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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 第95章 骨子里的惡

心里已經想好了借口,比如什麼“子不適”、“水土不服”之類的,慕容棄張了張,然而,不等開口說出聲兒來,旁邊的白四小姐就道:“百花君一路勞頓也辛苦了,妾特意在主院里備了點心,您可要去嘗嘗?”

“不……不用了。”慕容棄額角,“本君還不。”

微微一怔,小臉一垮,白四小姐委委屈屈地問:“百花君上是不喜歡妾嗎?”

一陣皮疙瘩從腳底板蔓延到后脖頸,慕容棄很想沖吼一嗓子:你好好說話我就喜歡!

然而,看一眼旁邊的紫君,慕容棄覺得自個兒要是真沖吼。下場一定不太妙。于是只能搖搖頭,強自憋著,一張艷無比的臉憋得發青。

面前這白四小姐毫沒有要放過的意思,拍手笑道:“百花君上生得明艷人,妾一眼瞧著也喜歡得,不如等會妾便陪君上去外頭轉轉?”

慕容棄連連搖頭:“不必不必,本君……還有事兒找丹長公主呢。”

“哦?”白四小姐好奇地問,“您與親近?”

“親近啊!怎麼不親近!”滿腦子都想的是如何擺這個“妾”,慕容棄張口就道,“等會見面,想必是要寒暄一番的,若要出門,也與一同即可,夫人還是好生養著子吧。”

一個沒忍住,李懷玉抱著肚子哈哈笑出了聲。

慕容棄一臉茫然地看著,后者松了之前端著的架勢,靠在椅子里笑得淚花兒都飚出來了。

這神態怎麼看怎麼眼

瞇了瞇眼,慕容棄沉了臉:“丹?”

“哎喲,君上好眼力啊!”恢復了原來那氣的模樣,懷玉笑道,“一年不見。咱們親近了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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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一皺,慕容棄拍案就起:“你敢耍我!”

“去年你不也耍我了?”懷玉挖了挖耳朵,“老子死也記得你送了我什麼東西。”

為表兩國友好,百花君給帝送了厚禮,也給長公主送了厚禮,不同的是,給帝的是實打實的珍寶,給的是一塊豬凝的玉佩模樣的東西,還大言不慚地說是什麼難得的玉佩,放在宮里,直到發霉了才反應過來這人逗玩兒呢。

想起這事兒,慕容棄抱著胳膊冷笑:“這就是你誣陷我送你鎖魂玉佩的理由?”

李懷玉朝抱拳:“你不仁我不義,公平!”

慕容棄起就想揍,然而,旁邊一直悠閑喝茶的紫作比快,側就擋在了懷玉前,袂飄飄,雖是一句話沒說,但慕容棄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反應過來點什麼,慕容棄神很復雜:“所以……你是把丹給娶回來了?”

江玄瑾點頭。

看著這張神俊朗的臉,慕容棄唏噓:“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說瞎就瞎了?”

李懷玉從江玄瑾背后出個腦袋來,皺著鼻尖道:“什麼瞎?我這種好姑娘,誰娶著就是誰的福氣!”

“你可歇會兒吧。”慕容棄沒好氣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一時還有點不能接這個事實。

是很欣賞紫君的,四國之中獨他一人居高位而有凜然正氣,所以每回來北魏,都與紫君來往甚多,相反的,與丹算是不共戴天,因為當時的紫君就同丹勢不兩立嘛。

可現在一年沒見,這倆竟然夫妻了?!

深吸一口氣,慕容棄道:“我想出去走走。”

“要妾相陪嗎?”李懷玉嬉皮笑臉地問。

側側地看一眼,慕容棄起,自個兒大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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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城的形勢是有些張的。重要的人齊聚于此,四周封地邊上還不斷增加著朝廷的兵力,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發沖突,所以街上人也不多,只幾家店鋪開著門。

不好的慕容棄看起來有些懨懨的,就算眉眼實在艷麗,也有一子邪氣。

沒帶人,出了公主府隨意走了兩步就瞧見一家酒樓,一個家奴模樣的人捧著一碗紅燒,喜上眉梢地蹲在門口吃著。

在這種地方能吃著這麼一大碗,的確是該喜。慕容棄看了兩眼,勾過去道:“你碗底上這是什麼字啊?”

