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昌必須扶著牆才能站穩了，心中吶喊：“大單……不，巨單，是巨單！有中*央領導同志的批示，你們這些大慶油田的嘍囉們，敢不採購一萬套！”

要是給他一個懸崖，霍昌定然要引頸高歌一番的。大慶的油井數量是勝利油田的3倍，差不多7萬口的樣子。任何與之相配套的訂單，都能養一家企業。

油田領導們深深的看了蘇城一眼，好像記住了他似的，繼續跟上齊部長的腳步。

蘇刑悶的要死，恨不得噴口出來才清爽，赤紅了眼睛，躲進了人羣。

當他在北大校門前，驕傲的“宣示主權”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要躲著蘇城走。

齊部長走馬觀花的聽了油田關於勘探果的彙報，就去了火車站。大慶油田的領導們將齊部長送上火車，立即殺回勘探，開始圍觀蘇城。

後者喝著黑龍江水泡的龍井茶，態度謙遜的對衆位領導笑道：“我是大華實業有限公司的副廠長蘇城，這次來大慶，主要爲了推銷我們的抗偏磨系統。”

領導們恍然大悟，怪不得沒聽說過這個人。

唯有那邀請蘇城的領導藏在黑暗中，力圖讓自己。

油田書記臉很不好看的問：“大華實業的廠址，在哪裡？”

“嗯，在東營。”

油田書記分明聽到蛋碎的聲音。

勝利油田的人，跑到大慶油田來做“火種”，薪火傳承大慶神，這不是扯蛋嗎？

誰的蛋，能得了1000多公里的撕扯？

偏偏齊部長是中央領導，且是中宣部的大boss。油田書記非常肯定，不管自家宣傳不宣傳蘇城。人家是宣傳定了！

想到此。書記憂傷的嘆了口氣，說道：“無論如何，小蘇和他的大華實業，給我們大慶油田漲臉了。這麼好的抗系統，就定一些吧。”

這種領導。是不說數字的。就是“抗”的讀音，著實讓人好笑。

蘇城憨厚的笑著，將領導們送出了門。轉過頭來。立即對董建江道：“你快點去找高部長，請他催催，快點敲定單子。”

等董建江去了，他又對霍昌道：“你現在去打長途，告訴家裡，明天找遍所有的報紙。把關於我們的消息，用大字報滿油田。再請老廠長出面，要求增加訂單。”

現在可不是謙虛的時候。大慶的訂單怕拖，勝利油田的訂單也要抓追加，再怎麼說，這都是中央領導讚許的好東西呢。

霍昌掏出筆記寫下來，並問：“要求增加多。”

蘇城想了一下，道：“最好再增加5000套。”

“好。”霍廠長高興的道：“這就又是1000萬了。”

黎渙祥倒是有些擔心的道：“1萬套的話，今天的生產任務就排滿了。”

“那就增加機，或者再外包一些零件出去。”蘇城不怕別人仿造。其實，要是想仿造的話也是極簡單的事兒，但油田可以說是早期油田最守規矩的國營企業，它對專利權的遵守，比國許多合資廠都要好。

因爲油田是面向世界做生意的，而且不差錢。小到window作系統和office辦公件，大到海上鑽井平臺，它都按照規矩購買正版產品，是世界有名的好用戶。別說1萬套抗偏磨系統，10萬套都能不眨眼的吞下去。

一羣人迅速活起來。

仍然是茅臺酒開道，輔以中華煙鞏固戰壕，很快就將大慶負責此事的歐局長找到了。

大慶機械廠估計也是做了工作的，雙方見面的時候，薛潔與莊主任同時出現。

蘇城微微錯愕，卻是看著薛潔笑道：“好久不見。”

薛潔很不願的說：“好久不見。”

明顯是被拉來使人計的，態度不好意料之中。

莊主任輕輕敲了敲桌子提醒薛潔，旋即笑道：“蘇廠長名聲大振，我人都問，那個勝利油田的遠征軍你認識嗎？聽說是中文系自學才的，還好像要調到油田做技的長。我很愧啊，我也是中文系的。”

衆人哈哈大笑一圈，這才圍著會議桌坐好了。

雙方從1萬套抗偏磨系統談起，一路又是講價，又是討論自產分包……著實熱鬧而無趣。

蘇城由著霍昌去說，自己盯著薛潔上下打量。

正大明的對視，卻讓薛潔有些惱怒，也是敢想敢做的格，一拍桌子就坐了起來，問：“蘇廠長，你要怎的？”

正在談判的兩個人，立即住口看了過來。

蘇城微愣，卻若無其事的說道：“我聽了半天，還是價格問題。歐局長，您看這樣如何，整個系統是要包括油桿的，我們提供更便宜的油桿給你們，將大系統的價格降下來，老董，這方面你來說。”

薛潔頓時化母豹子，莊主任也傻眼了，這是要把他們已經撈到碗裡的，夾給別人啊。

莊主任狼狽不堪的回救場，但已無濟於事。

除了高產深斜井之外，抗偏磨系統並不需要搭配高端抗磨油桿，而要用普通油桿拼價格的話，北京石油機械廠有著大慶機械廠拍馬難及的優勢。

歐局長是明白人，他代表的也是油田利益，而非機械廠。雖然有所傾向，但在利益衝突的況下，他當然要先完自己的工作。

最終，蘇城得到了1.4萬套抗偏磨系統，外加8000油桿的訂單。

按照此前協議，北石機只賺10%的利潤，多出來的5%歸大華實業，即使如此，也的董建江鼻子裡冒泡。

對一家臨倒閉的工廠，能開工就是最大的奢了。

會議結束，薛潔一臉憤怒，道：“你們這下滿意了，可以得意的回山東去了。”

蘇城卻呵呵的笑著，說道：“我是要回去了，霍廠長和老董還得再忙一段時間，趁熱打鐵，環遊全中國！”

霍昌用黃梅戲的腔調，唱道：“魚，我所也，熊掌，亦我所也。”

薛潔呆了片刻，目送蘇城等人離開，突然有些羨慕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