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燁的手臂已經被勒出紅印子。

松開捆綁后，他仍在椅子上坐著，許久，他才抬起手臂松了下骨頭，抓到殘缺的指甲里還滲著淡淡的。

他緩緩抬起布滿的眼，看向面前的楚眠，很快又收回視線。

不敢多看一眼。

霍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步往外走去。

縱然他已經不再是九天的主人，但員們見他出來還是紛紛單膝跪到地上，包括九止。

他一走出，地下城里的員全跪了下來。

“……”

陸家人轉頭看向他，比起對楚眠的寬容，見到霍燁時，陸家人的眼里充滿了恨意和憤怒。

陸云堂咬了牙關，恨恨地瞪著霍燁，手指握了槍，恨不得一槍直接開出去。

就是這個人，娶了他的妹妹，還假模假式地加陸家的復仇大計，結果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在冷眼旁觀陸家歇斯底里的仇恨……

不對，不是旁觀。

說不定娶他妹妹也是這九天的計劃之一，就是為了將他們陸家人玩弄于掌！

不員倒在了地上，細細的流流淌在的地上，一路淌到霍燁的腳邊。

霍燁停下來，沉默地順著腳尖的往前去，著一個一個九天員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他定定地看著，然后繼續往前走去。

“霍先生……”

九止跪在地上看向他。

厲天闕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九止，把該放的人都放了，九天我會保住。”

霍燁沉聲說道，影子綽綽地投在中心河平靜的河面上。

聞言，楚眠抬了抬眼。

“……”

九止皺眉，有些不甘。

“霍燁，你這就是承認自己是九天的現主人了？”

陸景慧冷冷地看著面前的男人質問。

霍燁站在那里，沒看陸景慧，只道，“你們走吧。”

“走？”

一個陸家人聽到這話大為惱怒，從人群中沖了出來，拔出手槍對準霍燁，吼了出來，“百年前九天險滅我陸家滿門，還留下勢力世世代代折磨我們陸家，現在更是看不得我們過好日子，還妄圖再次洗！這仇我們結了百年，今天總得有人給個代！”

霍燁的面上沒什麼表，“怎麼待，洗我九天上下麼？”

“難道不該？”

那陸家人大聲吼道。

話音剛落，霍燁忽地轉頭，直直看向那陸家人。

他滿是的眼里，一雙眸子仍是漆黑得純粹，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緒地看過去，卻又似有著駭人的力量。

楚眠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霍燁。

在蘇家居的湖上，霍燁蓄胡潦草，過得醉生夢死；

在帝都，他卸了一狼狽，變一個能稱得上英俊的中年男人，他給買一堆的玩，下廚給做飯……

而現在，所有的九天員或近或遠地向他下跪，他沒有任何的不適，面無表，卻又高高在上。

這一個眼神懾人心魄。

楚眠驚了下，再看那陸家人，在幾秒的對視之間，臉上的憤怒已經漸漸變一種木然。

下一秒，霍燁抬起手過他的眉心，手離開時，那陸家人的眉心赫然留下一抹痕，目更為呆滯，直地站在那里。

“回去。”

霍燁沒有緒起伏地道。

“……”

那陸家人垂下拿槍的手，慢慢走了回去。

陸景慧和陸云堂對視一眼，都驚住了。

原來，霍燁也有著這一手催眠的本事。

厲天闕站在那里饒有意味地看著，薄噙起一抹弧度，“有意思。”

他已經知道這些催眠的手段，有迷煙，也有在眉心劃出傷口直接抹藥，再加上經年累月的神控制，能輕易將一個人在短時間催眠。

九止是九天勢力中的能力佼佼者，但即使如此，他催眠一個人也必須先用藥，再進行神控制。

但霍燁顯然更擅長神控制，他能在對視的一瞬間就讓人敗下陣來，抹藥都是后招。

這水平應該也在九止之上。

不蒙上眼睛，九天人再多一倍也關不住霍燁。

這本事霍燁當年居然能一直藏著掖著，沒有教他。

“……”

楚眠沉默，那些財閥的自殺都和霍燁不了干系，為了瞞住真相，他拼命地去掩蓋。

陸云堂回過神來，怒視霍燁，“霍燁，你什麼意思？”

“二哥。”

霍燁了。

“你別我二哥！”

陸云堂怒得就差暴走了。

“我不你們，你們……也別想九天。”

霍燁沒去看陸云堂，只這麼低沉地說著，吩咐九止，“陸景然呢？把出來，讓所有人離開。”

“不行！他們出去就知道我們這是在哪里，陸家人肯定會報復，主人當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這一切，您要讓他們毀了這一切嗎？”

九止有些激地看向霍燁。

“我說，放人。”

霍燁一字一字道。

九止仍是不肯，跪在地上咬了牙關。

霍燁低下頭看他，九止慌了一秒，飛快地別開臉。

霍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就握上他的脖子，沒有表地慢慢收手指，迫九止不得不抬頭與自己對視。

九止痛苦地抬眼看向霍燁。

霍燁看著他，“九止，你應該明白，我是為了平息這一切才甘愿被你們在此，我不想你們任何一個人。”

“……”

九止被掐得整張臉漲紅。

“可是，你不該。”

霍燁說著，一手握著他的脖子，一手拂過他的眉心。

楚眠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九止的眉心當即出現一道痕，眼神也慢慢變得空，沒了之前的種種緒。

霍燁緩緩松開手指，低頭看著他，語氣沒有起伏。

“陸景然在哪？”

九止仍是維持著下跪的姿勢，了，“不知道，我和九凈商量過，為防事有變故，九凈獨自看押陸景然，作為我們手上最后的籌碼。所以，我也不問他會把人藏在哪里。”

“……”

楚眠抿。

終于明白為什麼九天有兩大護法，卻始終只有一個九止出面了。

九凈，就應該是另一位大管事。

可真是會算計，一個挑起了所有的事，一個在幕后默默關押陸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