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又開始咳嗽。朱看了看陳芒，問中年人：“叔叔，我看雅竹冰雪聰明，學習績應該不錯吧？”

中年人看了一眼正在洗菜的姑娘，眼中流出愧疚的神，道：“是啊，雅竹是個好孩子，只是我太沒用，沒辦法讓繼續求學了。”

“叔叔是擔心學費嗎？”朱問道。

“學費是一個方面，家中負擔也是一個方面。我不好，不能干活，還需要常年吃藥，媽媽一個人做活，養不活一家子人啊。”中年人說完又開始咳嗽起來。

陳芒看得出來，這人家雖然窮，涵養卻不錯。便有心想幫他們一把，便說道：“大叔，雅竹如果就這樣放棄了學業，以后很難找到好的工作。我覺得你應該讓繼續求學，生活方面有困難，我可以幫你們。”

中年人看了看陳芒，搖了搖頭，說道：“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雅竹有我這樣一個不中用的爸爸，這是的命。孩子家的，出去找個工作還是不難的。謝謝你了，你一個鄉鎮公務員，工資估計也不高吧？”

陳芒不再多說，只是走到雅竹邊，發現一邊洗菜一邊在掉眼淚這一瞬間，陳芒想起了曾經的自己。初中升高中時，因為父親生意上出了問題，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父親拿去變賣還債，他也差點不能繼續求學。還好，媽媽非常堅持，說：哪怕討飯，這學還得上。只有上學，這孩子還會有出人頭地的機會，要不然，他就會和你我一樣。就是在媽媽的這種堅持下，陳芒靠著借來的錢讀完了高中三年，考了大學。

“雅竹，你還想繼續讀書嗎？”陳芒輕聲地問道。

雅竹猛地轉過，看著陳芒，淚眼里有迷茫，也有期許，聲音有些哽咽地問道：“你，你真的能幫我嗎？”

“當然。”陳芒笑著說道。

“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雅竹看了看坐在桌邊的父親，又看向陳芒，說道，“我并不是唯一需要幫助的人。”

“為什麼會幫你？也許是緣分吧，如果今天沒有遇到你，我也不會想要幫你。”陳芒認真地說道，“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也許我可以立一個基金，用來幫助像你這樣需要幫助的學生。”

朱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我們可以立一個冠名基金，專門用于救助需要幫助的學生。”

陳芒看看，說道：“這個我們可以從長計議。不過，雅竹的事，倒是要盡快安排一下。這都已經開學了。”陳芒看向雅竹，問道，“雅竹，你之前考中的是哪所高中？”

“鏡州中學。”雅竹說道，“難道我真的可以去上學嗎？”的臉因為興繃得有些紅。

“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去讀書的。只有讀書，你才能擁有更好的人生。”陳芒堅定地說道。

“謝謝你們，我太開心了。”雅竹說著，淚流滿面。

中年人卻忽然開口道：“雅竹，難道你就不想想你媽媽？我的醫藥費，我們的生活都靠一個人，會垮的，如果也垮了，你怎麼辦？啊？你怎麼辦啊？……”他說著說著，竟然哭了。

雅竹也跑過來，蹲在他腳邊，嗚嗚地哭起來。

看著一個男人不自，失控落淚，朱很有些不適應，拉了拉陳芒的袖子，說道：“你快說點什麼安一下啊！”

“沒關系，現在說什麼都一樣，等他安靜一下好了。”

過了一會兒，中年人終于安靜下來，看著陳芒和朱，說道：“你們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雅竹還是留在家里比較好。”

陳芒拉過凳子，坐下，說道：“大叔，我升高中的時候，我爸爸生意做壞了，欠了很多債，家里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當時我爸爸也想讓我輟學，但我媽媽說，如果我就這樣不上學了，那麼我的一生就會和他們一樣。堅持要讓我讀書，然后，我考上了大學，考上了公務員。雖然說，我的工資的確不高，但是，我覺得我的生活的確和我爸爸媽媽不一樣了。大叔，如果你讓雅竹就這樣中斷學業，你有沒有想過的將來？可能只能找一個技含量不怎麼高的工作，找一個和文化水平差不多的丈夫。大叔，我是雙溪鎮的黨委副書記，雖然不是什麼大，但是，幫助雅竹的能力還是有的，請你相信我。還有，我可以跟民政上說一下，看是否能給你辦個低保。”