正津津有味吃著的招財一愣,翻過碗一看。

“啪”地一聲,碗里的紅燒全倒在了地上。

招財:“……?”

吹了聲口哨,慕容棄一笑,把手一揣就繼續往前走了。

招財傻了眼,看了看那邪里邪氣的人,再看了看自己壯烈犧牲的紅燒,哇地一聲就哭了,連滾帶爬地進了酒樓里去。

陸景行正在看平陵那邊幾家鋪子掌柜送來的信,冷不防的就聽見驚天地的嚎哭聲。

“公子!”

他抬頭,就見招財哭得這一個委屈啊:“奴才的……奴才的紅燒沒了……”

眉心跳了跳,陸景行無奈地道:“多大的事?想吃就讓廚房再做。”

“可…………我……”

“行了。”擺擺手,陸景行道,“把這信送去公主府給殿下,平陵要出事了。”

一聽有正事,招財收了哭聲,出油膩膩的爪子接了信。

柿子挑,平陵在幾大封地之中實力最弱,李懷麟也就打定主意從平陵下手,年后就準備正式收回封地。聽見消息的幾個掌柜打算提前出了鋪子,轉戰別的城池,陸景行沒允,反而是讓他們等鋪子便宜的時候,多收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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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玄瑾是必定會保平陵的,雖說不知結果如何,但他愿意多信他一分。

若是賠了……陸景行輕笑,那也就賠了,算不得什麼。膽子不大的商人,發不了大財。

年味兒沒持續兩日就散了,平陵傳來消息,朝廷意強收封地,三萬兵力并一百到了平陵邊城,似是想直接奪權。

慕容棄聽見消息的時候正在街上揍兩個輕薄的地,旁邊有人遞了信來,手接過看了看,隨意吩咐兩句就讓人回東晉傳話。

來這一線城,不單是為著紫君的人來的,天下四國。西梁不氣候,南燕安居一隅,獨東晉與北魏實力雄厚。眼下既有分裂之勢,是無論如何也要來助一臂之力的。

北魏的皇帝也是蠢,得罪誰不好,竟把長公主和紫君一起得罪了,鬧這樣,怕是收不了場嘍!作為一個等著收網的漁翁,慕容棄很是興地等著蚌把鷸的給夾住。

這一天來得很快,大年初五,平陵邊城起了,朝廷正式與平陵開戰。

江玄瑾早有準備,援兵到達很快,雙方一日之戰兩回。各有輸贏。

“這個時候打起來,對于皇室來說,其實很不利。”白皚低聲道,“陛下尚未穩定臣心,一國之又起沖突,若是不能快速拿下平陵,想必無法同朝臣代。”

李懷玉靠在榻上。微微皺眉:“懷麟焦躁了。”

不知道為什麼,從他們回封地之后,懷麟行事就越來越焦躁。若像之前潛伏時那般小心謹慎,可能還會吃兩個悶虧。但眼下看來,他像是著了急,不管不顧地要與他們正面對上。

就贏面來說,其實是不分伯仲的,可變數是,他們這邊有個百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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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冥頑不靈!”李懷麟一掌拍在案上,怒道,“我北魏之事,與東晉何干?”

剛攻下平陵邊城,占城不到一日就又被反攻了回來。紫等地來了援兵也罷了,東晉竟也派人往紫送糧餉,還名其曰什麼贈禮。

哪個國家的贈禮送軍餉的?!

“陛下息怒,那百花君行事詭譎,東晉國主也拿沒辦法。”齊翰拱手道,“微臣讓人打聽過了,東晉如今的實權都在這百花君手里。”

“那該如何?”李懷麟暴躁不已。

旁邊的柳云烈沉片刻,道:“若是沒猜錯,紫君這是打算通敵叛國了。”

大戰已啟,江玄瑾怕輸,所以請來百花君助陣。有東晉在后頭撐腰,他們必定能守住平陵。

“真是豈有此理!”李懷麟怒,起書房里踱步,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學過一國之的治事手段,卻不知這國與國之間的關系該如何理。出使東晉失敗已經讓朝臣頗有微詞,若真讓東晉百花君幫著江玄瑾占穩了平陵,天下人必定會說他這個皇帝不得人心。

“陛下,臣有一計。”柳云烈拱手。

“你說。”

眼眸幽深,柳云烈道:“他們既然聯合東晉,那咱們也可以尋求西梁的幫助。”

李懷麟愣了愣。

齊翰略有猶豫:“這……不妥吧?”

