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回到學校，正要給自己續滿新一杯枸杞茶, 今天跟了全程的學生小董就小心翼翼地跑過來問：“老師, 這講座可以放出去嗎？”

剛才在學廳雖然沒有起什麼爭執, 可小董還是到了老趙和那兩個小年輕之間的刀劍影，尤其是最后的互環節。

說實話, 小董都好久沒有看到他們老師這麼神抖擻了。

搞學的一般都重傳承，偏偏眼下學界人才青黃不接, 真正的好學生完全靠搶。他們老師也是看隔壁老莫直接混了網紅教授吸引了不好苗子主報考, 才了開講座的心思, 廣撒網多撈魚！

可惜，他們這學科關注度不高，難度倒高, 撈來撈去也沒撈著什麼好魚。

他們前幾次講座放出去連轉發分的人都沒幾個。

老趙對此不甚在意：“發吧。”

嘗試過后他也知道自己和隔壁搞理的老莫走不了同樣的路線，不過計劃都安排下去了, 自然是該干什麼就干什麼。

小董得了老趙指令, 馬上張羅著去發布講座視頻, 先傳給學校博負責人, 再傳給科學館博負責人，等那兩邊反饋說安排上了，他才打開微博準備往微博上也傳一個。

小董平時還負責管理老趙的微博和短視頻app賬號, 主要是現在新太多了, 老趙玩不過來。

效仿老莫的建議本來就是小董出的，一事不勞二主，這些賬號也歸他管了！

小董剛登陸老趙的微博賬號, 一連串的轉發評論指示就冒了出來，差點讓他的瀏覽卡死。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小破電腦不頂用了？

這次終于可以換電腦了？

小董一臉懵。

小董重啟瀏覽，再次點開微博，這次瀏覽撐了下來。很快地，小董看到了罪魁禍首——

@人不鬼畜枉年：今天去科學館聽講座，到一段好素材，手做了個視頻，給老師和兩位種子選手打個碼。順便，主講老師是@趙和同

這博主是著名的鬼畜視頻up主，主戰場是F站，所謂的鬼畜視頻指的是一類重復特別高、極洗腦效果的視頻，對于鬼畜up主來說，世間萬皆可鬼畜！

這不，這位up主在講座結束后不到半小時就剪輯出了一個最新視頻，視頻容居然是老趙和陸則兩人對答的片段！

本來這個互問答環節的節奏就快到很多人跟不上，經過人不鬼畜枉年的加速理之后更是基本沒人能聽出他們在講什麼，為此，人不鬼畜枉年還心地配上了字幕。

對于這種的做法，們的反應是這樣的——

——我覺得字幕有點多余

——對，太多余了，還不如沒有

——有了字幕，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明明字我都認識，為什麼組合在一起就看不懂啥意思？

——化學狗路過，我倒是看懂了，但是就想問一下，小陸醫生不是學醫的嗎？

——樓上這話就不太對了，生化是一家，學醫能不懂生化嗎？一個有真本領的醫生，當然要懂生化學！

——對的，還要懂一點點量子理。這也沒什麼啊，這本來就是醫生應該學的，要是不能充分了解世界的真實面貌，怎麼能攻克疾病、戰勝病魔？不行，我編不下去了，剩下的給其他朋友！

——我覺得這位趙教授也很厲害

——只有我注意到趙教授的保溫杯嗎？這保溫杯渾散發著溫的不銹鋼澤，脖頸上還有著很有復古味道的黑套圈，還在趙教授每一次解答完問題之后強勢出鏡，很明顯，這是一個有歷史、有溫度、充滿人文關懷的保溫杯。

