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筆鋼筆和一盒印泥擺到面前。

“你這樣控制我的行，我很可能會患上孕期憂郁癥。”楚眠推搪道。

像是知道會這麼說，厲天闕站在那里幽幽地盯著，“那你猜，我們之間誰會先憂郁？”

楚眠看著他此刻仍是蹙著的眉頭說不出話來了。

顯然，這一胎他會比張，敢憂郁，他怕是就敢跳樓……

無可奈何，楚眠拿起鋼筆在合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又一手按進印泥里，將自己的指紋印在上面。

“滿意了？”

楚眠把合約遞給他。

厲天闕接過來，眉間微松，視線掃向路過的荷媽，“荷媽，把這合約裝裱起來，掛在家里最顯眼的地方。”

“……”

楚眠默。

“好的。”

荷媽接過合約離開，看著上面的條款樂了。

厲天闕在原地踱了兩步，心事重重的，驀地拿出手機打出電話，“孟墅，從現在開始，你什麼時候都不用干了，馬上給我收集國所有孕婦重病及死亡的資料，規整分類，我要知道會引起孕婦重病、死亡的都是些什麼問題，還有如何避免，全部做檔案。”

那邊孟墅大概也是被突如其來的工作容嚇到沒有回話，厲天闕斥了兩句才掛斷電話。

楚眠頭大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厲天闕，你要看那些，你真會得抑郁癥。”

“看總比不看好。”

厲天闕沉聲道，“我先把沈醫生調回來，不行，他在產科方面是個白癡，得找兩個住家醫生。”

還要找住家醫生？

“厲天闕，你放輕松一點，OK？”

楚眠從沙發上起來，上前投進他的懷里，一雙手攀上他的背，指尖輕輕過他繃直的脊梁，“懷孕沒那麼可怕，真的，過份張無益，順其自然更好。”

要不，還是替他把霍燁給拉黑了吧。

“我盡量。”

厲天闕任由抱著，低眸看向如水的眸子，心念一，他就越過看到了茶幾，“家里的裝修得改一下，不能有任何棱角。”

“……”

行，當白說。

楚眠索松開他，轉走，厲天闕撈回，“去哪？”

“我覺得比起你張這些有的沒的，小懶現在的心更重要。”

他們準備要二胎了，厲小懶不知道會怎麼想，尤其是他們父子相認不久，而這些年正經陪在兒子邊的時間并不多。

“我去和他聊。”

厲天闕抬起的下，指揮道，“從現在開始，你腦子給我放空，什麼都不準想，不準思考。”

“……”

這會變癡呆吧？

楚眠想要辯駁，想想算了，可能他就是一時熱度，等過了這一陣就正常了。

于是道，“行，那你和小懶好好聊，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

說了這麼久，好想吃點東西啊。

……

被打造學習室的房間里，年長的老師無奈地敲了敲書桌。

再敲。

接著敲。

力度加大。

“砰砰砰！”

趴在桌上睡得流口水的小孩猛地抬起頭，懵懵地看向他，“老師，是不是學完了？”

“……”

老師當口一箭，被扎得鮮淋漓。

這才上課十五分鐘！十五分鐘！

而且怕他覺得枯燥，還是采用玩中教學的模式，可玩積木的時候還好好的，剛正式授知識兩分鐘，這小家伙說睡就睡，倒在課桌上就不醒。

怎麼會有如此不上進的孩子，真就是仗著家大業大為所為唄？

“小懶，一個人要多學點東西武裝自己，這樣你看到的世界才更大更廣，也更有意思，生活才會更有意義，你說是嗎？”老師在他旁坐下，苦口婆心地說道。

“可是學得好累啊，我就好好玩，我不給別人添可以嗎，老師？”厲小懶一本正經地問道。

“……”

你才學了兩分鐘！兩分鐘！哪里累了!

老師心咆哮，臉上仍是笑瞇瞇的，知道這孩子聰明，就是不好學，于是跟他講得深了些，“小懶，你說我們人活在世上是為了什麼呢，不就是努力給這個世界添一抹彩嗎？你就不想畫下最奇妙那一抹彩麼？”

“畫畫的人太多了，我給他們留一點空白，讓他們好畫一點。”

“……”

老師想掀桌走人，忽然門被沉沉地敲了兩下，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影出現在門口，氣場制進來。

見到來人，老師連忙抱著課本站起來，“厲先生。”

“爹地！”

厲小懶很高興地和他招呼。

一看厲小懶邊的口水印就知道他又睡覺了，厲天闕的眉頭蹙了蹙，道，“老師，我跟他聊下。”

楚眠說過，他再猖狂也得在老師面前放尊重一些，否則厲小懶會不服老師教管。

所以，厲天闕在這些家教們面前表現得算是客氣了。

“是，是。”

奈何老師還是惶恐，聞言還鞠了個躬，退著往門口走了。

門被關上，學習室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厲小懶坐在小小的課桌前看著厲天闕，一雙眼睛又大又天真，厲天闕忽然也覺得有那麼點難以啟齒。

他緩緩走向前，停在一塊寫字板前。

“爹地，你怎麼了？”

厲小懶察人心的本事并不小，他能看出來厲天闕今天不太一樣。

厲天闕看一眼旁邊的白寫字板，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我給你上一課。”

一聽到上課兩個字，厲小懶就跟條件反似的打了個呵欠，眼淚花都出來了。

意外的，厲天闕沒有兇他。

“……”

厲小懶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知道小孩子是從哪里來的麼？”厲天闕站在那里低睨著他。

“媽咪肚子里出來的啊。”

厲小懶有些茫然，今天學得這麼簡單嗎？

“那你覺得一個家庭的員該有哪些人？”厲天闕又問。

這對厲小懶有些難了，他掰著短短的手指道，“以前我家里只有媽咪和荷，后來有了爹地，又有漂亮外婆和帥氣外公，他們也是家人，還有姨婆，好多好多人……”

厲天闕聽這話不是滋味，直接在他面前坐下來，“我不是后來有的，你才是后來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