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徹：“既跟許大人有關, 我自然會多用心, 有能用上的地方，許大人盡管說。”

許青珂笑了下，“倒還真有。”

何事？

霍允徹看到許青珂走到云中面前, 彎下腰, 指尖勾著他腰上垂掛的玉佩。

“東海進貢的極品梵海紫玉, 進貢五枚，兩枚宮中，一枚在本這兒, 一枚與了景侯, 還有一枚便是了云家，原來在小公子你的上。”

云中此時得意，大喊：“你既知道，還不快快放開我，否則小爺我定不會……”

“云中！閉！”霍允徹怒叱，云上也疾呼云中不得胡言。

不過還好許青珂不惱, 只輕輕笑了下, “果然深寵，年紀也不小可以擔當，也很是天真可。”

天真可，倒像是說他愚蠢。

云中惱怒：“對啊，你可是怕了？”

“你覺得你哥哥聰明嗎？”

“自然比你聰明。”

“既是聰明，許青珂不是個好人，也不喜歡被欺負, 更不好對付，整個都城邯煬的人都知道，你猜你那聰明又才華絕世的哥哥知不知道？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蠱讓你來冒犯我？”

不用等這個貴公子沉思出答案，許青珂微微笑著，聲音溫：“因為我會抓你進牢獄，用私刑打得你缺胳膊斷，讓你變得跟狗一樣，你們云家還未請世子吧，二選一的話，殘疾者自然是要被放棄的。”

“接著你們云家會拼命報復我，把我拉下馬，以報心頭之恨。”

“一石二鳥，十分漂亮。”許青珂指尖放下玉佩，直起子，擺輕。

“但本不喜讓蠢人自以為是的算計如意。”

許青珂不再看趴在地上表呆滯的云中，指尖挲，轉頭看向霍云徹。

“還請殿下好生庇護下云上公子，務必在我再見他之前保持完整發。”

“白馬棧道的馬賊們可還想與他見一見。”

許青珂這般說，霍云徹那般聽，旁人心中如何想不得知，但他表深沉復雜，深深看了一眼邊上目閃爍不敢跟他對視的云上。

“既然是許大人所愿，自然會小心在意，不過我看許大人剛回邯煬就進宮，也該是乏累的，不若來這里跟我小酌幾杯。”霍云徹笑相請，仿佛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

權貴們心中早有懷疑，暗道這許青珂一番話好像就是暗指云家對有了一些作，是知道的，并且打算還手。

三皇子應該是在周旋了，也不知這許青珂會不會給三皇子面子。

他們心中計較，卻忽然驚訝，因為許青珂后面一個老者出來，是醫，那服看得明白。

他有些為難：“三皇子殿下，恐怕許大人喝不了酒了，君上有令，不準許大人就傷。”

霍允徹錯愕，但也跟旁人一樣覺到了許青珂的盛寵——不許喝酒，怕傷，還特地讓太醫隨同，這是何等的寵信。

以前的言士郎有這樣的待遇嗎？如今的寵臣傅太何有這樣的待遇嗎？

都沒有，許青珂算是君上登基以來難得盛寵的一個。

細數這麼多年，也就歸寧侯一個了。

可歸寧侯已經死了，許青珂還活著。

“原來如此，許大人的子的確需要多療養，是我唐突了，那就不喝了。”霍允徹也從善如流。

不過他也留意到許青珂手里的小球兒。“許大人也喜歡這種小玩意兒？家中有小孩兒？”

“沒有孩子，倒是有一只蠢狗。”許青珂說著朝老婦人道：“我要五個。”

留意到自己說家里有一只蠢狗的時候，這位老婦人并沒有不滿，只是看的眼神有些深，但察覺到許青珂看后便是低頭答謝。

“好的好的，大人稍等，我替您收拾下。”

老婦人聲音，顯得很有韻調，將小球兒收拾好后，再遞給邊上的阿青。

許青珂看了一眼，示意阿青給錢，阿青給了，不多不，對方點頭致謝。

許青珂很快就走了，老婦人轉頭看離去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倒是邊上一些婦人不知為何都湊了過來，熱要買那小球兒。

“這可是探花郎買的小球兒。”

“探花郎才高八斗，聰明絕頂且還斷案如神，買回家給我家那小崽子玩一玩，也能沾一沾才氣。”

買賣忽然熱鬧，老婦人似乎并不驚訝，但很歡喜，有條有理得收錢……

“云妃未得寵前，云家不過是三流小家，家中也只有一個不流的侍郎而已，出了一貌兒，了宮，生了皇子，犬升天之后，那位侍郎第一個對付的便是自己從前的恩師，只因這位恩師曾得知他私底下收賄賂錯判了一人命案子，將他逐出師門并且彈劾。”

王樸聽許青珂這一說便驚訝，“我好像是聽過太醫院那里面有幾個碎的談及云家的一些事兒，也算是眾人皆知，那云侍郎的恩師姓陳，當年也是名很高的太傅，在鐘閣老麾下，只是當年鐘老也自難保，在云妃得勢之后終究讓他被誣陷了，革職罷抄家，還重打了二十大板，后來就渺無聲息……那剛剛那老婦人是？”

