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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幻香江》 032 調景嶺中學

032 調景嶺中學

剛騎著車正準備去上工,卻看到康劍飛慢悠悠地走過來,他停下車問道:“阿飛,這麼早有什麼事?”

康劍飛拍拍手裡的稿子,說道:“我找表弟。”

一提起這事吳剛就有些惱火,他前幾天才知道,《尋秦記》居然是他兒子吳瑞青幫忙改的稿。這小說可是有不節,而吳瑞青才十五歲……

剛面難看道:“阿飛,你那小說找別人改稿吧,別找阿青了。”

“好啊。”康劍飛轉開話題,問道,“對了,表舅,我的電影已經開始籌拍了,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剛嘆氣道:“我知道勸不了你,不過還是希你再多想想,拍電影很容易本無歸的。”

康劍飛笑道:“正因爲容易賠本,所以才找表舅你來組建燈組啊,找別人我不放心。要是找個不放心、技不好的來做,搞砸了怎麼辦?表舅,你燈好,過來幫我一個月吧,你就忍心看著我幾十萬投資打水漂?”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吳剛還能不答應?若是不答應的話,等以後康劍飛的電影撲街了,豈不是得怪到他頭上!

“好了,好了,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吳剛不想再和康劍飛廢話,反正他不認爲康劍飛這部電影能賺錢。

康劍飛呵呵笑道:“表舅,燈組現在可只有你一個人,要什麼人手得你自己招。”

剛哭笑不得地說:“我真是服你了,什麼都沒有也敢拍電影,平時聰明的,這種事怎麼就犯糊塗了呢?行了,燈組的事我來搞定,等電影拍出來賠錢了你別怨我就行。我要去上班啦,你好自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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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舅慢走!”康劍飛在後面揮手道。

剛還沒走遠,周明芳已經牽著兒吳瑞雪的手下樓了,後面還跟著吳瑞青。

康劍飛衝表舅媽問候了一聲,走到表弟面前說:“阿青,我找你有點事。”

吳瑞青小聲道:“表哥,你下次就跟我爸說,你現在的小說稿子是別人改的,我們悄悄地別讓他發現了。”

“知道了,”康劍飛搭著他的肩頭一起去車站,邊走邊說,“我今天找你是有其他事。你們學校有高中部吧?”

吳瑞青點頭道:“有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康劍飛笑道:“走,我跟你一起去上學。”

吳瑞青不知道表哥搞什麼鬼,好奇地問:“你去我們學做什麼?”

康劍飛道:“表哥要拍一部電影,準備挑一些學生來做演員。”

“拍電影?”吳瑞青眼睛一亮,問道,“表哥,我也要做演員,你看我行不行?”

康劍飛敷衍道:“嗯,到時候給你一個小角。”

“喔喝!”吳瑞青高興地跳起來。

…………

…………

表舅一家以前住在調景嶺,吳瑞青自然在調景嶺那邊的學校上學。現在搬到了石硤尾,吳瑞雪已經換了學校,但吳瑞青因爲臨近畢業所以沒轉學。

在去學校的士上,康劍飛隨口問道:“阿青,你們以前怎麼會住調景嶺,那裡好像很偏僻吧,表舅上班也不方便。”

吳瑞青也沒什麼心機,直接就把家裡以前的況說了出來:“我記得小時候,最開始是住在九龍城寨的,後來我爸因爲救小媽(周明芳)得罪了人,就搬到了調景嶺。調景嶺這邊老兵多,九龍城寨裡的壞人不敢來,加上附近有學校,我們就在那裡住了下來,一直到去年才般到石硤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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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景嶺怎麼會有很多老兵?”康劍飛好奇地問。他卻不知道,調景嶺那掌大的一個地方,不僅老兵多,出的名人也不,像陳鈺蓮、溫碧暇、黃元紳等人都是調景嶺出來的,而未來臺.灣地區的大佬小馬哥也是在調景嶺出生的。

調景嶺的名稱來歷很特殊,1949年國府遷臺後,部份不願或不能遷居臺.灣的退役老兵及家眷,就被安置於星嶺公民村。然而在第二年,一羣左派學生前往星嶺難民區向老兵們挑釁,最後演變衝突。

