王縣令，還不快走？”

“哎，哎哎哎，來了來了。”王縣令顛著腳追了上去。

其他人想上前解救田通判，可很快便被桑九打的滿地翻滾。

“來這里作甚？”他看向縣衙捕快。

那捕快上前笑道：“田通判的兒子前段時間在咱們縣里被婉姑娘打了，這不他找上門來。”

桑九鄙夷的看著地上的人，“腦子呢？知道那家伙是家子，我們都照打不誤，真以為老子來了就能力挽狂瀾？”

“桑護衛息怒，我們也是沒辦法。畢竟在公門當差，不照辦，下場可就慘了。”捕快去年和秦家打過道，當時真的凄慘無比。

但凡是有可能，他們都不想來秦家。

連縣令大人都不敢招惹，他們只是尋常的捕快，為的是鐵飯碗，可沒打算把命搭在這里。

高把田通判拖到主院，秦鹿已經在這邊等著了。

“刁民，你們這群刁民，膽敢謀害朝廷命，你們這是想造反……”

這一路，田通判里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若非高有一把子力氣，這家伙說不得早跑了。

隨手將人扔到地下，田通判被摔的七葷八素。

等緩過神來，看到坐在上首的秦鹿，以及站在秦鹿邊的艷子，似乎找回了底氣。

“你便是主事人？”

秦鹿撐著臉頰，一臉笑容的看著對方，“來為你兒子找場子的？”

“……”田通判不知道怎麼接話。

“是你兒子當街調戲我的人，被打一頓都是輕的。你今日居然厚無恥的找上門來，是不知你兒子的德行？”

“放肆……”田通判氣得不輕，“我乃大盛朝正六品員，你乃白，見到本為何不跪？”

“跪你？”秦鹿嗤笑，“你也配。”

“你……”田通判險些被氣得厥過去。

秦鹿勾勾手指，胡言走上前來，手住田通判的下頜，微一用力，迫使對方張開。

雖有一顆赤紅的藥丸彈他的口中，在對方疑時，那顆藥丸劃腹中。

“咳，咳咳咳，咳咳……”田通判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手摳挖著嚨，“你給本吃了什麼？”

“九蟲九花丸，有劇毒，每月發作一次，若不及時服下解藥，一盞茶的時間，全便會化作濃水。”胡言語氣溫和，笑容燦爛。

可是他的笑容，在田通判的心中，猶如厲鬼。

王縣令心里舒坦了，這個世上還有人和他一樣倒霉，至不覺得孤單。

只是，和他吃的應該是同一種毒丸吧？為什麼名字不一樣？

莫非這名字是秦夫人隨口取的？

田通判一臉恐懼，他看著后的王縣令，發出了求救的眼神。

王縣令一臉為難，“不瞞大人，這藥丸我也吃了。”

田大人卸掉全的力氣癱在地，如喪考妣。

此時他哪里還敢找秦鹿的麻煩，反而把招惹到此等大麻煩的兒子，惦記上了。

看他回去后，如何教訓那小畜生。

胡言抵上一個木盒，當著田通判的面打開，里邊放著三顆藥丸。

“知道你在州府任職，每月一來一回的麻煩，一次便給你三顆。你可以覺得夫人在誆騙你，大不了你回去試試。夫人乃醫毒雙絕，此毒天下唯夫人一人可解。所以田大人，該如何做，想來你心中有數。”

大盛朝的員，有骨氣的早就被皇帝和世家弄死了，如今留下的都是他們的附庸，全都是骨頭的窩囊廢。

此時他哪里還有來時的高傲，只恨不得磕頭求秦鹿幫他解毒。

“收著吧。”把盒子放到田通判手中，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我給你的建議，回去后你可等一個月后看看，毒發作時有多痛苦，到時候你不信都不行。”

“哦。”他好似想到了什麼，“也可以尋訪天下名醫讓他們幫你診治，但凡有人能幫你解毒，我這顆腦袋摘下來給你當凳子坐。”

田通判越聽心越涼。

他說的越信誓旦旦，自己就越懼怕。

“回去吧，好好約束家里人。今日是得罪了我的人，下次不知道又要得罪誰呢。一次教訓就讓你終遭到轄制，下一次，你還有命往里邊填？”

秦鹿看向王縣令，“既然來了，就把今年的解毒丹帶走吧。”

王縣令愣住，很快激起來，“秦夫人，您說要給我一年的？”

“嗯。”秦鹿云淡風輕，“這一年你很不錯，給你的獎賞。”

“多謝秦夫人。”王縣令趕忙道謝。

田通判就覺得離譜，明明就是眼前的毒婦給你下的毒，現在你居然還謝？

有病吧？

烏不笑豬黑，他也落得這樣的下場，悔之晚矣。

“回去后給我尋一家地段好的鋪面，過些日子會有人去府城尋你，我要在那邊開酒樓。”

田通判乖乖的點頭，半點也不敢反抗。

來時氣勢洶洶，離開時垂頭喪氣。

“王縣令，你好得很。”他不敢惹秦鹿，可面對著王縣令卻沒有毫顧忌。

王縣令現在可不怕他，笑道：“田大人過譽了，若之前我告訴你秦家惹不得，你也不會相信我。而且田大人比我高一級，我惹不起，這也是不得已的事。”