“陳太傅的發妻，當年若不是他出事，那張端儒也爬不上去。”

“那玩男子的玩意兒？他跟云家也有關系啊，我還以為他是言黨跟景侯那一掛的……”

“一丘之貉為利所趨分分合合罷了，隸屬哪一陣營也不是永久的。”

許青珂說著人家的事兒，言辭也寡淡得很，倒是指尖把玩著那小球兒，頗有意趣似的。

“那大人要管此事？我瞧著那老婦人子骨可不好咯，天天蹲著雕刻，眼睛不好，腳也不靈便，這麼著急用錢，也不管手上傷口化膿，怕是因為家里有人病更重。”

本來是太傅文家，就算不是養尊優，也該是食無憂的，被抄家之后想來十分艱苦。

最重要的是……

“剛剛那茶樓是云家的地盤，非要去哪兒擺攤，還偏偏沒人敢買……這云家倒是好生狠毒的心思。”

著那麼大年紀的老婦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卑躬屈膝，這心思還真是……

臟得很！

————————

啪！霍允徹一掌扇在云上臉上，旁邊的云中都嚇了一跳，邊上的方子衡沉默著。

云上捂著臉，很是丟臉，但只說：“殿下，那許青珂是污蔑我，我沒有……”

“你覺得自己聰明？”霍允徹慢條斯理問他。

云上還未回答，霍允徹再問一句，“那你覺得是我聰明，許青珂聰明，還是你聰明？”

這樣的比較實在是……

“自然是殿下聰明。”

啪！又是一掌！

“若是我比還聰明，就不會放任你這種蠢誤我大事！”霍允徹面容霾，“收買馬賊跟武林人刺殺是吧，辦過的隨便一個案子都不是你這種豬腦子可以想得的，你去算計？屁都沒干凈！”

“殿下，我明明已經將首尾理干凈，絕不……”云上忽然表一僵，不敢看霍云徹臉上的嘲弄。

不打自招最是難為。

“知道為何我剛剛打你并不用力？”

云中看了下云上的臉，腫起來了，好像很用力啊……

“因為怕你臉上留下痕跡，晚點帶你去道歉，得留著完整發讓打……”

霍允徹這話無疑讓云家人錯愕。

云上：“殿下，那許青珂怎麼能……我們云家也不是怕了。”

霍允徹：“你們不怕，我怕，看來你們云家比我厲害。”

他臉上在微笑，卻讓人膽寒。

霍允徹跟云家是一脈相承，若是他將他們區分開來，便是真正惱怒了。

云上的確在誤他大事——就怕許青珂的目的不是懲戒云上。

云家人不敢言了，霍允徹也懶得跟這兩個人掰扯，忽見妖靈回來了。

“你可看到了剛剛的事兒？”

妖靈正端著一杯清香醉人的清茶，姿態婀娜，容貌絕，云上跟云中眼神都迷離了下。

方子衡心中暗嘲。

“看到了，若是輕算，只是小事兒，許青珂那般人，不至于計較這個，只是需要云上公子低個頭委屈下而已，若是真要計較，就不只是因為云上公子了……剛剛那老婦可是陳太傅家里的？”

妖靈聲音嫵，忽轉提出了一個問題。

霍允徹眉頭一皺。

他忽然覺到事比他想象的還要麻煩跟棘手。

而云家也遠比他想想的還要讓他糟心。

不過……

遣退了邊一些人，只剩下了妖靈。

“許青珂家里那只狗……”

妖靈眼眸瀲滟，“殿下也不是一點手段也沒有的，只是這種事還得致命一擊才好，小打小鬧不氣候。”

霍允徹頷首。

————————

“太子有景家，十分得力，得力到讓君上忌憚，但鋒芒太過讓君王忌憚，如雙刃劍，太子用一次就疼一次。反之三皇子的母族云家基太淺，犬人而已，一朝得勢毫無顧忌，污點多得很，全憑著三皇子跟云妃一手撐著，無助益，反而壞事。”

許青珂到了府中，將小球兒扔給了金元寶，看它在院子里鬧騰，旁邊王樸說這番話，聽著。

“世間難得十全十，但再弱小的犬也有反咬的一天。”

金元寶叼著扔出去的球兒跑回來……許青珂看了看它，皺眉。

金元寶搖著尾不肯走。

許青珂就拿了球，又扔出去。

阿青問：“可需要去護著那陳太傅家中？”

“不必了，若是三皇子知道，必會懷疑我派人去庇護，他再派人過去也只是送了埋伏，太傅家里看起來越無人庇護，他越是心慌。”

頓了下，不不慢得說：“再且說，死一人就是一個人命案子，越死人，麻煩越大。這世上能不死人就解決的事兒，就不要妄殺念，他邊的妖靈會教他的。”

頓了下，轉進屋，“除非只是想要殺人。”

就如。

回來，就是為了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