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清水鎮的時候，陳芒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周碧云。陳芒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后座的姚典，按了接聽鍵。

“陳芒，你沒有給我回復，是什麼意思？”周碧云的聲音充滿火藥味。

“不好意思，我本來打算晚上給你電話。”

周碧云其實猜到了他的答復，只是不死心。覺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非常希他能接拋出的這個恩惠，只要他接，就有希慢慢走近他邊，另一方面，又希他會拒絕，因為這才符合對他的評價。

“我爸說，只要你過去，很快便可以解決副科級。而且，市委宣傳部，這個平臺雖然比不過組織部，但也算是中心部門了，比清水鎮要強很多，機不可失，你可想清楚了。”周碧云說道，口氣里甚至帶了一點點循循善的味道。

陳芒抬起視線看了一眼后視鏡，見姚典也正在看他，目錯，他不自地說道：“恩，我知道市委宣傳部平臺比清水鎮好，好的，我會考慮的。我晚上再跟你電話。”

掛斷電話，姚典的視線從后視鏡上回，轉頭看著窗外，過了許久，忽然問道：“陳芒，你想到市里去？”

陳芒看一眼小金，又從后視鏡中看一眼姚典，說道：“恩，我一個朋友說，正好有這麼個機會，但我還沒有想好。姚書記，你覺得我應該去嗎？”

一瞬間，姚典覺得心跳有些加快，轉過頭，看向后視鏡，目錯間，心強烈震，只想他不要離開。不過，很快穩住心神，閉了閉眼，說道：“市里平臺確實比鄉鎮好，不過，鄉鎮鍛煉人，在鄉鎮歷練歷練，眼界見識和思考問題的方式方法都會不同，而且，鄉鎮提拔起來快，孰好孰壞也很難說。不過，水往低流，人往高走，在政府機關里，很多人都想往上級走，這也是正常思維。我一直在基層，這方面也給不了你什麼意見。”

說完，便閉上眼睛閉目眼神，直到車子開進清水鎮政府大院才緩緩睜開眼睛，看了陳芒一眼，直接下了車，上樓。陳芒跟在后上樓，看著的背影，心里也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緒。走進辦公室，看到唐婧，他忽然悟到，剛才在車上之所以要說那句話，無非只是想看看姚典的態度。可是，姚典的回答四平八穩，他不準到底是怎麼想的。

怔了片刻，他決定還是先做事，先跟日報社的紅丹打了電話，關于藍教授帶去的幾件品，不知下文如何。紅丹說，暫時還沒有消息。掛斷電話，他直接去了高井水辦公室，剛準備開口，高井水笑著說：“陳芒，恭喜你，這麼快就當上黨政辦主任了。”關于那一天黨委會議上的彩片段，陳芒也有所耳聞，便笑道：“謝謝高鎮長為我說話，哪天你有空，請你吃飯。”

高井水也不客氣，笑道：“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行，另外，再上計生辦的同志吧？”

高井水緒高昂：“沒問題。你請客，你做主。”

接著，陳芒問到了收取集鎮衛生費的事，高井水笑道：“這事，班子會議上很順利通過了，不過，葉鎮長的意思是，如果集鎮衛生費收起來沒難度，明年鎮上對居委會的5000元補助就取消。”

陳芒沒有表態，問道：“接下來，還需要我做些什麼？”

“你再弄個方案出來吧，將如何做好集鎮衛生的措施寫一寫，居委會也好作。”

“行。”陳芒說道，“居委會那邊，我再去跑一趟？”

高井水一想到周秋芳就頭大，立馬說道：“好的，你去跑一趟吧，我這里還有事，就不過去了。”

陳芒知道高井水心中所想，也不說穿，只道：“好的，我把領導你的意見帶過去。”

居委會主任周秋芳看到陳芒，比第一次見面時多了些暖意，說道：“小陳，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陳芒笑道：“好消息，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我這人悲觀，還是先聽壞消息吧！”周秋芳一副英勇就義的表。陳芒笑道：“接下來，居委會可能要忙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好消息了呀。”

周秋芳頓了片刻，反應過來，笑道：“陳芒，你耍我。”

接著，陳芒將鎮上同意居委會收取衛生費的事說了一下，陳芒見周秋芳表興，又說道：“因為是第一年收取衛生費，居委會需要做好宣傳工作。另外，街道兩邊最好能種上行道樹，這樣既觀，又環保。”