“看紫那邊的形勢,是已經擺明了要造反,江玄瑾早有準備,而咱們一直是被。若不多準備些東西。一朝輸了,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上回柳云烈出使,三國之中最順利的就是西梁,李懷麟知道西梁國主很賞識柳云烈,也建立了不錯的貿易來往。要再深些的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思忖片刻,他坐下去拿了筆。

“你也不怕江老太爺罵死你啊?”慕容棄坐在庭院里搖頭,“敢說我送你們糧餉……我若真送了,你們就是通敵叛國!”

江玄瑾拂了拂袍,神從容:“不是我的主意。”

慕容棄扭頭去看旁邊的李懷玉,后者一迎上的目滴滴地道:“妾一個婦道人家,哪里管得了這些事?”

“你來!”慕容棄皺眉,“想把我東晉扯下水?”

“你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啊?”恢復正常語氣,李懷玉白一眼,“老子讓你東晉什麼也不用做就白得一個人,你還擺這副姿態?”

送來的軍餉,全是以東晉百花君的名義發放下去的,就算是利用了,可給的好了不

哼哼兩聲,慕容棄長了,把端著茶上來的丫鬟絆得一個趔趄。

“君……君上?”丫鬟嚇得臉都白了。

慕容棄轉臉就笑了。幸災樂禍地道:“讓你走路不看路。”

李懷玉:“……”

說百花君有病,絕對不是空來風,這個人干起壞事來是真的可惡,而且沒由頭的,沒惹著的人都能被整上一通。

江玄瑾昨兒晚上跟說,慕容棄骨子里有一惡,是在東晉皇宮里養的,對這個世間善良不了,是以都雙十年華了,還沒有夫家。

“盯著我看什麼?你直接把目的說了吧。”慕容棄對道,“大費周章送我一個人,想干什麼?”

回了神,懷玉笑道:“一時興起。”

江玄瑾一頓,漆黑的眼眸掃過來。微微不解。

李懷玉沒多解釋,起拉了他就走:“咱們這些了家的和孤家寡人不同,得留些時辰親近,君上自便吧,咱們先走一步。”

慕容棄了臉:“兌誰孤家寡人呢?”

懷玉回頭,大大方方地道:“你啊!”

慕容棄:“……”

真是礙眼,想,要不是李懷玉肚子大了,非得追上去踹一腳不可。

“你到底是想做什麼?”走在路上,江玄瑾也問了一句。

李懷玉笑瞇瞇地抱著他的胳膊,裝作沒聽懂,只問他:“你最近收到的家書里都說什麼了?”

提起這個,江玄瑾微微沉了眼。

他同父親解釋過,說反抗朝廷只是無奈之舉,若不提早謀劃,早晚會被帝王趕盡殺絕。然而江老太爺執意認為他這是造反,要攜家回京請罪。無奈之下,他只能讓人把他們在紫主城之,不得外出。

家書里能說什麼呢?無非是大哥勸他,二哥關心他兩句,然后就是父親的責罵和威脅。

這種事。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他能做的只有護住全家老小。

“哎呀,別不高興。”停下步子,懷玉著肚子吃力地抱了抱他,“會好起來的。”

要好起來太難了,不過看著這張圓潤的小臉,江玄瑾心好了些,低聲道:“陪你回去午睡片刻。”

“好。”甜甜地應下,懷玉又笑,“我聽他們說,懷六甲的時候,丈夫總是很忙的,時不時就要外出,有空閑相陪。可你這麼就一直在我邊啊?”

一眼,江玄瑾道:“因為你太能折騰。”

他怕他一個轉背,這人就又磕著著了,還是自己一直看著比較放心。

尤其,這肚子真是大得讓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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