“哼！”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可心里的憤怒卻毫不減。

來到外邊，看到自己帶來的手下各個灰頭土臉，便知桑九的武功極高。

“回去。”上馬，回頭看著高聳的圍墻，心百集。

“吼——”一聲虎嘯震徹四方。

田通臉上的漾出了波浪，嚇得五都險些飛出去。

而在城墻上來回遛彎的高，則沖著大云山跟著“嗷嗚嗷嗚”的喚著。

兩邊你一聲我一聲的，好不熱鬧。

王縣令坐上馬，笑道：“田大人，咱們走吧。”

“哼，出發。”田通判一秒鐘都不想停留，策馬飛奔離去。

直到秦府的城墻淹沒于地平線，田通判才放下了速度。

王縣令上前與他并駕齊驅，“田大人有所不知，那大蟲是秦府留著看家護院的。”

田大人一路聽著王縣令嘚吧嘚，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他帶的人也不，可連秦家的門都進不去，便被人打得哭爹喊娘。

而自己更是被喂了毒藥。

兒子吃了虧，他這些年早就習慣了給那臭小子屁。

以前是真的慣著，以后可不行了。

只一次就讓他的命被別人控住，再來一次那還了得？

“你那解毒丹，給我幾顆。”田大人道。

王縣令又不傻，“大人不可，我服用的毒丸和大人的不同，想來解毒的功效也是不同的。”

田大人斜昵了他一眼，表示不信。

王縣令又細致的給對方說了一遍，那表別提多誠懇了。

田大人倒是沒再提這件事，不管王縣令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可是惜命的很。

萬一無法制毒素，產生了不好的后果，他無法承。

回到縣里，田大人在這邊住了一夜，次日天將明，帶著家丁急匆匆的離開了。

王縣令還挽留了一番，奈何對方不領。

倒不是說其他，田大人之所以急著趕回去，就是想打兒子一頓，好好出一出心口的那怒氣。

否則在心里，他怕把自己憋出病來。

春日暖，地里的麥苗開始穗。

秦鹿整日待在麥田里進行研研究育種，爭取將小麥的產量提上來。

肅州府盛產水稻，秦鹿便在府中的田地里種植了小麥。

這邊的水稻兩年三，可產量很低，算下來年產水稻三百斤左右。

這其中三分之一要給朝廷，余下的再被地方府盤剝，每年老百姓能余下一百斤就算不錯了。

而小麥的產量更低，兩年三的小麥，畝產也就兩百斤左右。

因為產量比之水稻低了太多，肅州府種植小麥的人并不多。

秦鹿是北方姑娘，讓一年到頭天天吃米飯，可扛不住。

“娘，真的能增產嗎？大概能增產多？”韓鏡在旁邊給母親打下手。

秦鹿笑道：“不意外，一畝地能增加個三四十斤，當然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的，相信用個幾年，每畝地大概能增加到小五百斤。”

“……”韓鏡不由震撼，“如此一來，天下百姓豈不是不用再擔心肚子了？”

“不能輕易滿足。”秦鹿將草拔掉，“將來天下安定，還須得興建糧倉，一個國家必須得有儲備糧應付不知何時發的天災人禍。”

“好。”韓鏡虛心教。

“做人呢，不能高高在上。須知高不勝寒，而且離了百姓，會一點點的被百姓忘，從長遠看，這不是一件好事。”秦鹿便查看麥穗的況，便在紙上記錄下所需要的信息，“你是從天下苦難百姓中走出去的孩子，日后勢必要重新回到這個群中來，不管走到多高的位置，都不能忘本。”

“娘說的是。”

“不能只是聽聽就行，還得記在心里并且付諸到行上。”秦鹿兒子的腦袋，發沾染了泥土，“只有天下百姓團結一心，國家才能萬世永昌，而不是到了后期被人推翻。像之前的大康，坐擁廣袤國土，后期皇族驕奢逸，天下百姓困苦不堪。幾路諸侯稍微煽幾聲，天下百姓無不附從擁護。”

“這些土里刨食的老百姓沒那麼多的野心，他們只想著能夠吃飽穿暖，安居樂業便足夠了。可惜朝廷毫看不到他們的掙扎，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斷榨他們的生存空間。就像你娘我，但凡大盛朝的日子好過，誰愿意瞎折騰去推翻他們。”

韓鏡失笑，“娘真的沒有野心嗎？”

“我的野心和你們不同。”秦鹿沒反駁，“我見過更好的國家，自然看不上大盛。”

好的，韓鏡心蓋了章。

他娘果然是孤魂野鬼。

幸好是孤魂野鬼，若是從前的那個娘，現在自己還在東桑村里孤零零的生存呢。

按照原本的時間線，他重生后醒來的時候，娘就已經死了。

所以，現在的娘是借尸還魂，而不是奪舍。

他喜歡現在的親娘。

就不知道曾經的國家是什麼樣子的。

有些事，母子倆心照不宣。

不說。

不問。

－－－－－－題外話－－－－－－

今兒是九千的貴妃娘娘，萬更的皇后明天駕到。

哈哈哈，我胡漢三終于回來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