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濃郁，當時的厲天闕只有一個想法，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不能再放過。

抓了他所有的手下，把他得人不人、鬼不鬼，再踩著他的臉面親是嗎？他就讓陸懸娶一個死人回去。

大概是都是等著第二天的大作，這邊的民房街道幾乎沒什麼守衛。

厲天闕輕而易舉地依靠著夜掩護到了再悉不過的民房前，門沒有關結實，他不費吹灰之力便進了房間。

不大的房間里到掛著紅緞，著“喜”字。

所有的紅都掩藏在暗夜中。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前，楚眠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寒冷的天氣，連被子都沒蓋，就這麼綣著睡著，面容在黑夜中都看得出蒼白、虛弱，兩只手搭在臉旁，其中一只握著一個藥瓶。

他在床邊坐下來，手轉了轉手中的藥瓶，在上面看到“強安眠”個字。

大概是吃了能好眠的東西。

呵。

親太興，睡不著，還要靠藥？

他手了的臉，指下的皮，泛著冷意。

黑暗中，他冷冷地看著，指尖從的眼角劃過，慢慢往下，不得不說，這人給他下的蠱太深了，到這一刻，他想到的都是兩人在寶座上、在床上的瘋狂……

讓他恨不得再回味一次。

可他不會再被牽著鼻子走了。

他緩緩收回的手，一抹寒刺破黑暗。

他將匕首橫到纖細的脖子上，不管對他做什麼，不管是不是下蠱，只要他一刀下去，他和的仇也好，和陸懸的怨也罷，就可以了結。

只要一刀。

他心底的恨就可以清算。

他冷冷地看著床上的人，手握了匕首往下，一顆珠子著鋒利的刀刃滲出來。

“……”

他震驚地發現，他沒傷到一分，他的尾指自然而然地了出去，擋住鋒刃，被生生地劃出一道口子來。

鮮滴淌在白皙的頸上，在黑暗中開出一朵妖冶的花來。

他的手忽然發起抖來。

不由控制的抖。

這不可能！難道他這輩子都在上消不了恨，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勾引他一番后，再歡歡喜喜地嫁給陸懸？

掙扎的緒就像是藤蔓一般在他的里瘋長，四躥，恨不得將他所有的神經給生生絞斷。

今天，必須有個了斷！

嫁給陸懸，想都別想——

他豎起手中的匕首，不顧一切地往的心口刺下去。

一滴鮮落在的服上。

“厲天闕……”

忽然輕喃一聲，似是夢到了什麼，眼睫了，一滴淚淌下眼角，“我好累啊……”

“哐。”

他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聲響驚了床上的人，閉著的眼了，像是要醒來，又像是被困在夢境里醒不過來。

更加綣自己的，形最無助的姿勢，眼淚無聲淌下，了發，也了枕頭。

厲、天、闕。

那是誰？

那是誰的名字？

在誰？

連他自己都說不好昨晚那一個時刻是什麼，好像心臟被人悶揍了一拳，腦中一片混沌。

有很多七八糟的東西朝他沖擊而來。

鄉下的大火，死去的雙親；漫天的白雪，自刎于他面前的姐姐；

古老的城樓，鋼筋水泥的大廈；玩弄一切的落子權，壟斷多個行業的厲氏財團；

戲臺上的婉轉唱腔，演講臺上的自信演講；

逃難路上的相依為命，洋樓里的親吻擁抱。

一幕幕畫面在他眼前反復旋轉，所有的片段清晰過后又化為黑霧，朝他吞噬過來。

他跌撞到地上，頭痛裂。

為什麼會有那些畫面，是這人灌輸給他的？

不對，不是這人給的，是他本來就有的……

這是被催眠后才會有的異樣，他被催眠了？誰能催眠他？他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不，他是被催眠了。

他的記憶里全是催眠別人的畫面，可近些日子，他本沒催眠過任何一個人，一個都沒有。

他不是九天……

他本不是九天。

那他是誰？那他是誰？那些畫面到底是什麼？那些全是路燈的街道，那些高樓大廈，那些在他面前鞠躬小心說話的人……都是誰？都是誰？

虛汗冒了一。

房間的窒悶地吞噬著他，他痛苦地幾乎嘔吐出來。

厲天闕趴在地上，從黑暗中索到那一把匕首想都不想地割到手臂上，鮮汩汩而出。

可疼痛并沒有讓他清醒幾秒，越來越多的畫面沖擊著他的視線，仿佛有兩個世界在他面前旋轉，他接不了，他本接不了……

他扶著墻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沖去，不顧一切地往前跑。

究竟誰要嫁給陸懸？

程碧城？楚眠？

那他又是誰？

他不是九天，楚眠又是他的誰？

他本不記得自己跑了多遠，手臂上的淋了一地，他不停地往前跑，跑得天漸漸亮了，朦朧的照著整座城池。

他跑過一棵又一棵的樹，每棵樹上都纏滿了紅綢，綢隨風而飄，紅得惹眼。

他從黑暗跑到天明，一直到了東城門。

一群人見到神異樣的他，終于將他按下。

他被死死按倒在覆著白雪的城墻上，臉也被強行按下，狼狽地浸在雪中，手臂上的一滴滴落下，染紅白雪。

他發了狂一樣，直到一低眸，他見了滿城的紅樹。

混沌的世界才開始漸漸清明。

野外的樹上，厲天闕斜躺在壯的樹干上，將楚眠抱在懷里，把玩著的頭發，眸很深。

他想著這些事，但一個字都沒說。

他沒有告訴，若不是命人系了滿城帶，他這一刻怕是已經神失常了。

守城門的那些人后來待，今日凌晨的他看起來就跟個瘋子一樣，眼睛失焦，行為失智，似一頭野發了狂地沖前沖，不管他們怎麼說話他都聽不到。

直到他被按在城墻上，他才陡然安靜。

楚眠看著自己的頭發被他玩得打結，有些無奈，出聲說道，“回去以后，不準說你醒來是因為看到紅帶，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