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疏雨腦子里閃爍的idea全被按下暫停鍵,原本張開的牢牢閉了一條線。

有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被凍壞了。

但越看周雋神云淡風輕，越覺得不是被凍壞了，是周雋被憋壞了。

見周雋毫沒有剛剛砸下一個深水魚雷的自覺,孟疏雨盯著他慢慢憋出一句：“……你禮貌嗎？”

周雋低頭看了看：“對不起，不應該打斷孟助理,你繼續說。”

這還怎麼繼續說！

滿心想著做菜,他卻在想做……

。

孟疏雨緩緩松開了周雋的肩膀，退回原位,拉過安全帶系好。

再說下去就要暈車了。

雖然周雋上開著玩笑，還是聽懂了沒說出口的主意是什麼,一刻鐘后把車停在了超市門前。

孟疏雨跟著他下了車,本來想得好好的，打算翻他哪幾個拿手菜的牌子,到了超市蔬區，等周雋開始專注于挑選食材，問想吃什麼，卻心不在焉了。

“想不想吃？”

孟疏雨的魂早就不在蔬區，驀地聽見耳邊傳來周雋的問話,胡說了句：“想。”

周雋一手握著推車把手,一手拿著一盒菠菜,側目打量著：“我怎麼記得你不喜歡吃菠菜？”

孟疏雨一愣，低頭一看：“那你還問我想不想吃？”

“我就看看你現在是不是什麼都想吃。”周雋把那盒菠菜放回架子，推著車往前走去。

孟疏雨對著他的背影皺皺鼻子,跟上去：“我就是還沒想好吃什麼，你急什麼。”

“沒事，我知道你想吃什麼了。”

“……”

孟疏雨不知道這個“吃”字放在這里是不是有點別的意思。

可眼看周雋練地挑著食材，往推車里放的全是平常吃的蔬,確實一副知道想吃什麼的樣子，又覺得好像是想多了。

看來周雋已經沒再執著于在執著的那件事。

完就跑，渣男……

跟周雋在蔬區逛了一圈，挑夠了食材，到收銀臺排上了隊，孟疏雨瞅了瞅他，忽然問：“哎，我們是不是忘買喝的了？說好慶祝的，怎麼能沒點氣泡酒呢。”

周雋點點頭：“你去挑，我在這兒排隊。”

“怎麼是我去？我走累了，我排著隊，你去。”孟疏雨不高興地說。

“那你在這兒等我，”周雋把推車給，“我要是沒在排到之前回來……”

“我就往后挪兩個位子等你！”孟疏雨篤定地點頭。

周雋看一眼，離開了隊伍。

目送著周雋走遠，眼看隊伍一點點緩慢前移，孟疏雨時不時探頭往前一眼，手指一下下敲著推車把手。

“小姑娘，趕時間呢？”前邊老太太回頭問，“要不讓你先？”

孟疏雨不好意思地笑笑，剛想說不用，一轉眼卻見周雋拎著兩瓶氣泡酒出了飲料區。

“那太謝謝您了！”

“沒事。”老太太往后退了一位。

孟疏雨站到收銀臺前，一把抓起貨架上一個盒子，面不改地擱到收銀員眼下：“麻煩先給我掃這個，謝謝啊。”

回到公寓，孟疏雨給周雋打著下手洗菜切菜，這一分工，準備一頓晚餐倒也沒花多久。

八點整，兩人在平常的飯點準時上了餐桌——

糖醋里脊，蔥油鮑魚，干煸四季豆，三鮮菌菇湯，兩葷一素一湯，都是孟疏雨吃的菜。

但孟疏雨心里想著事，沒吃到十分飽，吃到差不多七分就停了筷子。

周雋也沒問怎麼不再多吃點，吃干凈剩下的菜，端起空碗空盤去洗。

孟疏雨跟著他去了廚房一起收拾，收拾到結尾，一邊抹著料理臺一邊提議：“一會兒我們看個電影怎麼樣？”

“出去？”周雋偏頭問。

“不了吧？”孟疏雨皺皺眉頭，“年夜外面人肯定很多，還是樸實點在家里看，選個老片子好了。”