周秋芳一聽種樹，想到樹苗貴，立馬問道：“樹從哪里來？讓居委會去買？”

陳芒想了片刻，說道：“這個本來可以結合植樹節，讓縣團委、婦聯等部門捐贈一批樹苗，這樣吧，我和鎮上團委、婦聯商量一下，看看是否能讓他們發發，讓一些單位或個人捐贈一批樹苗，到時候，樹上掛一塊牌子，注明捐贈單位或者捐贈人的名字。”

對于這個年輕的黨政辦主任，周秋芳的態度已從一開始的輕視快速地轉變為信任，因為已經看到了他的能力，說：“那最好了，那這件事就麻煩陳主任了。”

晚上，請高井水和計生辦的幾個人在清水鎮金婆娘酒家吃飯，高井水在姚玉蓮和周漪的連番攻擊下，很快現場直播，陳芒只好了輛車將他送回臨泉鎮家中。陳芒也喝得不，不能再開車，便打算在鄉政府宿舍和鄭凱一晚算了。周漪有些醉，也說去鄉政府宿舍睡一晚算了。鄉政府的宿舍，只是偶爾中午去午睡，晚上已經很久沒住了。送走姚玉蓮，陳芒和周漪一起往老鄉政府宿舍走去，五月的夜，月如水，周漪忽然停住腳步，看著陳芒：“聽說，唐婧在黨委會上為你說話？”

“有這回事？”陳芒說道，他只聽財務上老倪說高井水為了他和唐風華在黨委會議上吵起來了。唐婧怎麼會在黨委會上？

“你不知道？”

陳芒搖搖頭。

“唐風華說你作風有問題，讓唐婧出席黨委會議作證，結果唐婧否認了。”周漪想了想，還是省去了張辰的那一段，一是因為這些本就是道聽途說，二是因為無論如何，都不希張辰不好。說道：“我好奇的是，你是怎麼把唐婧搞定的？不是一向和你不對路的嗎？”

陳芒略有所思，想到唐婧最近對他的態度的確和以往不同，但他自認為并不了解唐婧，便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說道：“最近計生上工作多嗎？”

“還行。”

走進樓道，黑乎乎一片，周漪本能地去拉陳芒的手，相，陳芒有些心猿意馬，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姚典，想到在車上閉著眼睛的樣子，總覺得出一種深深的寂寞和失落。他心想：不知此刻，在哪里，想些什麼。

拉著陳芒的手，周漪心波瀾起伏，雖然一直不肯承認，但心里知道，自己是喜歡陳芒的，只不過，太清楚，他是不可能屬于的。只是，此刻，牽著他的手，心里有一種沖，很想要告訴他，喜歡他。

周漪的房間在樓梯的另一邊，陳芒先將周漪送到房間門口，才走回自己的房間。打開外間客廳的門，開了燈，才走了幾步，便聽到房間里某種曖昧的聲，還有床板撞擊墻壁的聲音，陳芒只覺得腦袋里嗡嗡發響，這個鄭凱，竟然忘了他們的約定。

深吸一口氣，他轉過準備離開，立馬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今晚他睡哪里？

正猶豫間，周漪忽然走了進來，看到陳芒，問道：“你怎麼……”

陳芒立馬舉起手指做了個“噓”的作，此時，周漪也聽到了那一聲聲銷魂的喊聲，還有沉悶的撞擊聲，周漪看看那房間，又看看陳芒，一張臉瞬間紅了。

兩個人悄悄退出來，站在走廊上，周漪問道：“那應該是你的房間吧？”

陳芒點點頭。

“那里面的是誰？”

陳芒看了看周漪，只覺得此時此刻，和這樣站在走廊里有些不妥，便說：“你去休息吧，我去辦公室挨一晚。”

“辦公室怎麼睡？又沒有被子，你會著涼的。”

“沒事，唐婧有一條毯子放在那邊，我借來用用。”

“我房間里有被子，要不，你拿一條過去吧。”周漪說著，也不等陳芒答復，直接拉著他的袖往房間里走，結果，還沒進房間，房間里的燈竟然突然滅了。

“怎麼回事？”周漪回頭看陳芒。

陳芒看一眼周邊其他房子，還亮著燈，知道不是斷電，便說：“也許是燈泡壞了。”

“不會吧？”周漪低呼，“那怎麼辦？我怕黑。”

089污染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