——盲猜一下，趙教授的保溫杯里是枸杞茶

一個鬼畜up主其實引不來多關注，只在圈樂一樂，結果這視頻被轉發多了，竟被隔壁莫教授注意到了。

莫教授現在是學界網紅，人氣很旺，很多，看到老趙被做鬼畜視頻后樂得不行。

萬萬想不到，老趙是第一個被禍害的！

莫教授不僅當場貢獻一個轉發，還把鏈接發到群里和老友們樂一樂。

這就造了小董看到的局面，莫教授下場了，其他學科的老前輩也下場了，同學科的老前輩接著也下場了。雖說大家都只是搞學的，沒明星那麼多，但是，他們學生多啊！

他們學生一屆接一屆地帶，說是桃李滿天下也不為過，現在他們的學生遍布各行各業，看到老恩師突然轉發個鬼畜視頻能怎麼辦？當然是跟著轉發！

就他們回學校路上這麼短短的大半小時里，這個鬼畜視頻直接被送上熱搜前排！

小董看得額頭冷汗直冒。

這位小陸醫生也是沒誰了，隨隨便便上熱搜到底是什麼質啊？

關鍵是，老師看到這鬼畜視頻接得來嗎？

小董思考數秒，決定悄悄瞞下這件事。反正，反正老師也不上微博！

另一邊，陸則被裴舒窈建議去買圍巾。

首都的秋天空氣不太好，刮來的風還特別干燥，到外面走一圈臉就被吹得快起皮，出門裹上圍巾遮風擋塵不錯。

兩個人到科學館附近的商場里溜了一圈，陸則手上多了一條圍巾和一套潤，貴點的臉，便宜的哪里干燥糊哪里，反正便宜大碗不浪費。

兩個人雖然不甚了解各種品牌，但分析能力都不差，想挑出適合自己的東西一點不費時，都是目的明確地拿好就去付錢。

商場里就有地鐵站，他們的目的地正好是反方向，下了電梯就道了別，分站在兩邊候車。

兩個方向的地鐵幾乎是同時到站，地鐵里人已經多，陸則上車后轉看向對面，發現裴舒窈也被在門附近。

兩個人的視線隔著明的玻璃門匯。

裴舒窈朝他出個笑臉，臉頰上出現了淺淺的酒窩，讓本來就好看的臉蛋更添幾分甜。

地鐵很快啟，陸則提著手里的圍巾，有些愣神。

他看著自己映在車門上的臉，發現上面沒有笑意，看起來有點嚴肅。

師妹對他笑他卻沒有回個笑臉，這樣不夠禮貌。

陸則認真地反省完后看了眼到站時間，戴上耳機聽起了興趣的課程。

下了地鐵回到研究所安排的宿舍前，陸則遠遠看到兩棟宿舍樓之間的連接走廊上站著個人。

確切點說，天已經黑了，連接走廊上沒亮燈，昏暗的夜中只能看見煙頭上拿一點爍亮。

顯然是有人站在那里煙。

陸則沒太在意，掏出鑰匙打開宿舍門。

門一開，又聞到一陣泡面香。

味道和早上聞到的有點區別。

陸則往里一看，侯志洲正坐在那打游戲，面前擺著個泡面碗，碗上著本書，標題是《代碼整潔之道》。

見陸則回來了，侯志洲很熱心地要拉陸則加泡面大軍：“小陸你加完班了？不？要不要吃碗泡面當宵夜？我下午買了箱新牌子嘗鮮，混合裝，一次擁有八種口味！”

陸則搖頭說：“我吃過了。”

侯志洲說：“其實我傍晚也吃了一碗，不過現在又了，唉，只吃一碗我本吃不飽，兩碗一起吃又太膩。”他和陸則分自己的養生悟，“還是健康專家們說得對，吃多餐比較健康，每頓分兩次吃就很不錯！”

陸則：“………………”

吃多餐不是指讓你每天把六包泡面分六次吃，謝謝。

報到的第一天轉眼即逝，第二天一早，陸則就見到了風塵仆仆的老閻。

老閻是一線醫生，沒有太多空閑參加各種研究項目，這次要不是上面力邀他也不會國外國趕場一樣來回飛。

老閻看到陸則，只淡淡地點了個頭說：“來了。”說完這話他就沒再多說半句，直接帶著陸則去會議室安排這次實測試。

陸則早習慣了老閻的脾氣，默契地坐在老閻邊，刷刷刷地記錄著會議要點。

作為一個打雜的，陸則很有打雜守，不該問的不問，不該做的不做，多看多學，等候指揮。

項目的主心骨到齊了，研究所上下一下子忙碌起來。

陸則負責記錄和反饋老閻的作過程。

老閻來首都前先飛了趟國外，驗過目前最先進的手機人，對比起來想法就多了，陸則要負責把老閻的想法轉達給自化系統研發團隊那邊。

和他對接的就是室友侯志洲。

侯志洲原本怕陸則表達不準確，聊過之后才竟發現陸則對自化系統也了解，把老閻的要求表述得準又，甚至還提出一些很有建設的建議。

侯志洲如獲至寶，屁顛屁顛地拿著陸則提的建議去找他們老大。

自化系統研發團隊的領頭人章有，今年才二十五歲。

侯志洲找過去時撲了個空，轉頭問旁邊的人：“老大呢？”

旁邊的人抬起頭來，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平靜地回答：“煙去了吧。”

侯志洲又屁顛屁顛地去外面找章有。

章有正倚著顆老槐樹在煙，聽到有人在喊老大，轉頭看去，瞥見了侯志洲的影。他摁熄手里的煙，看向朝自己跑過來的侯志洲，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問：“什麼事？”

侯志洲的熱被章有的冷淡態度澆熄了。他老老實實地回答：“來活了。”

他把陸則那張寫著建議的A4紙遞給章有。

章有接過那張薄薄的A4紙，把上面的容掃了一遍，沒發表什麼意見，只平靜地對侯志洲說：“其他人過來干活。”

作者有話要說：

小陸：禮貌待人陸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