“有道理。”周雋點頭。

“嗯……不過這一油煙味有點難，要不我先去洗個澡，你選著片子等我會兒？”孟疏雨眼珠子轉轉。

剛剛來周雋公寓之前，先回了趟自己那兒，說年到零點不洗個澡也太難了，上樓取點換洗。

“應該的。”周雋繼續點頭。

孟疏雨洗干凈手，拎上換洗進了外間的浴室。

一個熱水澡洗了三刻鐘，用了兩遍洗發水三遍沐浴，孟疏雨才從淋浴間出來，換上睡以后，開始在鏡子前吹頭發。

等吹干頭發又過了一刻鐘，連帶之前洗澡的時間，已經在浴室待滿整整一小時。

但周雋一直沒來催。

孟疏雨心里有點發虛，手握上門把，又回頭瞧了眼鏡子里的自己。

在熱騰騰的環境里待了太久，的艷得像上了妝，臉頰也像打了腮紅。

從上到下仔細看了看，孟疏雨自顧自點點頭，對著鏡子緩緩豎起一個大拇指，然后轉悄悄拉開了一條門。

客廳里沒開頂燈，只留了一圈天花板的燈帶，周雋穿著一深藍質睡坐在沙發上，手里握了個遙控在電視上選片。

看起來是在等的時候也洗好了澡。

孟疏雨把門拉大，剛要抬頭往外走，沒想到周雋忽然偏過了頭來。

覺他的目從的臉慢慢到在外的鎖骨，再到空的前襟，孟疏雨忍不住含起了。

被周雋一路盯著，腳下走得三步一頓，好不容易到他跟前，孟疏雨捋捋鬢角的碎發，若無其事地看向電視屏幕：“選好看什麼片子沒呢？”

周雋手里的遙控對著電視，眼睛卻著上這條裹不到半個人的蕾睡：“我朋友都掛空檔了，我還有心思看電影？”

孟疏雨呼吸一，看見周雋一摁遙控，關掉了電視。

四下瞬間暗了一個度。

“那……”孟疏雨站在他跟前，“要看我嗎？”

周雋沒說話，把人拉進懷里，不等坐穩就下了的后腦勺。

孟疏雨很見周雋吻得這麼急，一邊回應著他，一邊歪歪斜斜抓著他襟找平衡。

平衡沒找到，先被他放倒了在沙發上。

后背陷的沙發，一陣失重般的眩暈。

沒等孟疏雨口氣，影鋪天蓋地般覆下，周雋再次吻了下來。

像是被他失控的表現取悅，孟疏雨心里泛濫起莫大的滿足，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周雋的吻很快從的離開，落到耳后，脖頸，鎖骨。

孟疏雨仰頭看著天花板，覺他每吻過一個地方，那里就激起止不住的栗。

直到一只手順著的擺進去，掌住了。

孟疏雨一僵，打著的忽然靜止了一剎。

周雋跟著頓住，手一松抬頭看向。

四目相對，孟疏雨覺嗓子眼有火在燒。

一滯過后，更牢地圈了周雋的脖子。

周雋的吻和手重新落下。

暖氣流的客廳熱度慢慢攀升，等孟疏雨從大汗淋漓里回過神，的睡已經掛在腰間。

一次短暫的停歇里，周雋半直起，低頭盯著，慢慢褪去那些多余的布料。

孟疏雨抬起手臂擋住自己，看著周雋上下滾的結小聲說：“那個……在我包里，我在超市買了……”

“那你知不知道，”周雋嗓子發啞，“你買小了？”

孟疏雨訥訥眨了眨眼。

周雋俯下，把從沙發上打橫抱了起來，朝臥室走去。

一臉發懵地被抱到床上，孟疏雨愣愣看著周雋點亮頂燈，開床頭柜的屜，拿出一個盒子，然后開始解睡紐扣。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謝謝朋友上次提醒我。”

孟疏雨猛地偏過頭去，沒敢再看他。

一陣窸窣靜過后，一只手握上的腳踝，把并攏平放的推起分開。

在一記深刻的戰栗里，孟疏雨渾一僵，忽然了一聲：“周雋……”

完卻不知道自己喊他做什麼。

周雋低下頭，在額角輕輕一吻：“在。”

孟疏雨像又被取悅，笑著抱了他。

眼看著頭頂那盞吊燈慢慢搖晃起來，晃出一室破碎的燈影，把推進浮沉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