中年人終于容了，但卻有些不敢相信：“你是雙溪鎮政府的副書記？不可能啊，上次我們去鎮上，并沒有看到你啊！”

“我是新來的。”陳芒說道。

中年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年輕的副書記不可能啊，難道他們是壞人，打的是他們雅竹的主意？他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我記得鎮上的副書記是一個的，林什麼的。”

“林戚戚，分管黨群，我分管工業。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打電話給。”陳芒拿出電話，翻到林戚戚的號碼，正要撥，中年人搖了搖手，說道：“不用了，我相信你。”

“那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雅竹繼續去上學。學校那邊這兩天我會聯系好。你們把家中的電話給我，我一有消息就打電話來。”陳芒說道。

雅竹把電話號碼報給陳芒，陳芒直接存在了手機里。

過了一會兒，雅竹的媽媽扛著鋤頭回來了，一布服，戴著一頂草帽，眉眼和雅竹有些像，只是皮很黃。看到家里有兩個著亮麗的年輕人，有些疑地看著雅竹爸爸，中年人指了指陳芒他們，說道：“雅竹媽，這兩個人可是我們家的貴人啊，他們要資助雅竹上學。”

“真的？”雅竹媽媽眼睛亮了，說道，“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謝謝，謝謝！”

“阿姨，不用客氣。”朱忙說道，“阿姨，你快洗手吃飯吧。我快被雅竹炒的菜給饞死了。”

雅竹炒了四個菜，清炒茼蒿，芹菜百合，洋蔥炒蛋，清燉芋艿。

“實在不好意思，沒什麼菜，不過這幾個菜都是自己種的，很衛生，你們可以放心吃。”雅竹媽媽熱地招呼著他們。

吃過飯，陳芒把自己和朱的手機號都留給了雅竹，然后便離開了。

上車的時候，雅竹問道：“我們就這樣走了嗎？要不要給他們一點錢？”

“直接給錢不好。”陳芒搖了搖頭說道，“我們要想其他辦法改善他們的生活。我已經想好了，在這里建一個度假酒店。有項目，就有工作崗位，到時候，雅竹媽媽不愁賺不了錢。”

“你真打算在這里建酒店？可是，誰來投資呢？”

“總會有人的。”陳芒說道，還有半句沒說出口，那就是：實在沒人，我自己上陣。

開車又帶朱看了兩個村，都沒有白鹿村的蝴蝶泉，而且空氣里有一味道。朱關上車窗，說道：“這里的空氣比不上清水鎮。”

“對，這里的有機玻璃加工企業是個毒瘤。我接下來的重點就是整治這一塊。”陳芒看了看朱，說道，“如果你們真落戶雙溪，我可以保證將這一塊整治好。”

“我一個人說了不算。如果你們不能在短時間關停整治這一塊，考察團很難通過我的提議。”朱說道，“雖然爸爸很寵我，但是關系到企業的事，他一向非常謹慎。”

“放心，我不會挖個陷阱給你。”

“那我就把方案先提上去，不就得看你們的工作了。食品公司對空氣和水質要求都比較高，這一點你應該清楚。所以，你要是真希我們能落戶，有機玻璃加工企業的整治工作得加快。”

陳芒點了點頭。

回到鎮上，朱直接開車回鏡州了，陳芒回了辦公室。剛坐下沒多久，手機便響了，是秦宣打來的，說是查到公安局局長姚國良賣的線索，吉安縣公安分局副局長丁克軍便是通過姚國良的關系上去的，還有吉安縣的幾個鄉鎮的派出所所長。

掛斷電話，陳芒垂眸理了理思路，產生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名單上的這些人，或許都曾參與過賣活，而上線便是當時的市委書記王韜。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聞婕之所以死，便是畏罪自殺。而那幾天，吳海波也意志消沉，整天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而聞婕死后，他輕松許多，理由很簡單，他以為聞婕的死，可以讓那個人收手。但是，目前看來，那個人并沒有收手，那個人在收網。

吳海波知不知道這份名單的存在？

要不要跟他說？

還有，王韜到底要做什麼？殺人滅口？

268針尖麥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