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莞被這一聲，喚過神來，看來這門親事的背後，與老齊王府不了幹係。

“月娘，回頭你找個機會出府，讓陳平去萬花樓打聽一下高府宅的事。”

月娘點頭應下，正問一下小姐蔣府的事，卻聽外頭的彩雲高聲道：“譚嬤嬤來了。”

青莞皺了皺眉頭，慢慢從坑坐起來。

久未出聲的春泥上前扶住，冷笑道：“青天白日的上門，準沒好事。”

青莞瞧著譚嬤嬤後的兩個婢，暗暗朝春泥遞了個眼，心道果然被這丫鬟說中了。

譚嬤嬤放下茶盞，看著青莞白潔如玉的麵龐，神高氣昂。

“按著規矩，京中大宅門裏的小姐，邊不得侍候的人。先頭六小姐病著，除了月娘，春泥外，誰也不認識。如今病好了，總不能讓人說，郡主這個做後母的厚此薄此。這兩人跟著有些年頭，規矩什麽的都是好的，六小姐拿去使喚吧。”

青莞角流出淡淡笑意。名為使喚，實為放兩個眼線，日後這院裏的一舉一，都在郡主的眼皮子底下。

“多謝母親。不知道玲姐姐，三姐，四姐屋裏的人手夠不夠。若不夠，先把人給們使喚吧。”青莞決定先禮後兵，以退為進試探著。

譚嬤嬤心中冷笑。真是個蠢貨，郡主獨獨給你房裏添人手，豈不是給大房和那兩個姨娘抓了把柄。

“真是個好孩子，還知道長有序。六小姐放心，郡主說了，都是的兒，誰也不能委屈，每個小姐的房裏，都添了兩個一等的。”

言外之意，郡主給你的人，按一等的大丫鬟算月例，小姐室侍候。

青莞睜大了眼睛，炯炯的看著，道：“多謝母親為兒思量。隻是我院裏的彩雲，明月跟了我五年，了我不委屈，我已答應將們提為一等。所以隻能委屈了兩位姐姐。”

譚嬤嬤拔高了嗓門道：“兩個小丫鬟，做事噪噪的，怎麽能在房裏侍候。被人瞧見了，還以為顧府連個丫鬟都沒有規矩。六小姐行事需得問過長輩，不可隨意應承下來，一點規矩都沒有。”

一頂大帽子下來，青莞不為所，目斜過後的兩個人，輕聲道：“我與譚嬤嬤說句實話罷，金大夫說，我這瘋病還需些時日才能好。現下若了什麽刺激，仍會發作。我發作起來，怕傷著兩位姐姐，所以才……”

如青莞所料，那兩個丫鬟的子，不約而同的抖了兩下。

青莞笑道：“不過，譚嬤嬤調教出來的人，想必是不怕的。那就放在屋裏使喚吧。”

譚嬤嬤懶得多廢話，隻要這兩人把瘋子的一舉一看住，管是放在屋裏，還是放在屋外。

收了笑，厲聲道：“正應如此。還有件事，郡主讓奴婢說與六小姐聽。”

“譚嬤嬤請說。”

“上回因六小姐一句戲言，累得郡主裏外了許多委屈。老爺，夫人了怒，說是郡主沒有教養好你。從明日起，請六小姐與那其他幾位小姐一樣，到郡主跟前學規矩。”

青莞眉心微蹙，一副不大樂意的樣子。

譚嬤嬤毫不客氣的敲打道：“大家小姐，一言一行都要有規矩。無規矩不方圓。像六小姐這樣口無遮攔，連累府中長輩的，更要好好學學。”

青莞心中冷笑。這譚嬤嬤一口一個規矩，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按著規矩，一個得臉的奴婢，見了堂堂嫡出的小姐，應該低眉垂眼，連個坐都不該有。

青莞端著茶盞，目溫溫的向春泥瞧去。

春泥領會，冷笑道：“嬤嬤坐著主位，喝著熱茶，一個奴婢比著主子還要主子，按著蔣府規矩，這樣的奴婢早就該打發出去了。“

譚嬤嬤一張老臉瞬間變。這個小賤人，竟然敢拿說事，看怎麽收拾。

譚嬤嬤正要張口，青莞已開了口：“你這丫頭該打，蔣家的規矩怎比得過咱們府裏。母親王府出，規矩最好不過，調教出來的人，人品德行都是好的。”

“小姐，奴婢明明聽老祖宗說……”

“住！”

青莞將茶盞重重一擱，冷冷的看著譚嬤嬤道：“老祖宗說的話，也不一定對。嬤嬤你說是也不是？”

譚嬤嬤如何能答？

蔣府的老祖宗，那是連當今皇上見了，都要禮讓三分的人。的話就算是錯的，也無人敢說句不是。

蹭的一下從坐椅上跳起來，氣勢弱下去一大截，匆匆道：“郡主院裏還有事，奴婢先走一步。”

