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無疆大結局（13）

似乎是覺察到丈夫的猶豫和糾結，人莞爾一笑，“老黃，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難道還有什麼坎兒過不去？”

人很見丈夫這般模樣，哪怕是工作力再大，遇到事再難，也不過就是皺皺眉頭，像這種猶疑不決的表還真是在他們幾十年相濡以沫的生活中見。

“不，說什麼坎兒倒也說不上，不都是工作麼？”黃文旭揹負雙手漫步向前，“我就是擔心你……”

“我？”人訝然，不解的停住腳步，看著丈夫：“我怎麼了？”

但人馬上就明悟過來，定住眼神看著丈夫：“你要？”

黃文旭有些尷尬的苦笑著點點頭：“有此可能，呃，現在還只是有這種可能。”

人此時心明如鏡，瞬間就醒悟過來：“去遼省？陸書記想讓你過去幫他？”

丈夫知道自己不耐北方那種乾冷氣候，所以丈夫纔會這般糾結。

這個年齡了，孩子也不在邊，就圖個安寧的家庭生活，現在驟然要去北方，而且是從未工作生活過的陌生地方，對於人來說，當然是不樂意了。

原本以爲丈夫年齡也差不多了，這一屆幹過去，沒準兒也許就到人大去過渡了，算是一個圓圓滿滿，沒想到卻要折騰著去遼省，人打心眼裡不太願意。

只是人也是明白丈夫心思的，要說年齡和，丈夫也還行，丈夫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工作績。

去遼省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而丈夫心深肯定也是接這個挑戰的，丈夫的脾太瞭解了，越是力大，他也是有力。

“那你這邊工作能丟下？秦省長怕是不太樂意吧？”人也知道丈夫心思，有些無奈的道。

“中央的決定，哪裡得到省委來置喙？”黃文旭搖搖頭：“我主要是擔心你會不適應那邊的生活，哎，……”

“我不過去，豈不是你更不適應？”人也笑著搖頭：“本來想在昌州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還要去北方，不去不行麼？”

“組織決定，恐怕由不得我。”黃文旭頓了頓，“何況陸書記單槍匹馬過去，遼省的況你恐怕也有所耳聞，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現在中央也很著急，作爲老工業基地，建國以來一直位居全國前列的經濟大省，兩個副省級城市所在地，經濟一路走低，拿陸書記的話來說，恐怕已經不能單單用經濟大氣候下行這種理由來解釋了，這肯定是部出了狀況，需要從部制和結構上下功夫，從作風和環境營造上做文章才行，而這是一個系統化工程，非一朝一夕之功。”

人皺起眉頭，“不是都說是國際國形勢傳遞過來的不景氣麼？沿海地區的況也不好啊，昌江況比起以前也有下啊。”

“中國經濟整形勢應該是好的，你說的下都是一種前期超高速發展之後向常態較快增速的正常下，這就是所說的新常態。”黃文旭見妻子並沒有太多的牴緒，心境也放鬆不，“但是在局部地區，由於改革力度不夠，沒有真正及到深層次的東西，制和結構調整也不到位，關鍵也還在於我們很多領導幹部和基層工作人員從思想到心態上都還囿於原有那種本位思維中難以自拔，就會讓這種下急劇放大，進而影響到整個經濟基本面，這是中央不能容忍的。”

人敏銳的覺察到了丈夫話語中含的意思，擡起目：“陸書記想讓你去……？”

黃文旭也苦笑：“現在還不確定，不過他在電話裡約有點兒這方面的意思，我聽他的觀點，遼省要逆境求破，經濟只是表面，本還是在部，思維，心態，理念，作風，環境，乃至結構，這些纔是關鍵所在，他想在這上邊狠狠的燒上一把火，而且要持續不斷的一直燒下去，一隻要把些殘留的歪風邪氣徹底燒乾淨，徹底扭轉遼省在全國人民羣衆和投資者心目中的印象，重塑一個全新的政商環境。”

“所以就選了你來當這個惡人，來當他的馬前卒，幫他燒這把火？”

人語氣有些嘲諷的味道在其中，顯然是還有些氣不順，雖然明知道這種事自己無法阻擋，但發生在自己上，心裡不發泄出那點不爽來，就不暢然。

瞪了妻子一眼，黃文旭當然也明白妻子心氣不順，不過妻子沒有明確反對，還是讓他鬆了一口氣，這要是妻子唱反調，自己還真是坐蠟，一個人去遼省，這食無人關照，就撐不住了。

“好了，陸書記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明白？說實話，他也是被上梁山了，誰都知道這遼省現在的形，可以說，誰現在去都沒有把握，可一旦你去了，沒有搞起來，那就沒有人會替你分辨難，只會說你又耽擱了幾年，貽誤了戰機，你以爲這一仗這麼好打？你以爲陸書記自己願意去？”

黃文旭聲音也有些低沉，語氣裡有些不確定，“我還是很聽到陸書記用這般深沉的口氣和我說話，以往再大的力，再棘手的問題，他都揮灑自如，但這一次，我覺到他也是有點兒張了，對，張了，這還是我和他接這麼多年第一次覺到。”

仰起頭來，看著草坪那邊金黃的銀杏樹，隨著一陣風來，紛紛揚揚灑落在地，留下一地金黃，煞是壯觀，黃文旭嘆了一口氣：“陸書記都能丟開這些包袱，我又有什麼捨不得的呢？人生這一輩子誰有能不遭遇一些挑戰呢？面對挑戰就避戰，就退卻，這不是陸書記的風格，同樣，也不是黃某人的風格，是勝是敗先不說，起碼黃某人還是有這份迎接挑戰的勇氣的。”

黃文旭同樣知道，面對這樣的挑戰，陸爲民也一樣無可選擇，高層對他既看重，主要還是看重他搞經濟工作的能力，但是一個領導不能只單單會搞經濟，尤其是一個省的主要領導，更要講政治，這事實上也是對陸爲民的一個考驗，對他日後是否備更上一個臺階的一個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