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12

“爲民，你這是在把自己上梁山，沒有退路。”蘇燕青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靜靜的注視著丈夫，輕聲道。

“退路？去遼省本就是一條沒有退路的路！”陸爲民淡然道：“你覺得我去了遼省，還能有其他的路麼？不功，便仁。既然如此，那我還有什麼忌諱的呢？又還有什麼不能丟下的呢？”

“不就是會在有些領導心目中會落下一個任人唯親的印象嘛，不就是有些人會覺得我這個人有點兒拉小山頭小團的味道嘛？我問心無愧！”

陸爲民有些激，提高了聲音。

“歡迎中央來考察，看看陸某人是不是那種拉幫結派搞山頭主義的角，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不想在工作拿不起來的時候再來找種種理由，沒有得力的幹部，怎麼來打破舊有格局，怎麼來推陳出新？”

蘇燕青輕輕嘆了一口氣。

何嘗不知道丈夫的心思。

從昌江到遼省，很多人都看到了中央對丈夫的重，但是卻沒有人想一想遼省現在的境，要逆境求進，豈是那麼簡單的事？

尤其是像遼省這樣一個昔日名列前茅的經濟大省，一旦轉下行通道，要想將其扭轉過來，其難度不知道要比將一個經濟弱省帶上軌道大多。

手裡邊沒有合用的人，而遼省對丈夫又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哪怕丈夫有經天緯地之才，也難以在短期有所作爲，更何況中央也不會有太多的時間來讓丈夫循序漸進。

最起碼，你需要在遼省拿出一些新氣象來，無論在哪一方面，你得給外界一個有所突破有所變革的姿態來，要做到這一點，沒有幾個能夠全心全意支持他的人，本就做不到。

但你主開口要人，這就有些容易授人以柄了，也容易讓不十分了解你的人容易產生誤解，說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但是誰知道你是不是私下裡有其他勾當？最不濟也容易引起爭議，這恰恰是擔任主要領導的大忌。

只是正如丈夫所說，他已經背水一戰破釜沉舟了，這個時候還要拘泥小節，那一旦無法打破窠臼拿出令人信服的績來，那你其他方面做得再好也無濟於事，所以他必須要丟開一些羈絆，哪怕引來一些攻訐責難。

意識到自己的緒有些激了，陸爲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不起，燕青，我有些衝了。”

“不，爲民，我只是有些擔心。”蘇燕青搖搖頭，“也許你是對的，沒有破釜沉舟的魄力，你去遼省這一仗打不好，既然都破釜沉舟了，又何必在意那麼多閒言碎語？只要你能做出績，我相信那會是最好的迴應。”

聽到妻子這番話，陸爲民也有些，握住蘇燕青的手，將頭垂下來，在蘇燕青手上，似乎要從對方的手上汲取力量，良久才緩緩道：“我只能按照我自己設定的路徑去走，或許有更好的路徑，但是卻未必適合現在這個特定時候，所以，我義無反顧。”

黃文旭放下電話，看著窗外，一時間有些出神。

妻子有些訝異的看著丈夫。

丈夫很難得一下週末的閒暇，本來約好一起去公園裡走一圈，然後兩口子到小吃街去吃一頓中午飯，一下中午不做飯的樂趣，但看到丈夫臉上難以辨識喜怒的複雜神，就知道也許今天的出行沒準兒又泡湯了。

“老黃？還去不去？”妻子嘗試的問了一句。

孩子都有自己的工作了，一個月才能回來一趟，現在就剩下他們倆，有時候週末中午也就懶得做飯了。

沒什麼多的講究，乾脆就約好，以後週末中午只要有空，就一道去吃昌州城裡的名小吃，一家一家吃過去，算是彌補以前工作太忙的憾。

“去，走吧。”黃文旭從走神中驚醒過來，下意識的搖搖頭，角浮起一抹苦笑，這可真是不省心啊，本來以爲剛把這邊蠡澤新區的工作理順，可以放開手好好幹一番了，卻沒有想到……

“怎麼了，老黃？”挽著丈夫的手，兩人一直踏公園林間小道時，人才問丈夫：“是不是又遇上什麼事了？”

黃文旭看了一眼妻子，言又止。

妻子是昌江本地人怕冷，本來兒子在東北讀書時，自己也曾打算和妻子一道趁著寒假去看看實習的兒子，沒想到去了兩天妻子就有些不了那邊的氣候，回來了，但這一次自己如果要去遼省工作，豈不是要苦了妻子？

對黃文旭來說，他沒有太多的要求了。

原本希在現在的崗位上好好幹一番事業，也算是不枉一展所長。

當年在州時，他就很憾自己沒有能夠多一些時間來促州產業結構的進一步優化調整，到蠡澤新區來擔任黨工委書記之後，他就很有些想法，未曾想到又要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

雖然在電話裡陸爲民說得很含蓄，甚至沒有流多餘的意思，但是和陸爲民相多年，黃文旭很清楚，若是沒有一點因由和把握，陸爲民是斷不會流出這些意思的。

難道自己真的要去遼省？

中央也同意了這種顯然有些不符合現在相關規定的做法？

黃文旭有些吃不準，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不，不可能，黃文旭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很瞭解陸爲民，相識多年，共事多年，不打無準備之仗，這是陸爲民的風格。

只是自己若是要去遼省，合適麼？

去了，自己能適應麼？

還有，自己幹什麼崗位的工作？

遼省不比昌江，也不比以往自己在省各地市崗位的調整，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而且黃文旭更深知陸爲民此次去遼省，幾乎就有點兒慷慨赴難的味道了。

當然這不是說有什麼人危險，而是說他幾乎就是把自己的政治前途押在這上邊了。

之前自己還在慨，沒想到這風向一轉，居然就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