青莞看著譚嬤嬤落慌而逃，臉上未有半分笑意，如劍的目在兩個婢上打轉。

青莞的目一向冷淡，刻意施加了幾分威嚴的臉上，帶著凜冽的寒意，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那兩人從未見過六小姐如此神，嚇得一打轉，忙跪倒在屋子中間。

青莞沒有起，隻讓兩人膽心驚的跪著。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兩個婢上，一開始若不把人震住了，日後再想調教就難了。

許是這屋裏的炭盆燒得太旺，大冷的天，兩個婢竟然有冷汗淌出來。

這個六小姐怎麽跟平日不大一樣，一的氣勢比著發怒的郡主，還要厲害幾分。們以後的日子該如何是好？

一盞茶的時間，青莞方才緩緩開了口。

“都什麽名？”

“奴婢芳兒。”

“奴婢春兒。”

青莞不聲的抬了抬眉，輕聲道：“這個名兒我不喜歡，都改了。你紅花，你丁香。”

紅花，丁香？

小姐給這兩人起了個藥名，月娘強忍心中的笑意，厲聲道：“還不謝小姐賜名。”

好好的名字偏改了這麽俗氣的，紅花，丁香兩人雖心中不願意，卻隻能磕頭謝恩。

青莞滿意的笑笑，笑意逝去後，眼角帶出幾個淩厲來。

“了我這院，就得照我的規矩來。你們是誰的人，暗下背負了什麽使命，我可以不管。但有一點需得記住，我連賢王都敢咬，想弄死兩個婢實在太過簡單。不相信的，隻管試上一試。”

兩個婢嚇得臉慘白，不由麵麵相覷。

我的個娘哎，這六小姐的瘋病到底好沒好啊，怎麽譚嬤嬤一走就說出要弄死婢這種話。按著常理，不是該恭恭敬敬把人安頓下來，然後用些銀錢首飾賄賂，把們慢慢拉攏過來。

春泥不懷好意的添上了一句，道：“小姐，死也有很多種死法，打死，毒死，死，咬死。一個毒死，這世間就有幾百種毒藥，可以讓人七孔流。”

青莞點頭笑道：“我發病的時候，喜歡用刀，一刀一刀把人的割下來，才好玩。”

這話一出，紅花，丁香已了一灘泥。

月娘和春泥一人扶一個，把人扶起來。

青莞見這兩人已被嚇得差不多了，這才笑道：“隻要不進我的屋，不到外麵嚼舌頭，不給舊主子通風報訊，我的病就不會發。你們都是聰明人，知道當中要，一等大丫鬟的月例，我如約給你們發。”

紅花和丁香嚇都嚇死了，哪裏還說得出一句整話，隻拚了命的點點頭。

壽安堂裏，魏氏把匣子拿到眼前，細細觀賞一番後，悠悠道：“把那府裏的事說與我聽聽。”

青芷想了想，一一道出。

魏氏聽罷，神有些複雜。

千算萬算，未曾算到蔣府適婚的男子，除了六爺蔣弘言，七爺蔣弘文外，別的竟無一人合適。

六爺蔣弘言乃三房嫡出。人家嫡出的孫子，如何能娶個庶出的正室。

七爺蔣弘文乃京中一霸，除了吃喝嫖賭外，別的一無是。雖是嫡出，卻因為名聲在外，無貴族子肯嫁。二丫頭若是嫁了這樣的男人，隻怕也是淚多笑。

魏氏愁著眉頭歎出一口氣。

剛剛京，對京中的事知道的不多，隻知道蔣家簡在帝心，卻不曾打聽過蔣家裏兒孫的況。

但凡蔣家有個庶出的孫子，這二丫頭的婚事，還能幫襯著說上一說。現下看來，這事的希不大啊。

青芷並不知道夫人正為的婚事愁悶，見歎氣，角一彎道：“好好的，祖母歎什麽氣，可是誰又給祖母氣了？”

魏氏默然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前幾日有人上門給你提親。”

青芷愣一愣，紅著臉不說話。心道這麽快就有人給提親，莫非是父親在中間牽線搭轎？

魏氏見狀，幽幽道：“你是我養大的，有些話我不瞞著你。這門親事，我很不滿意，直接拒了去。”

青芷又是一愣。

魏氏見不明就裏，遂把高府的，一一說與聽。

這一說，隻把那青芷氣得眼冒金星，淚簌簌直下。

自己是個庶出不假，生母又是個家生子，份低賤，可親生父親到底還是朝中的三品大員。

堂堂宦人家的庶，花一般的年紀，竟然要去做三十幾歲的男人的續弦，這……這……饒是青芷想破了頭，也未曾料到提親的人，竟然如此不堪。