之後港府把這羣老兵和家眷遷往調景嶺,並取原來“吊頸嶺”的諧音,改稱“調景嶺”,有“調整景況”之意。

幾十年過去,調景嶺的居民漸漸增多,不過大部分仍是KMT老兵的家眷及後代。正因如此,這裡政治氣氛十分濃厚,每年10月10日的時候,居民們都會放假,與嶺所有學校的師生齊聚調景嶺中學,居民與學生共同慶祝“國慶日”,在學校長掛青天白日旗。

吳瑞青估計是想起以前的糗事,咧笑道:“以前我們住在調景嶺的時候,每年10月10號那天,老爸都不準我們出門,我和妹妹還得每人抄一百遍‘GCD萬歲’。當時我用三支筆綁在一起寫……”

正說著,吳瑞青突然站起來道:“到了,下車。”

康劍飛跟著他下車之後,看了下站牌道:“這裡才觀塘啊,怎麼就下車了?”

吳瑞青解釋道:“前面的路沒車,我每天就是坐士到觀塘,然後騎自行車去調景嶺上課。”

康劍飛狂汗,此時的調景嶺也太偏僻了吧,不過想想那裡的居民被稱爲難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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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瑞青指著路邊一棟民居說:“那是敬叔家,敬叔跟我爸是好朋友,我的自行車就放在他家裡。”

“不用拿自行車了,今天我們坐車去。”康劍飛將他拉住,問道,“你怎麼不轉學校?”

吳瑞青笑道:“馬上就畢業了,轉起來太麻煩。其實也不遠,從這裡騎車過去,也才七八里地而已。”

康劍飛心想:表舅一家也太節儉了吧,這都不給兒子辦轉學。

康劍飛招停了一輛出租車,結果司機一聽說去調景嶺,連連搖頭說路況太差不肯去,最終康劍飛直接扔給他五十塊錢才同意。

出租車在長滿雜草的土路上顛簸一陣,當他們來到調景嶺後,康劍飛終於領略到什麼做貧民區。

康劍飛下車之後舉目去,依稀能看到荒野中孤零零的墳塋和歪歪斜斜的墓碑。房屋況更加糟糕,從難民營裡的油紙棚,到依山築建的寮屋、板壁樓,再到有明確產權的私人屋苑,這裡的整個街區就是一個髒的棚戶區,幾乎看不見一條像樣的街道,只有一條條歪歪斜斜的石階曲徑。

康劍飛非常吃驚,沒想到七十年代末的香港,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吳瑞青無奈地笑了笑說:“有點錢的都搬出去了。我爸也存了些錢準備買房子,不過去年佳視倒閉後,我爸突然沒了工作,以前電視臺的一個朋友邀他一起做生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若是胡俊才,此時就會問是不是做生意賠了,而康劍飛則是問:“那個朋友把你爸的錢卷跑了?”

吳瑞青憤怒地點頭道:“我爸打拼了二十年才存十多萬,被那個混蛋騙走了一大半。”

康劍飛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舉步朝調景嶺中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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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景嶺中學很小,總共也就那麼幾棟教學樓,不過運場卻很大,畢竟每年雙十節附近所有學校的學生和居民都要來這個進行慶祝,必須要有一個足夠大的慶祝場地。

康劍飛看到這種況心中頓時就樂翻了,這簡直就是上天賜給他的拍攝場地啊!

《開心鬼》這部電影中,學校運會的戲份很重。以調景嶺中學現在的景況,自己只要花幾千塊錢幫他們在運場周圍搭幾個遮棚,再花點錢給他們修繕一下運場,絕對可以說服學校組織學生免費做龍套給他拍戲。

如此一來,康劍飛至能省下幾萬塊錢預算。

至於室戲,只能選擇其他地方來拍,因爲這所學校的校舍條件太簡陋了,跟電影中的貴族學校相差甚大。

康劍飛仔細地打量場周圍的環境,腦子裡考慮著如何搭景拍攝,從哪個角度取景可以避開那些破舊的教學樓……

大致有了一個思路後,康劍飛才問:“阿青,你們校長的辦公室在哪兒?”

吳瑞青朝一棟教學樓走去,說道:“我帶你去。”

康劍飛跟著吳瑞青來到校長室外,把吳瑞青打發回去上課後,他正準備舉手敲門,突然那門自己就打開了,裡面冒冒失失地跑出來一個生,直接與康劍飛撞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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